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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明珠蒙尘

安静的饭桌上,压抑的气氛就像置身于无边海洋的窒息充斥着每一个感官,即便如此,优雅的礼仪还是不能有一丝破绽,也正是因为如此,坐在父亲身边的女人才会隐忍不说话,只拿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地剜视着她。想以此增加她如芒在背的负担感?真是不知所谓,用了这么多次的小把戏她却不厌其繁故伎重施。突然,坐在正位的男人将筷子落在桌子上,不怒自威的脸上隐隐散发着高压冷气:“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赶紧收下去。谨初,到我书房来一趟。”“是,父亲。”安静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苏谨初起身离开饭桌,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脸愤恨的贵妇,谨初尾随高大威严的男人上楼,唇角自嘲的冷笑转瞬即逝。关上书房的门,父亲苏锦漻已经坐在他的椅子上抬起眼看她,置在书桌上的手自然地微曲着,但却有一瞬让谨初恍神以为他是手执惊堂木的判官。沉默的局面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被父亲打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苏谨初抬眸看了父亲一眼,复又垂敛双眸:“谨初不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苏锦漻两道剑眉蹙起,微曲的食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苏谨初凛然正气地直了直身躯,紧抿双唇:“我并没有上飞机。”“你为什么不和墨清一起上飞机?”“因为临时有其他事情……”未等谨初说完,父亲低沉的喝声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有什么事能比你陪你哥出国这件事更重要!”父亲蛮不讲理的斥喝就像是引爆深埋炸弹的源点,谨初的眼眶忍不住酸涩:“飞机突然出事我也始料未及,是,没能和二哥一起我现在也很后悔,比平生经历过的任何一件事都来的后悔!但我并没有觉得我哪里有错!”“够了!”响亮的巴掌声徊彻整个书房,谨初此刻晾在空气里的左半边脸如同烧灼一般火辣辣地疼,然而却比不上心冷的一分半分来得折磨。“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我现在不想再在北京看到你。”父亲的决定下得如此轻而易举,离开的身影也匆匆而决然。谨初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尽管早有预料,但真正亲耳听到父亲的话,还是会被那残忍的判决刺痛心脏的深处。想到人生第一篇受到夸奖的作文写的是《我最爱的父亲》不由得越发觉得可笑,同样是苏家的孩子为什么区别待遇如此之大,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吗?可是秦家同样也是军政要员却将秦研诗视若珍宝。离开军区大院,离开北京,呵,这是要将她驱逐家族的节奏吧。谨初紧咬的牙根深处弥漫起一丝丝铁锈味,但还是强迫着打开牙关,麻木而恭敬地对着空气说:“是,父亲。”怎样迈着失去知觉的双腿走出房门的,谨初已经想不起来,等到她被落在脸上的微凉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提着行李站在了门口。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变大,天空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北京,还真是冷……

雨停歇下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当苏铭走出自己租的小平房时就看到了缩在墙脚两眼望天的苏谨初。扔掉手上的垃圾,苏铭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就站在谨初面前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苏谨初这才幽幽地转了转眼珠看着他说道:“苏铭,我没地方去了。”“那也不用像根恹恹的小草似的窝在我门口。”苏铭弯下笔直的脊背,抬手试了试谨初额头的温度:“需要我感谢你还能保持清醒吗?”“那倒不必。”谨初伏在苏铭的背上似乎格外认真地回答。苏铭没好气地抿了抿唇,差点把拉箱杆一不小心给失手捏断,背上的苏谨初此刻烫得就像刚出炉的烤红薯似的。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这么久了,她的性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就像当初苏墨清指着他介绍说:“谨初,这是苏启民伯伯的独子苏铭,快来叫哥哥。”时年七岁的苏谨初轻轻放下手中的“王”,不咸不淡对着苏墨清说道:“你输了。”然后一双褐眸不掺杂任何情绪地看向苏铭:“你好,苏铭。”苏墨清有些气结:“要叫哥哥。”“苏铭。”“叫哥哥!”“苏铭。”“苏谨初!”到最后还是他伸手拦住:“没关系,墨清,只是个称呼而已。”和那时的苏谨初相比,现在的她真不知好了多少,但是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苏铭也无法判断。

“先别睡,吃了药再睡。”听到苏铭的声音,谨初只好坐起身接过水杯和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苏铭整理他的小书桌后坐下来,贯有的军人风姿似乎已经在他的身上扎根筑基。苏铭家几代手握军中重权,如今苏启民伯父已经是中央军委级别,苏谨初的父亲苏锦漻又是政治要员,也曾经一度成为军政双苏的美谈。而同为大学同学又是发小的两苏家无疑是惹人眼红的一对世交。正所谓树大招风,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和时局变化同样让人难以揣测。“我想学医,反正他都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想他也不会阻止我了。”谨初往被窝里缩了缩说道。“经济发展的趋势这么明显,那些子弟就是不想从政入伍的也都去学习经商了,你虽然一时半会儿被赶出来,但总归是苏家的后代,我想伯父他早晚都会把你接回去的。”“我为什么要按照他安排的路线走,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难不成要我跟其他人一样沦为他们大人们的政治工具?最后免不了还是要去跟哪个高官要员的后代联姻吧!我苏谨初绝不要这样的人生!”似乎被刺激到逆鳞,谨初病态的脸蛋儿上涌起一阵绯红的热潮,苏铭修长的十指交叉着神情微动,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而紧闭双唇陷入了沉思。谨初再次往被窝里缩了缩,望着晕染的迷蒙灯光自顾自地说道:“二哥上飞机前突然跟我说让我去帮他取个盒子,很重要,但是我到了他说的地方去并没有找到。然后,二哥的飞机出事了,如果……如果我当时不下飞机赖着不走就好了……”谨初的双眸没有焦距地看着面前无形的空气,似乎陷入了诡谲的梦魇中。苏铭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回神儿,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进边境军队训个一年半载。”“好啊,有本事你把我扔进去试试看,如果我坚持不下来为国献身了,你要偶尔过来看看我,墓地就算了,太拥挤,把我扔进海里还能做回海的女儿。”“越说越离谱了。”苏铭抬手弹了一下谨初的脑门,却没想到她会一语成谶。

