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就像拉动大提琴般撼动人心,狭长的眉毛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刚毅的脸庞无言的在告知众人,他就是个冷酷严肃的男人,高挺的鼻梁,连嘴唇的线条都似乎很坚硬,颀长挺拔的健壮身躯在黑色劲装的配衬下显露无遗,这个人好像···好像是····
“大哥?”
郑秦微微一笑,将呆坐在地上的画儿扶起,大手又轻轻的抚了抚画儿的额头。
“撞疼没有?还以为本就傻的妹妹被我撞得更傻了“
画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拂开郑秦的手。
“我没事,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郑秦虽然并不是一缕幽魂的哥哥,却是这具尸体的亲哥哥,脑中还能清楚的闪过郑秦给画儿买东西、关心她、在她生病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片段,记忆如此深刻,可见郑秦对画儿的好,是真正的被记进了心里,可惜后来郑秦军事繁忙时常不在家,最后更是两年没回家,仅靠书信关心家人。
她的眼神闪了几下,有点惆怅的想,当时如果郑秦在家的话,也许画儿就不用死了吧?郑秦,你可知你的妹妹其实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画儿已不是当初的画儿?
“边疆无战事,皇上将我传召回京与你们团聚”
皇上真是好人,这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吗?郑秦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在家,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了,想必郑戎跟郑淑儿也不敢太明显的对自己下手了吧?
“四小姐!”
谈天时间,韩地与冷墨已经追了上来,一见来人是冷墨,郑秦急忙想行礼,被冷墨制止了。
“不必多礼了,将令妹送回府上去好好养伤”
养伤?郑秦脸色骤变,急忙抓过画儿的手,正想问她哪里受伤了,却听见画儿大喊一声疼,随即推开了他。
“你伤哪里?大哥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郑秦拉起画儿的手就想走,冷墨竟然拉住画儿的另一只手,缓缓开口。
“慢着,将军可要好生照看令妹,令妹最近多有不顺”
多有不顺是什么意思?郑秦疑惑的看了一眼画儿,画儿的眼神却躲躲闪闪的,不愿直视。,他这才突然想起皇上信中所言,画儿似乎亲眼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多谢王爷,末将一定会照顾好妹妹,末将先行告辞了”
虽然离开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但郑崎已经担心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找不知上哪找,不找心里又实在担心的慌,纵使郑戎已经说过画儿没事,但彻夜不归,一个弱女子怎能让人不担心?抬头往大门一看,竟有些喜出望外,不愧是大哥,出门不过半个时辰竟然就将妹妹找到了?
“妹妹!你到底去哪儿啦?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敢彻夜不归?”
郑崎将画儿大力拉过来,这一扯画儿又是痛吭一声,这些男人怎么都这样,拉拉扯扯的非要害她内伤加重吗?
“你生病了?怎么不到两天的时间你看起来这么憔悴,脸色这么苍白?”
郑秦上前扶住画儿。
“去给妹妹找个大夫来,妹妹受了伤,别再拉拉扯扯的”
“受伤?怎么就受伤了?严重吗?伤在哪儿了?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你是大夫吗?你会看病吗?去请大夫,对了,还要去通知爹”
通知郑戎?她实在不想看他装模作样的关心自己,累得慌。可郑戎可是画儿的亲生父亲,不通知他又会显得怪异。
“除了大夫,我谁也不想见,我要回去休息,让青染和玉粹来照顾我就好”
大夫诊断画儿是受了掌伤,但伤得不重,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听到这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郑戎倒是很意外,也很庆幸画儿没事,不然百年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亡妻,郑秦两兄弟则是眉头皱起,郑淑儿看不出表情,可又偏偏要硬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相爷,画儿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妾身怎么说也是画儿的二娘,就让妾身照顾她吧”
身穿翠绿色衣裙的妇人正是郑淑儿的亲身母亲梅氏,三十多岁的年纪,雍容华贵,自从郑秦三兄妹的母亲去世后,郑戎娶她之后再无纳妾,她便荣升为尊贵的丞相夫人,但她终归是青楼出身,身份再高贵还是要论出处,怕人说她身上带有风尘女子的风气,因此她总是穿得很素净,大红大紫、金气闪闪的颜色她都不敢碰。
“有劳二娘牵挂,妹妹还是由玉粹跟青染照顾吧,她们最了解妹妹的秉性,妹妹也已经习惯她们照顾”
郑秦郑崎两兄弟对梅氏的态度总是毕恭毕敬,就像对待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可···仅止于此。
郑秦尊敬却十分疏离的态度令梅氏有些挫败,她原本是想将相府上下都收服的,可除了丞相,其他人都对她是尊重却疏远,根本不拿她当夫人看,只是当她是客人,刚开始还有些不痛快,可女儿说了,他们不把自己当相府女主人看没关系,反正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娘,大哥说的对,玉粹跟青染她们跟了妹妹很多年了,她们比较了解妹妹的脾性,让她们照顾吧,你最近不是腰不太好吗?好好休息才能帮忙照顾妹妹”
先说玉粹,再说腰,好吧,反正也没你什么事,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乘凉去吧。
目送梅氏跟郑淑儿离开,郑崎迫不及待的问郑秦关于画儿的伤势。
“妹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大哥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还有爹,为什么大夫说妹妹的伤势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意外,您是知道什么吗?”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郑戎甩手背过身去。
“为父···为父怎么会知道画儿是如何受伤的呢?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好好照顾她,为父政事繁忙,还得去处理,先走一步”
这是父亲对待女儿的态度吗?怎么看怎么可疑,就是装啊,你也得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吧?
“大哥,妹妹离开两天,到底去了何处,你问过妹妹没有?她又是如何受的伤?”
郑秦沉默不语,他想起了昨夜深夜刚刚进入京城,就在城门处被将士发现的黑衣人,虽然最后没有找到,但那人与皇上给的密信中描述的恨天宫主很像,那一张流着血的面具,敏捷的身手,信中还提及了恨天与父亲联手密谋、被画儿发现的事,画儿是被恨天所伤,画儿不愿说是因为觉得心寒,父亲不敢说因为心虚,看来他真的得赶紧进宫面圣,与皇上好好谈谈。
“等妹妹稍微好些了,你问问她吧,我去监督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