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随尘师太、司马玉、徐若梅在地面等候了多时,徐若梅眼见东方剑遭受重创,昏昏沉沉,难以醒转,心痛得如刀绞一般,此时她心中更是痛恨谢灵儿,暗下决心:若是谢灵儿上得地面,趁其不备,一剑将她刺杀,也算是报了自己的夺夫之恨,东方剑的伤重之仇。
忽听得随尘师太、司马玉齐声欢呼:“上来了!上来了!”就见云霄仙人从地下一跃而出,满面笑容,神采奕奕。那谢灵儿也是从地下伸出头来,即将出得地面。
徐若梅见得仇人,分外眼红,从腰间抽出碧玉玄铁神剑,娇喝一声:“妖女,拿命来!”。就是一剑刺去,堪堪就要刺中谢灵儿的面门。
“小梅徒儿,你疯了!”随尘师太一见,大惊失色,拂尘早已挥出,后发而先至,卷住了徐若梅的手腕,徐若梅的宝剑再也不能递进一分。
“师父,前几****诱引我夫逃婚,今日又逼使我夫为了保护她,身受重创,我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徐若梅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一剑没有刺中谢灵儿,心中犹有不甘。
“前些日,天欲真人布下结界,谢姑娘无法进入茅山,何来诱引剑儿逃婚之说?今日,若不是你一时大意,放了敌人入阵,又怎么会让剑儿为救谢姑娘,身受重伤?又怎可怪得她来?况且,剑儿如今形同常人,还需她上到天庭,盗取赤灵仙草,助其恢复功力,你若杀她,剑儿又怎么办?”随尘师太这几天与谢灵儿相处,早已了解到谢灵儿心地善良,今日又知谢灵儿身世凄苦,更是同情于她,因此,义正词严地指责徒弟。
徐若梅一听说‘还需谢灵儿上到天庭,盗取赤灵仙草,帮助东方剑恢复功力’,顿时安静下来。只是心中悲痛,难以发泄,犹自说道:“若是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她。”
谢灵儿一听东方剑身受重伤,早已扑上前去察看东方剑的伤势,见到东方剑伤势颇重,气息微弱,顿时泪如雨下,哭道:“东方大哥,你何必为了保护小女子,如此拼命?你如今伤得如此之重,小女子心中怎安,又如何报答?”
云霄仙人轻拍谢灵儿肩头,安慰道:“谢姑娘且莫悲哀,剑儿只是外伤,暂时无性命之忧。我们已帮你擒得生前仇人,你报得此仇,我们即速速逃离此地。”
谢灵儿听得此话,从云霄仙人手中抢过碧玉玄铁宝剑,面寒如霜,步步逼近史作成:“史作成,你还认得我吗?”
此时云霄仙人早已解了史作成的定身咒,史作成看着这美貌女子那满脸杀气逼来,吓得不寒而栗,他茫然说道:“姑娘,小人并不认得你,不知有何冤仇,你定要杀我。今日你若饶了小人的性命,要多少银两,小人定当奉送。”
云霄仙人伸出一掌,放在他头顶之上,暗运真力,喝声“开!”,一股真气贯输入他的头颅。史作成顿时心神俱通,前世今生之事历历在目,愰如昨日一般。此时,史作成看见谢灵儿,吓得魂飞天外,脸色惨白地说道:“谢姑娘,你不是死了么?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罢!”
