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的夏日,枝头上的知了,正叫个不停,凤相府的正门,一片喜气洋洋,一抬八抬大轿正随着喜乐声缓缓从相府大门抬出。
今日是天启国两百一六年,六月十六,凤相府中嫡长女凤千宁与太子楚天琦大婚之日,天启国京城女子,人人羡慕凤千宁,刚刚回府,便得以嫁入她们天启国最尊贵的一位皇子府中,还是正妃。
就是坐在喜轿中的凤千宁,也是一脸的娇羞,她母亲早死,父亲又被皇上派去北流城巡察还未赶回,府中继母亲自给她操办了婚事,临出门前,更是说了一堆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自古儿女婚姻,父母做主,她虽然自小养在京城外,几乎觉得父亲已经忘了有她这样一个人时,却突然接到让她回京的消息,而一回来,就是直接嫁入太子府为太子妃。
这让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还好,还好一切有二妹妹凤千敏与继母,才让她免于被下人们嘲笑是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的人。
她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觉得手心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染湿了手中的帕子都不自觉。
一路走来,她都能听到喜轿外面,看热闹的人们小声的议论着,无非是她命好之类的,当然也不免有一些痴骂。
突然,喜轿缓缓停了下来,四周也一下安静异常,外面的媒婆正一手摇着莆扇,一下一下的打着。
待喜轿停下来,媒婆才一挑声音,笑意盈盈的对轿中的凤千宁道:“千宁小姐,我们到太子府了。”
只是说话中,媒婆一眼打量着,大门紧闭的太子府,外面两只高大的狮子虽然都挂着一朵红色大花,可门前却没有宾客盈门,一派冷冷清清。让见过世面的媒婆不免生出一丝疑惑。
抬轿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随行的乐队因为这一幕也停了手中的鼓乐,都是一脸不解看着紧闭的太子府大门,又瞧了瞧安静坐在喜轿中的新娘子。
就在媒婆不知道要怎么请凤千宁下轿之时,紧闭的太子府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名侍卫看到外面的喜轿,目光定在了媒婆身上,“这是谁家小姐?”
“这位大人,是凤相府家的千宁小姐,你们的太子妃娘娘!”媒婆看到有人出来,脸上快速的堆满笑意,笑看着来人。
“妈妈莫不是弄错了?我们太子殿下娶的是凤相府家的小姐没错,可并不是这一位听都没听过的千宁小姐!”侍卫站在太子府门口,一双眼睛带着不屑与嘲弄之味。
侍卫的话一出,在场之人,人人面色惧变,坐在喜轿中的凤千宁身子一颤,清丽的容颜瞬间变得惨白无色。
是娶凤府中的小姐没错,但娶的人不是她,这样的话,以后传出去,她还如何在这京城中立足?
众人还未醒神,那侍卫已经几步走到媒婆面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喏,既然不是我们太子殿下要娶的凤家小姐,这是休书,劳妈妈一并带回去。”
这是休书,劳妈妈一并带回去!这样的话,那侍卫却是说得极其简单随意,随行的队伍,人人身子都是一个轻颤。
媒婆妈妈颤抖着手,小心的上前去接了,可是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脸色已经有些发紫,这种事,若是让凤相知道,回来指不定会怎么她。
喜轿中的凤千宁紧紧捏着帕子的手,却是突然松了开来,休书吗?她接,大不了就是再次回到乡下,平安的度过下半生,可这一份奇耻大辱,她一定会还的。
“休书千宁收了,劳你回去与太子殿下说声:谢谢!”凤千宁两个大步出了喜轿,就在众人都一阵惊呼声中,她一挑盖头,露出一张绝世容颜,抬手间,媒婆手中的那一纸休书已经落入她之手。
众人都似被突然下轿的凤千宁惊了,又是似被她那一张容颜惊了,但这都不是,大家惊呼出声后,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瞪着圆圆的眼珠子,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未嫁先休,本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她出来,只是淡冷的扫了众人一眼。
接着就是她清凉入骨的声音,对着那侍卫说,劳他回去与太子殿下说声谢谢!
媒婆早成了一把苦瓜脸,她挨近了凤千宁,只觉得这个少女真是可怜,只怕刚从乡下回来,连休书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千宁小姐,那、那可是休书!”那有人接了休书,还与休了自己的人说谢谢的,可不是傻了就是不懂,但左右都离不开一个傻字。
凤千宁凤眸微挑,将休书收入怀中,重新步入喜轿,淡冷的声音从轿中传出,“我知道,劳妈妈,原轿返回!”
太子府的侍卫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那一名倾城脱俗的新娘子,已经取了休书,进了喜轿,落了轿帘。
听到她那一声淡冷的:原轿返回,侍卫回神,只听到那媒婆狠狠瞪了一眼太子殿的大门,高声扬起,“千宁小姐说,原轿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