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的同学过来了.
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坐在餐桌旁等我们了,阿罗一个个介绍我给他们认识,然后又介绍他们给我认识。我记住了一个男生,长是特好看的那个,阿罗说他的高等数学很好,和他简直是天差之别.他替我叫了瓶红茶。
他们聊起彼此最近的状况,阿罗喝了几口,就呜咽了,他在那边低压得哭起来,越劝越哭.然后他其中几个也哭起来.坐我旁边的男生告诉我说:他一向很感情用事,碰到自己的兄弟常这样.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阿罗,我没想到他那么注重兄弟情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洒脱的人,不像是个酒中儿女.
他哭完,又笑起来了,和他有兄弟有说有笑,划拳干杯.然后他就和那个男生换位子了,坐到我旁边.
有个男生是个很搞笑的人,他一直在搞气氛,阿罗说他们以前是同个宿舍的,现在人家都结婚了,还有了个儿子.他说很羡幕他.那男生就回话说:你才让人羡慕呢?老爷子退了休的国企老总,家里都是当地的名人,学校的时候就是女生的抢手人物,家里等他相亲结婚的人排着队的.他要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家世,他从没和我提过.他只说他们家里环境还可以,他家从小什么都有,所以他的生活习惯更像是个南方人,而不是个北方人.至于其它家的人事,他倒也没提起过.我也从来没问过.我斜眼看他,他也正看我,搂了下我,转头又忙着替他兄弟倒酒去了.
他们聊着过去,我静静的听,电话响了,是老大的.我出去接电话,他叫我回去,去他办公室帮他找份档,他下午要用.回头看,阿罗刚出来,可能听到了我的谈话,他有丝不悦,但没说什么.我跟他同学告别,他送我出来,然后在路上握住了我的手,呆呆得看我.他有点醉了,我看着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酒气,说,“等你,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走了.”我劝着他回去,自己叫了车回公司.
老大已经在他办公室了,他看我进来,扫扫我,却没说什么,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去他的档案柜里找到他要的档案,随便跟他开了几个玩笑.他喝着咖啡,眼睛却盯着我笑,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可是我不急着道别,我猜得出他有事找我.
他帮我倒了杯橙汁,我坐下,听他跟我讲.两个人默默的喝完,没有交流.老大说我可以回去了,让我去买张世界地图,然后说记得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不知道那个什么意思,阿罗的电话就来了,却不是他的声音,应该是他的同学,说:他在那里坐着不肯出来,等我回去.他们拉也不肯出来.
收线,回到那个餐厅,他还在喝,看到我回去.又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了,他的同学都低头在笑,我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好抽手,就任他牵着.酒足饭饱,又聊了一会儿,他们便嚷着要回去了,罗不顾自己的醉意要去送他们,他们说自己可以回去的,倒是他今天喝了特别多,怕他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阿罗指指我说:她会照顾我的.
目送他的朋友回去,他在那边暗暗抹泪,又不用纸巾擦拭.他像似个小孩子,我不认识的阿罗.
在椅子上休息了下,他睡意却上来了,像个大小孩似的,说要睡觉.我忽然记起附近的图书馆,就拖他过去,那里有可以休息的场所,环境也不错,我也可以看会儿书.
图书馆在餐馆的不远处,要经过一座高架桥.
他一直在摇摇晃晃着,我真怕他撞上什么.他嘴巴吐出的话已经不清不楚了,有时候我扶着他过危险的路段,他几乎想把他整个人靠上来,我用力扶正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带到进入报刊室,那里的环境好,而且少人,今天是星期天,工作人员都不知跑去哪里了.空旷旷的,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扶他在沙发上坐下,他还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下,可是眼睛却不听话的闭上了.
“等会儿叫我”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从架上子取下几份报纸看,幸好还有几本女性杂志,封面是李嘉欣,看完她的心情故事,我一直以为,没有爱情的女人不可爱.想必是给予她爱情的人给了她美丽的理由.
阿罗还在熟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镜取下了.抱在自己的胸前..我把他脱下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人带去点温馨的甜蜜,24年来,我甚少与异性接触,.阿罗是第一个主动接近我,又肯陪我的人.可是这样就必须要我去喜欢他吗?把他当成我的男朋友来对待吗?我们之间有时的亲密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好,还是因为我们其中一个把对方当成了打发寂寞的对象呢?我始终不确定和他的关系,这不是可以由他的几句哄人的话可以解决的.
不知道想了什么,一团乱.不想了.
跑到隔壁的书店去买书,在打折.我欣喜若狂,从一个书架跑到另一个.付钱的时候顺手抓了张世界地图夹进里面.回到报刊室,罗还没醒.差不多2个钟头了.我好像成了他的守护神了,不是理因有他来保护我的吗?哎.我不是该偷偷得走掉呢,留下一张纸条走人.?
我想起老大的话了,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是他在提醒我,不应该和阿罗在一起吗?还是觉得我现在和阿罗走得太近了,会做出一些让他失望的举动呢?
风从落地窗里吹进来,也带进园子里花香的味道,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而且我身边有和我一起享受这份幸福的朋友.我满怀憧憬得望着窗外,追逐着花香的足迹.
他在下班时间醒来,还提前了两分钟.
如果他再不醒来,我也想叫醒他了.
揉揉眼睛,调整自己的眼镜,他失了好一会儿神,好像周公还未及时抽身走人.
“饿了没有.”我问他.
“饿了,我想吃汉堡.”他还真能吃.
“那回去吧.等会儿这里就关门了.”
“你哪里来的地图.”他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书.拿过来我看看.
“边走边看吧.”我递给他,正要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一接,是女生的声音.他用他们的家乡话跟她讲,我一句也听不懂,看他慢悠悠的聊着长话.我想着如何打发时间.他一打电话,不下半个小时是不会停下来的,已经听习惯了.
这次交谈却不到5分钟,我听到他说再见的声音.
“我奶奶,刚才有人跟她说你的事了。”
“噢?她怎么说。”
“辞了工作,跟我一起回去.”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呢。”
“又不是他们跟你结婚,过日子,我喜欢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我们一起生活,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结婚了,你又不是外人。况且我的家人需要我。”
“可是你现在在这里工作,你可以凭借你的能力在新的地方生活。”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我想有自己的家,而不是跟一堆人生活在一起。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我一辈子都这样,总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的思维模式里永远都带着你父母的生活模式,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再吃这样的苦的”
“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苦是什么,你根本从来没有真正的替我考虑过?”
“我怎么没有替你考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做出过那么多牺牲,你知道我奶奶怎么说你吗?她说我为你都不想回家了,她都气得病了。你能不能替我考虑下,对,你没有家人可以考虑,可是我不能像你。。”
“像我,像我什么?从小到大被人赶出门的没人要的,有妈生没爹养的,是吗?我这种人就根本不配你。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们有个大家庭,你可以把我爸妈当成是亲生的,还有我奶奶,爷爷,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我保证”
“我们都好好想清楚吧。”我想着晓月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