谢灵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还我一家人命来!”长剑早已刺出,穿透了史作成的胸膛,刚等得史作成灵魂出窍,复一剑刺去,顿刺得那股魂灵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见,史作成立时变成史得成,永生永世不得作恶。
众人报得此仇,将昏迷的东方剑扶上马背,紧催快马,直向西南方向而去。
众人骑快马奔驰了二个多时辰,料想不会再有追兵前来,方才放慢了马儿的脚步,又进入了一座县城。县城之中虽不繁华,但人来攘往,人口众多,更夹杂着许多逃难的人群。他们携妻带子,满脸愁容。云霄仙人当即下马,拦住一个行人,问询为何有如此之多的难民。只听那人说道:“如今这里发生了大瘟疫,城外乡村俱都有人染病,此病传染极快,并有向外县发展的趋势,瘟疫重灾区十人中有九人染病,染病之人三日即亡,无有幸免。只有这城中有两位神医,一位姓王,另一位是他的妻子,两人医术精湛,才控制了这里的疫情。他们具有菩萨心肠,行医施药,对于困难人家向来不收银两。因此,周边乡镇疫区难民俱都往这里而来。”云霄仙人等四人听了俱都点头称赞,东方剑此时仍在昏迷之中,云霄仙人等人正要寻找郎中为东方剑治伤,便向那人要了神医的地址,直往那医馆而去。
来到那医馆门前,只见那医馆只是几间普通平房,但干净卫生,整洁清雅。门前早已排起了两条长队,一队俱都是些难民,依次领取稀饭馒头,以此充饥;一队平民难民皆有,正在领取汤药,以防瘟疫。间中有几个病人进门,由仆人、丫环引领问诊。
云霄仙人抱起东方剑,当先冲进诊室,叫道:“先生快来,先生快来,我家剑儿受伤,快快救治。”早有一位青年白衣美妇走出,只见这名妇人,生得玉面粉颈,琼鼻美目,慈祥端庄,一袭白色长裙,上绣点点梅花,更衬得身材婀娜多姿,走路如风摆柳,婷婷袅袅,有着万种风情。那妇人走了过来,查看完东方剑的伤势,当即为其施行手术,拿一根银针缝合了伤口,外用内服之药给他服用,东方剑的呼吸方才渐渐平缓。只因东方剑失血过多,还未苏醒,那名美妇嘱咐云霄仙人等人当夜要好生照顾,转身离去。
等那美妇去得远了,云霄仙人小声对随尘师太、司马玉、徐若梅说道:“各位小心了,我看那个女郎中身上有股妖气,恐怕不是好人,大家夜间要警醒些,切莫让她害了剑儿。”
司马玉和徐若梅俱是不信。只有随尘师太点头赞同:“正是!正是!我看世间哪有如此美貌女子,不是妖魔幻化而成,又是什么?!”司马玉和徐若梅闻听此话,方才大惊失色,全神戒备。
当夜三更时分,月朗星稀,清风阵阵。此时,谢灵儿也已现身。忽听隔壁郎中房间传出一阵轻微的窗轩声响,云霄仙人顿时精神一振,侧耳倾听,又听得一阵轻风吹过。云霄仙人急急对随尘师太、司马玉、徐若梅、谢灵儿说道:“你等要保护好剑儿,待等本大仙去把那妖魔擒来!”话毕,身形早已窜出房中,消失不见。
月光之下,一名白衣美妇,裙裾飘飘,在空中飞过,犹如仙子一般;而随后不远处,一名矮胖道人,却是身体轻灵,施展轻功之术,以房屋为掩护,紧紧跟随在后。那白衣美妇虽然飞得甚快,但那矮胖道人身子却如狸猫一般,更加迅捷,竟是始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离不弃。
就见那名白衣女子来到一口水井上方,方才飘飘下落,从口中吐出一颗鸽蛋般大小的明珠,那颗明珠光华耀眼,照得周边犹如白昼一般。那白衣女子口念咒语,那明珠随着咒语,冉冉下落,眼见落入井中。
“妖女,竟敢在井中施法,谋害世人!”云霄仙人见此情景,一声大喝,抽出腰间碧玉玄铁神剑,闪身而出,一剑刺去。
那白衣美妇闻听此等动静,早已收回明珠,闪身躲过这致命一剑。
“道长,你是何人?竟然在此不问缘由,冒然出剑,就要杀我!”那白衣美妇待等定下心来,一看来人,正是白日里护送东方剑前来疗伤的云霄仙人。
“哼!哼!”云霄仙人口中发出一阵冷笑,嘲弄道:“看不出呀!白日里一本正经,夜晚竟然前来施法下毒,只怕这县城周边的瘟疫就是你这妖女散播而出!”
