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秀手段群雄都见过,虽只二十多岁,但谁也说不上必胜,老一辈人物更是患得患失,不敢轻易出手。此时,见孙文秀说得豪气,群雄为之一噤。
龙长老听在耳中,不以为然,心道圣火教虽是势大,凭你一个后辈晚生要势压群雄未免太过嚣张,况且此地剑门宗门左近岂能容你猖狂,当下也不含糊朗声道:“孙使者好气魄!不过,此地英雄好汉数百,料来武功胜得过你的也不止三两个。”
孙文秀自知手段高,但还不至于目中无人。此地不乏名门大派高手,即便刚才乱斗之时,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也多有观望之意。真斗起来,有人胜得了自己,也不稀奇。不过自己武功术法皆有所成,倒也不惧,当下只是冷哼一声。
龙长老听了更增怒气,续道:“如孙使者所言,此地圣火教仇敌有之。就是之前没有仇怨的,打了这么久仇怨也结了。不过,此间事由剑门而起,不若你我两派先斗一场……”
“龙师弟,鲁莽了。”赵长老略一皱眉道。
龙长老火气正大,听了师兄训斥却也不敢造次。
赵长老一路赶来便暗自计较。若掌门有失,圣火教势力便再大十倍,今日落霞镇也休想走出一人。如多有误会,也不可树此强敌。如今之计,不若顺水推舟,拖上一拖,待龟岛消息坐实再做计较。
想到这,赵长老向群雄拱拱手,朗声道:“群雄毕集落霞镇自是为观礼而来,若与圣火教有私仇者,也请观礼后再做清算。”
赵长老见群雄无人出声反对,向孙文秀拱拱手:“听闻青翼侯大驾光临,不知可否赐见。无论圣火教所为何来,总该当面有个交代。”
孙文秀看了两位旗主一眼,正不知如何应付。
一位旗主道:“蔽教副宗主外出访友此时已不在落霞镇。”群雄听了一阵议论,这谎话便是鬼也不信。
赵长老道:“如此,各位不若在落霞镇稍待。待侯爷回归,我教掌门当上门拜访,再做商讨。”
孙文秀心道,若是楚天钧到了,大事去矣,哪里有善了之说:“赵长老这是要软禁我等。”
“不敢,只请各位稍待,略尽地主之谊。”赵长老听得不善,也不示弱。
“赵长老也不必颇多说辞,倒不如龙长老说的痛快。你我两派斗上一场,是去是留手底下见真章。”孙文秀说着横伞在手。
赵长老还未搭话,群雄中有人道:“此正邪之争,剑门也不能代表我等。若要斗便是各出代表好好斗上几十回合。”群雄听了,一片叫好。
孙文秀心道,此地教徒中好手不少,算得上一流高手的手却少。两位旗主有伤在身。也只自己和执事头领能斗上一斗。
孙文秀有心争辩,那抵得住群雄人多口杂。
孙文急道:”你们人多,斗起来哪里是个头。”
“也不需多,我们就斗上十场。圣火教若胜了,大摇大摆走出去,绝无一人阻挡。”群雄中好事者叫道。
此时,哪有人看不出便宜,圣火教靠着教众配合紧密,进退有度,大占便宜。若要单打独斗,群雄中好手辈出,岂来惧他。
圣火教教众有心要靠众人之力冲出,但看管豹那队箭手,再看剑门人队伍严正,想必冲出去也必死伤惨重。
孙文秀道平日少有谨慎,今天已被多番叮嘱,隐忍至此,此时被众人哄闹心中烦闷:“就五场,只是胜者不需下场还可再战,若不然在下便一口气冲杀出去。”
赵长老默默听了,心道气急败坏,必是心虚,朗声道:“就五场。你赢,圣火教诸人去留任便。你输,我等也不欺你,诸位需在此地待上几日。”
孙文秀叫声好,便定下赌局。
执事首领心知孙文秀要以一己之力抗下五场,上前请命道:“这第一场属下愿往。”
孙文秀抖抖手中巨伞道:“不必,孙某赢了三场便了,不需啰嗦。”群雄听在耳中,心说好大口气。那孙文秀也不理会,只往前一站,群雄让开一块空地,便算擂台。
群雄隐隐便以剑门为首,赵长老心下计较,我与龙师弟皆能上场,武功未必输给大力使。只是圣火教教主弟子想必法术也精,不能不防。于是,看向群雄。
群雄中多跃跃欲试者。此时,一和尚越众而出,看这和尚白眉白须,身量甚大,比之方才吕德雄也是不差了。
这和尚不是旁人,便是少林有名的禅师慧能和尚,以力大为能,如今已是少在江湖行走。今次来到落霞镇,倒也不矜身份开口道:“孙施主,力气大。老衲很是喜欢,这第一场不如便让老衲领教。”说完竟还咧开大嘴,哈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若是别人说来便有轻薄之嫌,慧能禅师品行端方,是成名已久的有道大德,众人便不觉有何不妥。
慧能身份、武艺、品性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众人见了慧能要出手都无人敢争。赵长老心下更是一喜,慧能禅师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少林弟子自矜身份刚才乱斗并未出手,此时出手也是给剑门助威。当下道:“慧能禅师愿意出手,最好不过”。
慧能作揖回礼,竟是放下手中禅杖,方才走进场内。
“小施主力气大,楚天钧老衲故交,今天免不了要留小施主片刻了。”慧能说来声音中正,底气十足。
孙文秀听了心下火气,小瞧我的人多,没被砸扁的少,当下也不罗嗦一拱手:“请!”
