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知道姜姨娘保不住,径直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可怜,抬起手扇自己耳光,声声脆响,光听着就让人于心不忍,“老夫人,夫人,是老奴的错,老奴应该盯着针线房的,谁知那起子奴才答应的好好的,干起活来却这么慢。”
姜姨娘冷声道,“容嬷嬷,你是我的奶嬷嬷,大小姐回府前我就嘱托过你,一切以大小姐为先,再说,咱们宋府的嫡长女,就该金尊玉贵娇宠着,让她穿着这种衣服怎么出门做客,你这老奴才,分明就是挑拨我们母女呢,让所有人都说我这个母亲刻薄她!”
宋小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找容嬷嬷顶包呢,敢做不敢当,姜姨娘也真是够了。
容嬷嬷哭声更嘹亮了,脸蛋都扇肿了,“老夫人,夫人,老奴有罪,老奴真是无心的啊,老奴愿给大小姐磕头认错。”
老夫人见容嬷嬷嘴角出了血,微闭着眼眸,手里的佛珠一直转着。
容嬷嬷没想到宋小包还是个刺头,本来嘛,从乡下待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年的欺压,一进宋府,这般的荣华富贵,指不定就被吓住了,谁知,宋小包倒好,直接跟夫人硬碰硬,还害二小姐落水,夫人能不气么,这不给针线还有厨房上打了招呼,能苛待就苛待。
她有一点很不明白,宋小包哪里来的胆子,敢将这些事儿捅到老夫人眼前?
“傻了?还不赶紧给大姐姐认错!”宋云罗上前一步,走到容嬷嬷身前,厉声呵斥。
容嬷嬷膝行上前,朝着宋小包磕头,额头上的血与泪水交织,看着很是恐怖,“大小姐饶命,饶了老奴吧!”
宋小包有些厌恶的皱下眉头,心里很不舒服,若她说饶恕容嬷嬷,那岂不是坐实了她恶毒的名声,若是不饶恕,想必今天太阳不落山,整个京城就要流传阁老宋府嫡长女嚣张跋扈的传闻了。
真不愧是姜姨娘的心腹,这手段学的可真是厉害,将她逼入死角,给她安个恶毒嚣张的名声,断送她原本锦绣的一生。
宋小包惊慌失措的后退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上,望着姜姨娘,怯怯地说道,“母亲,容嬷嬷……”
像是在为容嬷嬷求情,却又像是被容嬷嬷吓着一般,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姨娘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声音温柔,“小包,有母亲在,定然不会让这起子奴才欺负你,以后若再缺了什么,只管跟母亲说,母亲将最好的给你。”
宋小包感激涕零,满脸泪水,眼眸里满是孺慕之情,哽咽道,“母亲待我如亲生,小包无以为报,只有在以后的日子更加孝顺母亲,一切以母亲马首是瞻,放能报答母亲的恩德。”
“不愧是宋家的嫡长女,心善,懂礼数。”老夫人突然睁开眼,褶子的脸笑开花,“好孩子,过来!”
“祖母。”宋小包凑到老夫人膝下。
“你这孩子啊,在乡下待了十多年,真是苦了你。”老夫人叹口气,若不是当年那个无德的道士,宋家的嫡长女又怎会被送到乡下,“王嬷嬷,将我的妆柩拿来。”
王嬷嬷将妆柩捧着,递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打开妆柩盒,满满一盒子的首饰,都价值连城,样式虽不是时下流行的,却很端庄华贵,引人侧目。
一旁的宋云冉惦着脚尖往前看,她最喜欢那枚牡丹钗,还有那流苏耳环,还有那金镶玉的手镯……
宋云冉嫉妒的要死,她没想到老夫人会把整个妆柩盒都给了宋小包,一双眼都能喷火了。
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宋云罗毕竟还稚嫩,漂亮精致的脸有些扭曲,凭什么,老夫人凭什么给那个贱种?这么贵重的首饰,以后都是她的陪嫁啊。
“刚入府,你也没什么穿戴的首饰,祖母把这个妆柩盒给你,你随意搭配去吧。”老夫人摸了摸宋小包的头,慈爱地说道。
“祖母……”宋小包话还没说,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不是做戏,是真真实实的感动,她从未想过,在这个异时空,还有人会关心她,疼爱她,她是真心实意感谢眼前的老夫人。
这边祖孙情深,那边姜姨娘苦大仇深,这都什么事儿啊,她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宋小包,谁让这个贱种害她的宝贝女儿落水,谁让这个贱种不把她这个母亲放眼里,不敬她,不按照她安排的路走,只有死路一条。
二夫人曲氏见姜姨娘气的脸色发青,不由心想,气死才好呢,整个宋家就是她们二房掌家,那么她儿子娶亲,女儿嫁娶,银子就不愁了。
曲氏从头上摘下一枚金凤钗,塞进宋小包手里,笑呵呵道,“大侄女啊,这东西可值钱了,你可要收好,可别被坏人骗了去。”
宋小包愣了下,心想,她这个二婶说话可真大咧咧,不过这种人也藏不住事儿,又跟姜姨娘不对付,完全可以划归到朋友一类,不过嘛,不是交心的朋友,是可以利用的朋友。
她笑望着曲氏,满脸感动,深深的行了礼,“二婶娘对小包的好,小包会铭记在心。”
姜姨娘见曲氏这般做派,气的心口发堵,差点一口老血喷去,脸色黑如锅底。
宋云罗悄悄扯了扯姜姨娘的衣衫,这时候她娘可不能掉链子,当着祖母的面若是给贱种气受,一定会给祖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说了,祖母都承认宋小包这个贱种了,她娘再做无谓的反抗就没必要了,反正日子长着呢,还怕找不到机会收拾她!
姜姨娘回神,读懂了宋云罗眼中的含义,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火,脸色稍好,笑容亲切,朝宋小包摆摆手,“乖女儿,过来。”
宋小包扫了一眼屋子的人,很多啊,该在场的都在,想必姜姨娘也不敢耍阴谋诡计,笑着走过去,很懂礼貌的行礼,“女儿拜见母亲。”
“你这丫头,我一直拿你当亲生,你又何必跟我生疏客气呢。”姜姨娘慈爱地握着宋小包的手,很肉疼地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白玉镯子,“母亲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礼物,本想送去你院子,又怕奴才起了坏心思偷了,这才留到今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