“道长说哪里话来。”只见这名白衣美妇姗姗下拜,向云霄仙人行了个万福之礼:“只因这城中瘟疫传染得太过厉害,又恐说出,引出城中民众惊慌。小女子这才半夜三更出来,准备向城中各井中之水施法,让城中百姓喝了,远离瘟疫,灾病消除。”
“你本就是一妖女,此话不足为信!”云霄仙人剑眉一竖,虎目圆睁,把剑握得更紧,他只待那白衣美妇说出凭证,如若难以说出,就准备一剑刺去,立时将她擒拿。
“小女子确实乃深海蚌精所变,只是自从嫁与我夫,我二人一心救死扶伤,广泽恩露,从未害人。道长如若不信,尽可在这城中查找,若是查出突发瘟疫而死亡的百姓,责任尽可算在小女子身上。”
云霄仙人闻听此话,竟然怔怔愣住,他从未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慈悲心肠的妖魔。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又是问道:“既然你有如此法力,却又为何只保城中居民,而不去周边乡镇救人?”
那白衣美妇闻听此话,顿时情绪低落,黯然伤神,说道:“道长,你有所不知,小女子毕竟法力低微,那周边乡镇地域如此之广,小女子又从哪里救起?幸好,如今周边乡镇难民俱已逃到城中,小女子定可保得他们安康。待等那瘟疫退去,他们自然又可回去,重建家园。”
云霄仙人本来就性格古怪,向来只分善恶,从无世俗观念,今夜见了那白衣美妇的所作所为,顿时敬佩万分,哪里还管她是人是妖,更无那江湖中的正邪之分,深深地向她行了一礼:“本大仙今夜对夫人有所误会,多有得罪,敬请海涵。如若不嫌弃本大仙本领低微,今夜本大仙就为你护法,助你行那治病救人,解救苍生之术。”
就见那白衣美妇又是深深作了一揖,开颜笑道:“有了大仙相助,那是最好!”一个“大仙”两字,说得两人俱是会心一笑,云霄仙人更是得意非常。
当夜两人毫不停歇,将县城之中一百多口水井都施了法术,直到五更之后,才各自回去。
待等云霄仙人一进得房门,随尘师太迎面问道:“夫君,你怎么去得如此之久,那妖魔呢?”
云霄仙人顿时感慨万千,说道:“随尘妹子,你且莫提妖魔,昨夜我遇见平生最大的一件奇事,让我慢慢道来。”当下,将昨夜之事一一述说。
此时,东方剑也已醒转,众人听了此事,俱都敬佩那白衣美妇,交口称赞。
只有徐若梅柳眉一竖,咬定说道:“我却不信天下竟有如此善良的妖魔,定是她另有企图!”
随尘师太却是口念“阿弥陀佛”,对徐若梅说道:“善哉!善哉!小梅徒儿,需知世间万物出生环境无可选择,但后天修养全凭自身。妖也是如此,假若她出生于罪恶之家,但依然能够心存善念,也定可修身为佛。你就不要存有如此执念。”
第二日天明,那王姓郎中夫妇前来拜访,他们当面向云霄仙人谢过了昨夜相助施法的恩情。众人相互自报了姓名,原来那王姓郎中名叫王济世,乃是中医世家;那白衣美妇名叫明海珠,两人乃是王济世于前年沿海一带采购中药时结识,去年新成婚的夫妻。众人寒暄,越感亲切。两人又查看了东方剑的伤势,见伤口恢复得尚可,都点头放心。只是那明海珠似有所心事,将王济世拉过了一边,小声商量。
就见她樱唇轻启,低声说道:“夫君,为妻看那东方兄弟身体虚弱,所受之伤拖久了有所不宜,奴家想略施薄法,帮他迅即恢复,不知可否。”
那王济世也生得面如冠玉,眉清目朗,异常俊美,闻听此话,眉头微皱:“不可,娘子这几日施药行法,救助难民,精力耗尽,怎可再损真力。你我夫妻二人只需将东方兄弟多留几日,好生调养,也就是了。”
明海珠微露薄嗔,说道:“夫君说哪里话来?想他们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定有重要事情,怎可耽误他们的行程?况且,昨夜那云霄仙人全力帮助为妻行法解救灾民,也是一心向善之人,我俩怎可不略尽绵薄相助之力。”那明海珠此话说完,略顿一顿,拿爱怜的眼神望向王济世,说道:“夫君,为妻也知你担心我功力损耗,有伤身体。夫君在此只管放心,为妻的身体为妻自己知道,行此小小法术,定然无所大碍。”
王济世听了此话,方才放下心来,嘱咐道:“好吧!娘子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俩救死扶伤,来日方长。”