孙文秀声音干脆,动手更干脆。
能动手解决的事儿干嘛动嘴!
孙文秀巨伞轰然砸下,哪里有什么花巧。慧能颇有大力之名,但数十年修行,早不是鲁莽之辈。这一伞也不硬接,侧身闪过。孙文秀想也不想,巨伞横扫。慧能禅师一沉腰,向后一仰,巨伞贴着脸面扫过。
这铁板桥使得漂亮,群雄中一阵较好。
孙文秀巨伞在外,起脚下劈。慧能单脚一转,身子斜地里直起来。孙文秀来得极快,这一招不能完全避开。慧能也不着慌,伸手在孙文秀腿上一推也便退开。
慧能禅师后退几步作揖道:“施主好本事!看来这小巧功夫也不太适合老衲。”
孙文秀心知慧能见自己巨伞沉重,变招必慢,要以小巧功夫躲闪。自己招大力沉,偏偏速度也快。慧能为躲最后一脚,后退几步已是落了下风。
却见慧能抖抖身体,听得噼里啪啦爆响,仿佛身体也大了一圈。
孙文秀冷哼一声,巨伞一轰而下,却是斜地里轰来。这下慧能便是来得及侧身,这一伞也要砸到小腿。慧能鼻子里闷哼一声,后退半步,侧了侧身子,双掌向外一推。
只听“轰”的一声。
被推开了,这势若千钧的一击,竟然被慧能禅师肉掌推开。,
孙文秀一皱眉,心知遇上劲敌,当下也不气馁,又一伞轰到。
轰轰轰轰轰……
群雄直觉耳边炸雷一般。
孙文秀转眼间十几伞轰下,慧能仍是同样一招后退半步,向外一推。
两人较上劲一般,谁都不肯变招。
巨伞锲而不舍一次次轰下,慧能也一次次推开。
群雄看得稀奇,这般比武倒也罕见。
再一会,孙文秀三十多伞也打下去了。心道这和尚铁打的不成,这般全力施为,连绵不绝,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孙文秀此时却是范了掘劲,只咬牙硬撑。
却听,慧能哈哈一笑叫到:“痛快!”
巨伞再来,慧能推开巨伞,却又上前一抓。孙文秀心下一惊,这老和尚变招了。巨伞被推开已是力尽,眼看巨伞要落入慧能之手。孙文秀巨伞一转,只见伞中星星点点。正是孙文秀伞中毒针。慧能急忙一翻身,卷起僧袍。慧能躲开一部分,僧袍收起一部分,只是距离太近,还有十来根毒针正射中慧能膀臂。
慧能站住身形,闷喝一声:“嘿。”十来根毒针从大和尚臂膀中激射而出,插进地面。
慧能身后却是一片鬼哭狼嚎,原来慧能躲过的毒针却不落空,尽射中慧能身后群雄。群雄中不免一阵喝骂。
“圣火教无耻之极。”
“打不过人,只会偷袭。”
“下三滥的手段!”
……
看看便又要群殴起来。
慧能略略调息片刻,挥挥衣袖止住群雄:“孙施主伞中有针先前便施展过,算不得偷袭。况且,若不是孙施主这几十伞真功夫,打得老衲皮肉松了,这毒针也奈何不得老衲。”
“孙施主,在下受赵师兄所托,尚不能认输,要再请教。”慧能道。
孙文秀看大和尚本事、气度也是心折,但教众上百人性命在此,哪敢怠慢当下道:“禅师好功夫!别的也不需讲了,在下未尽全力,不如真刀真枪图个痛快。”
“好!取禅杖。”慧能禅师说道,早有弟子递上禅杖。
群雄刚才吃了亏,慧能又拿了禅杖慌忙又让开些地方,生怕平白遭了秧。
“大师,小心了。”孙文秀说完,舞起手中巨伞,口中念念有词,巨伞迎风生火。慧能禅师也不慌张,舞起禅杖招架开来。禅杖、巨伞一交接,火舌暴涨,慧能禅师大袖一挥,火舌被气劲一逼,散了开来。只见,巨伞上火光炽烈,禅杖气劲翻滚,两人大开大合斗在一处。群雄并圣火教教众赶忙又让开些。
慧能禅师打了一阵,看清孙文秀巨伞来路,变守为攻,禅杖中宫直进。孙文秀抡伞来拨,慧能禅杖抢先收回禅杖,一个转身,禅杖抡了个圆,带着罡风砸向孙文秀。这是慧能第一次全力一击料来非同小可,孙文秀双手架住巨伞。禅杖未至,伞上火光已被逼散开来。
轰隆一声,火光四溅。慧能禅师这一杖击实,直觉巨伞向下一沉,心知孙文秀招架吃力。待要抽回禅杖,再来一击。只觉一股大力,冲撞开来。
群雄眼见慧能禅师一杖之威就要建功,一个“好”字未叫出口。孙文秀巨伞火光暴涨,将整个人也包裹起来。
“火法,大武炎能。”孙文秀一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