苏墨清不是苏墨清,起初叫林墨清。以私生子的名义,以那个母凭子贵的女歌手带来的孩子的身份,如果不是大哥苏秉文弃政习医,父亲因为恨铁不成钢不得不培养另一个接班人又怎会接那个女人入门,更不会因为她的不断挑拨而将大哥的事迁怒于向往医学的谨初。“哥,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茶?”“因为想在惜字如金的苏谨初这儿找到安静。”“遇到烦心的事了?我今天不想下棋,不过可以当你半个小时的垃圾桶。”谨初放下茶杯,忍不住抬头看向苏墨清,“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的脸上没有花。”“呵呵。”苏墨清忍不住低笑两声,温和如若春风。谨初微微蹙眉:“我说了只有半个小时,希望你珍惜住。”“好好好。”苏墨清如同哄小动物的语气让谨初警告地瞥了一眼。“谨初,你知道么?在你三岁那年,我和我母亲曾作为朋友过来照看你几日,结果几天后父亲出差回来,你迎门就送了他一份大礼。”“大礼?”谨初一时很难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也就不再去想,只是随手拨弄着茶杯柄旋转再旋转。“你跑到沙发前,抬手就将母亲的咖啡浇在她脑袋上。”“哦?我做过这种事?”谨初微微挑眉,目光闪烁不定,唇角却是有了一丝笑意,“难怪她那么讨厌我。”“这事说来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你那次被父亲鞭笞了半天也不吭声,最后还是大哥哄了很久才说出原因。”苏墨清眉眼里俱是温柔的笑意,“因为在父亲离开后不久,你不小心打翻了牛奶却挨了母亲一巴掌,没想到当时闷不吭声的小家伙,在父亲一登门就立马报复回来。母亲当时多半是惊呆了,不然也不会坐在那儿白白受了两巴掌。”谨初有些错愕地看向苏墨清,不得不说,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大快人心。不过,谨初却笑不出来,敛眸看着杯子中微漾的温茶:“为什么?你不是应该讨厌我才对吗?”“对啊,小小年纪就懂得隐忍、借势,真是个可怕的小孩儿。”苏墨清伸手捏了捏谨初木然的脸蛋儿,“但是,谁让我心脏流的血和你的是一样的呢?”谨初有些不解地望着苏墨清,如果不是现实,她还是无法将此时温润如玉的人同平日里冷冰冰毫无感情的人联系起来。如果目光是无法骗人的,那么苏墨清,你是可以相信的吗?

从梦中醒来的谨初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阵呆,不过很快就被胃部的空旷感唤回意识。嗅了嗅杯中的奶味,谨初一脸嫌弃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我最讨厌纯牛奶!”“这个不是给你的。”苏铭将拿来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动作熟练地把牛奶倒进盘子里。“獠煠,吃饭了。”苏铭的话音刚落,一抹漆黑“刷”地窜上饭桌不落一丝声响,毛茸茸的尾巴竟然施施然地从谨初脸上扫过。在谨初呆怔得四肢僵硬时,苏铭这才将热粥放到她面前:“它在跟你打招呼,獠煠是几天前我在桥上遇到的,墨清总跟我说你喜欢阿狗阿猫,我就顺便带回来了。”“那真是谢谢你了!”谨初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拿着勺子的手却有些微颤。苏铭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落在谨初的脑袋上:“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苏谨初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苏谨初,相信我,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谨初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又急忙睁开双眼:“我有努力克服,更何况,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无知的小女孩了,而且我都已经被赶出苏家了,哪还有……被绑架恐吓的价值。”苏铭看着低头吃饭又想逃避的谨初目光深沉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以苏家现在的形式来看,老大苏秉文一心扑在医学上无心从政,受到培养的接班人苏墨清又突遭意外,现在只剩下一个还未成年的唯一的女孩,在外界看来苏谨初这颗掌上明珠无疑已经是苏锦漻最后的底牌。是底牌也许没错,但用不用却尚未可知,就苏锦漻现在的动作来看,表面上是将谨初赶出家门,但实际上究竟是另向保护还是暗渡陈仓很难猜得准。谨初一向神思敏捷,这些她心里必然清楚明白,只是她一心想着与世无争与她所处境遇明显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她五岁那年突然遭遇一次鲜为人知的绑架案并亲眼目睹了犯人解剖野猫野狗的凶残场面也不会导致后来性格大变。不过,说到底,谨初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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