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店的木屋中
“CIA会给你发工资,供福利,而且他们还会给你撑腰。上我这来,一没工资,二没福利,三还可能经常丢命,相比CIA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工作,辞了多可惜呀。”
在二楼的小阁楼里,谢谦翘着二郎腿,手上翻着本书,饶有兴趣的给眼前的这个大孩子解释着。
“温奇先生,工资福利并不是我想要的,在之前我认为CIA是个很棒的地方,他能教给我很多知识和技术,无论到哪,拿出我的蓝本本就能不受约束,我也的确感受到,这真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地方。”彼得很认真的阐述着,似乎比听的人还要认真。
谢谦很不正经的耸了耸肩:“那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无非是沙漏屠杀CIA的那一天,彼得谈到这次事件,他的目光中灰暗沉痛,他让谢谦想起在密室里谈起放学回家突然失去双亲的林奇,当时她也是这个表情,看来CIA选人也很讲究对痛苦的表达嘛。
“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表现,等新的分部建立,说不定上头会给你个高官当当。”谢谦静静地翻过一页。
“老鬼,你是什么时候挖了这么一条密道,刮目相看那。”江题此时正坐在“矿车”里朝着店里方向的轨道上。
“有点年头了,当时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罗歇握着刹车杆。
中间站着一个女人,挂着黑色的袍子,一名大个的随从。
两下里静悄悄,谁也没有搭话,隧道里只有轮子滚过轨道的声音,“哗啦啦啦啦”
“彼得,我很清楚,你留在CIA,前途显然要比跟着我更漂亮,你的心现在还是乱的,如果匆忙做出了决定,那后悔的果子就要自己一个人尝了。”
彼得还想再说些什么,谢谦合上书本,挥了挥手:“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他站起身,低头示意礼貌,开门出去,当一只脚踏出的时候,听见谢谦从身后冒出一句话:“你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你的父亲。”
彼得很惊讶,但他还是抑制住回头,踏出房门。
房门外的脚步声慢慢听不见了,谢谦整了整衣领,放下二郎腿,从位子上站起,走到墙角边用手轻轻规律的左敲右打,在墙面上推开一扇暗门,他打开手表上的照明灯,朝着里面的黑暗走去。店内所有的房间里只有谢谦居住的这一间设计有通往地下内室的暗道,这一面的墙相较于其他墙面要厚三四倍,但由于窗户的位置不变,所以无论是从里面还是外面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你来的比我计划中要快一些。”
“我本不想来见你。”这个声音的主人当然是澳门最大的赌场威尼斯人的老板徐卿儿。
谢谦拿过一张椅子坐下,双手摆在桌前:“我这么做的确有点小人作为,但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有效的做法。”
徐不说话,只是抬眼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带着妥协说道:“我答应帮你,但是作为条件,你必须保证我的生意和我手底下的人不会被波及,我和我的人只是提供情报,绝对不参与任何武装行动,这点是我的底线,你必须清楚。”
“可以,剩下的事情我们会搞定。”谢谦带着笑意。
徐卿儿扭头示意手下:“阿大。”
“是。”随从阿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光盘。
“这里面的程序会让你知道你想要的,不过这张光盘的使用限期只有3天,3天后,自我销毁程序就会启动,里面就只留下病毒了。”
江题看了一眼谢谦,从阿大手里接过光盘,转身插入一台笔记本中开始运行。
“我该走了,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徐卿儿站起,朝房间出口而去。
谢谦也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她似乎并不领情,鼻腔里明显听出哼的一声,但谢谦仍然面带笑意。
过道不是很宽,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谢谦没说话,徐卿儿自然也不想说话。
走的不快,大约有10分钟,轨道上停靠着的来时的那座“矿车”,但也只是在外表上看有些类似,车内本就灯火璀璨,设备应有尽有,卫生干净,而且有着不错的防弹强度,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谢谦没有说话,上前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又看了一眼谢谦,也没有说话,走入车去。
矿洞中又响起那车轮在轨道上滚动的声响,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我想你不只是简单的来送我的吧?”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女人先开口了。
谢谦眼珠左右一打,笑着问:“那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呢?”
她正欲开口,嘴巴都已经半张开,但又合了回去,把头歪向另一边。
世界上有三种情节最难消受,一是等人,左顾右盼,该来的还是没来,二是守密,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险,三是沉默,两边里都埋着一堆话,可谁也不愿意先打破砂锅。
“我需要你去帮我联系一个人,她住在美国曼哈顿区,地址是弗朗西斯大街242号。”谢谦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她。
“为什么是我?”问归问,但徐还是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
“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所有的人员部署都会受到监视,很快可能连对外的联系也要被切断了。”
“所以你想到了我?”
“说实话,事先我并没有把握能拉你下水,”也许是这个词不太雅,听见了,徐卿儿面露愠色,谢谦摆摆手:“抱歉,合作。但我仍然相信自己的这条舌头,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你真的有把握?”
“一半一半吧。”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赌徒。”
这句话听上去有趣极了,谢谦整了整衣领:“你错了,我是个赌徒,而且还是很好赌的赌徒,可我也是个聪明的赌徒,如果我的胜算太小,小到根本没有希望赢,那我也是不会下注的,只要下注就有输赢,我的人品可能是够烂的,但我的赌品还是一流的。”
车速减少,车也缓缓的停下。
“哦,你到了。”谢谦先下车,走到车门一旁,左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只是看着谢谦,然后慢慢从车上走下,仆人已经等在来时的车旁。
“再见。”这声轻轻的道别让人谢谦有些意外。
“再见。”
座车向着矿洞外驶去。
谢谦看着从外面冒进来的微光,恍惚间,用手去抓了一下,当然摸了空,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这个世界在争的东西,看得见,可永远都摸不着抓不到。”
转头,径自操作矿车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