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凤千宁回府,将一屋子姨娘打了个半残,秦氏忙得又是请大夫又是安抚几位妾室,等一顿忙完,已经很晚。
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准备去收拾凤千宁,不想管家派人来请,说晋王拜访,秦氏便只能先前去迎接晋王。
前院秦氏刚迎了晋王进了前厅坐下,后面凤千宁便得到了消息,今日有贵客临门,她知道经了昨日将几位姨娘一通乱打,秦氏不会放过她。
身边叶妈妈是秦氏的人,也别想叶妈妈会为她背黑窝,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自保,凤千宁就躲过监视她的叶妈妈,带了两个小丫头到了前院。
“呜啊……”还没到前厅,凤千宁就已经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路经过的下人看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位刚从乡下来的大小姐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还没等那些下人反应过来,凤千宁已经哭着进了前厅,也不管主位上坐的是谁,就跑到下首一身深蓝色五福祝寿褙子,头戴赤金色照君套一脸福态慈祥的秦氏面前,直直跪了下去,“母亲,女儿对不起母亲,女儿实在没脸再存活于这个世上。”
“女儿谢母亲的养肓之恩!”凤千宁说完,朝秦氏磕了三个响头,道:“女儿拜别母女,还请母亲等父亲回府,请父亲原谅女儿给凤府带来的耻辱!”
凤千宁说完,已经起身,一头就往厅中石柱撞去,她是一心求死,撞得也是极其狠的。
“啊!”秦氏惊得一张嘴张得圆圆的,一时忘了叫人相救。
“啊!”紧随秦氏的惊呼声之后,凤千宁也发出了一声闷哼声,接着她哭得有些上红肿的眼睁开,看向自己撞到的温热中带点点硬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名男子,凤千宁一惊之下,忙退后几步看向男子,“你、你是何人,为何要拦着我。”
还不等对方开口,凤千宁已经接着道:“姨娘们说我该死,母亲也没有相拦,你为何要拦着我,让我死了算了。”
凤千宁说完,再次绕过那男子往柱子上撞去。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皇帝派来安抚凤相府的晋王殿下,秦氏刚才就是想让凤千宁最好直接撞死,才只是‘啊’了一声后,没有后话,此时一听凤千宁当着晋王的面说她也同意凤千宁那个贱人撞死,秦氏一惊之下,顾不得再装。
“来人,快拦下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闹什么死呀活的,快给我拦下来。”秦氏的声音拔得高高的,生怕在场的晋王殿下听不清楚般。
院中下人一听,也都知道此事严重,纷纷冲了进来去拦凤千宁。
可凤千宁却没有撞到柱子,而是被一边的晋王给拉了下来,晋王声音中带着一丝关怀,“你就是千宁小姐吧?昨日的事,是太子皇兄不对,今日父皇特意命本王来向千宁小姐说声抱歉。”
冲进来的下人,都一下收了脚步,看着晋王与凤千宁,不知道是上前还是不上前。
秦氏紧张的看着凤千宁,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暗暗咬紧了牙。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那一院子的下人,都是死人,连个野丫头都看不住。
“皇上?本王?您是王爷,不知是哪位王爷,千宁刚才失礼了,千宁给王爷请安!”凤千宁说着,忙跪了下去,今日她特意挑了一件一等丫头穿旧了的衣服穿在身上。
她身边的一等丫头也是秦氏的人,叫青莲,年纪比她大上两岁个子也比她高上不少,她才刚刚十六岁,身子还没完全长开,将青莲的衣服穿在身上,顿时显得她有些腊黄瘦小,就像那些个营养不良的农家女。
“千宁小姐快起来。”晋王上前,轻扶了一下凤千宁,在触到她身上的衣服时,眼神微微闪了一闪。
没想到,这凤相府中主母,贤名在外,却是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回府的嫡女,虽不是自己亲生,可这样也有些太过了,堂堂一个嫡女,竟然要穿一个下人的衣服。
秦氏也注意到了凤千宁的不对劲来,因为刚才的变故,一时没发现,凤千宁竟穿的是身边婢女青莲的衣服,这让秦氏的心更暗了几分,她担心被晋王注意到这一点,忙将凤千宁挡到了身后。
“千宁,这是晋王殿下,好好的,你这是哭什么这样伤心?不知道今日家中有客人吗?惊着了晋王殿下怎么是好,快将眼泪擦了。”秦氏说着,还亲自取了自己的帕子,亲自拭去凤千宁脸上的泪。
一边转身朝晋王微微一礼,脸上堆满歉意的笑,“千宁刚刚回府,还不懂事,让晋王殿下见笑了。”
刚刚回府?还不懂事,晋王的额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这秦氏可真是会说话,这是要告诉他,这凤千宁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还是没有教养?晋王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动声色的朝秦氏笑道:“让千宁小姐受委屈了!”
“母亲,求母亲替女儿做主呀!”说她不懂事?后面还有更不懂事的呢。凤千宁心中冷哼,这秦氏不就是想在外人面前,说她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吗。那她一定给足秦氏面子,好好的让外人知道、知道她这个乡下来的,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秦氏一愣,暗刮了一眼跪在那儿的凤千宁,想着等送走晋王,再让这个小贱人好看。可当着晋王的面,秦氏却是堆了满脸的慈笑,亲自去扶凤千宁,“千宁,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心,不管你做错什么,都有母亲为你做主,快起来。”
凤千宁避开秦氏的手,委屈的道:“母亲,女儿实在没脸活了。昨日刚刚被太子殿下休回府,女儿已经是满腹委屈,可是到了府门,门婆子们却说母亲不在府中,被休出的女儿不知道能不能再进府中大门,后来女儿好不容易进了门,回了自己院子,想到所经历的种种,直想死了算了,一个人在榻上伤心难过,不想几位姨娘前来探望!”
“姨娘们一进门,就一个个指着千宁骂,说千宁给凤府丢尽了脸面,问千宁怎么还有脸活着,几位姨娘虽骂得不错,女儿是该死,让凤府丢了这样大的脸子,女儿知道,就是父亲在家,也定是让女儿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