众人见那一对小夫妻在一旁窃窃私语,软语倾诉,恩爱有加,俱都羡慕。
那一对小夫妻商量完毕,明海珠当先姗姗走了过来,说道:“各位久候了,我俩有点私心话儿要说,在此见笑了。”众人都微笑摇头,表示毫不在意。
又见明海珠微微一笑说道:“东方兄弟身体太过虚弱,虽然所受之伤有所恢复,但恐拖得久了,体质更加脆弱,邪气也就易于入侵。小女子有一法,可令他即刻恢复。”
众人闻听大喜,俱都施大礼拜谢。
随即,众人退出屋内,独留明海珠在屋内为东方剑施法疗伤。只见明海珠从口中吐出一颗鸽蛋般大小的明珠,那颗明珠光华耀眼,照在东方剑胸前,伤口随即合拢,就连疤痕都无。东方剑翻身坐起,精力充沛,全无伤后初愈的迹象。
明海珠和东方剑从屋内走出,云霄仙人等人见东方剑身体康复,神采奕奕,俱都佩服明海珠治病救人的法力,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明海珠却是连连摇头,说道:“小女子只是治得东方兄弟的外伤,但他那身体原是受过重创,险些捡回命来,虽是保得性命,却是身体根基已伤,难以救治。”
云霄仙人等人听了此话,俱都深施一礼,说道:“正是。夫人果真是慧眼,我等一行此次远行,就是为了东方剑身体恢复之事。”于是,由云霄仙人细细述说了五彩林中之事,东方剑也召唤出谢灵儿与王济世夫妇相见。王济世见到谢灵儿虽是鬼魂,但美貌如同天仙,全无半点凶气,并不惧怕;明海珠与谢灵儿相见,俱都敬慕对方的人品容貌,两手相牵,情同姐妹,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就见明海珠轻抚谢灵儿的柔嫩手背,莞尔一笑,调侃道:“好可爱的妹子,出落得如此超凡脱俗,为了情郎,舍生忘死。东方兄弟若是娶了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谢灵儿羞而不答。
东方剑却是脸颊飞红,呐呐说道:“此事并非如此,夫人取笑了。”
明海珠的说话却是惹恼了徐若梅,但听她忿忿说道:“夫人这话好没来由,我才是剑弟弟明媒正娶的妻子,虽未拜堂,却是媒聘俱在!”徐若梅此话一说,顿弄得明海珠好不尴尬。
良久,明海珠又牵起了谢灵儿一双柔荑小手,郑重说道:“灵儿姑娘,你可知道,就算你从天庭盗得赤灵仙草,一入凡界,顿时化为腐朽,东方兄弟又怎可服用。”
谢灵儿低下头来,默然不语。
“我却知道江湖上有一异人,此人名叫天宝真人,师出南海碧灵派,最喜收藏奇珍异宝,他家中有一金盒,大小不过方寸,却可装山移海。最为奇特的是,装入之物,千年不朽,万年不化,名曰‘宝灵乾坤盒’。灵儿姑娘若是找到此宝,将盗来的赤灵仙草装入其中,定可保得它不沾凡间之气,鲜灵依旧。只是,如今那真人已在南海一不知名的小岛上隐居,江湖上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明海珠此话一说,谢灵儿的秀首猛抬,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的亮光。
“但那天宝真人又如何寻找?就算找到了天宝真人,如此至宝,天宝真人又哪里肯借?更别说偷上天庭盗取赤灵仙草。”明海珠一声长叹,黯然无语。良久,但见明海珠银牙一咬,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开口对众人说道:“小女子有另一方法,或可……”
“娘子,昨夜你施法救助灾民,今日又施法治疗东方兄弟的伤势,定然已是累了。况且,东方兄弟重伤初愈,也需休息。我们还是暂且回去,有空再来叙谈。”未等明海珠把话说完,王济世已经打断了她的说话,向东方剑等人告辞之后,匆匆回房而去。
云霄仙人等人俱是疑惑不解,不知那明海珠所说的另一方法是何方法,她那夫君王济世又为何要打断话头,匆匆离去。众人商定,待等那明海珠休息好后,明日定要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