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勋脑中一片空白的送别了铁男,这才心事重重的往镇里赶。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杨旭受到的震撼还是不小,以至于整个世界观都快崩塌了,快要分不清过去和神话,记忆中的神话究竟是不是现实..。。
杨勋甩了甩胡思乱想的脑袋,出示了学堂的身份小牌顺利的进了小镇,望着街上还在小声议论纷纷的人群,对于这样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镇来说有修仙者光顾也是一件可以谈论数月的大事。
与此同时,学堂待客大堂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此人中年大叔模样,一身灰白道袍,一头长发高高挽起竖起一个精致的发髻,一柄雪白拂尘随意插在背后腰间,腰间一个小小的酒葫芦随着此人的动作摇摆不定。
主座前,赫白老夫子起身双手微微虚握成拳,微微弯身,行了个礼,说道:“不知真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道人轻轻一震宽大异常的道袍袖口,一股柔和的力量拖着行礼的赫老夫子,说道:“老夫子千万不要和贫道客气,此次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真人请上坐!”
两人分坐左右,正好坐在堂上清风雅致牌匾之下,赫老夫子缓缓地给道人斟了一杯茶,这才坐下,问道:“此地已无六耳,不知真人所谓何事?”
“唉,不瞒老夫子,贫道此行也是求教来了,几个月前,贫道正在山门修炼,却接到师尊的一道消息,说是有一邪修为祸,派遣贫道前去追杀此獠,好在这邪修法力并不精深,被贫道结果了性命,不过在他的一件隐秘储物法器之内发现了一卷奇怪的古卷。”道人喝了口茶水,娓娓道来。
“难道是..。。”赫老夫子激动的问道。
“没错,此卷古卷正是用铁书写就,也不大,也就巴掌大小。贫道也不识铁书便想着寻人翻译翻译,于是找到了徐老夫子。”道人凝重的说道。
“徐老夫子,他可是熟谙铁书的名家!老夫亦是神往不已,铁书在徐老夫子手里从来都是探囊取物般轻松,难道徐老夫子也...”赫老夫子难以置信的说道。徐老夫子一生醉心于铁书,甚至于修仙界十几部影响深远的功法名著都是出自徐老夫子之手,除此之外,徐老夫子一族更是有悠久的铁书底蕴,连徐老夫子都翻译不出来,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铁书。
铁书译文一般记载于修仙界玉简之内,一般出自名家大儒之手,而最要命的是铁书记录最多的就是修行功法,这玩意儿练岔了气可是会要命的,所以很少有名家大儒在不可能翻译的情况下胡乱翻译,砸了自家招牌不说,还会招致苦主师门追杀,赫老夫子一听如此棘手,心中已是万分沉重。
“没错,这不是普通的铁书。徐老夫子好像说是铁书乱文,贫道也不懂,不过徐老夫子介绍说先生也是铁书世家,所以推荐贫道前来试试。”中年道士仔细想了想,说道。
“铁书乱文?这就难怪了。”赫老夫子轻抚长须,陷入沉思。
“什么是铁书乱文?”道士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奇的问道。
“真人有所不知,铁书乱文其实只是俗称,应该说是铁书密文,也就是说为防止功法外传特意设置的密文加密铁书,这类铁书破解很困难,据说一些超级宗门才会专门设立相关机构研究此类密文破解。”赫老夫子语气沉重的说道。
“加密..”道士喃喃自语。
“不过..。”老夫子的话再度吸引过来道人的目光,顿了顿,这才说道,“这类铁书古卷才是真正的宝贝,老夫可以尝试进行破解,不过希望不大,在我记忆里,只有我祖父有一次历时3年成功破解了一份密卷,祖父和我们说,密卷破解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运气使然。”
“老夫子放心,若能译出必有重谢,若是失败贫道绝不二话!”道人见终于有了一丝希望,高兴地说道。
“如此便好,密卷和契约拿出来吧。”赫老夫子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淡淡的说道。
道士闻言连忙拿出一卷历经沧桑的古卷,和一道空白的奇特犹如圣旨一般精致的卷轴。
赫老夫子不言不语,接过这道空白的文书,手指摁在卷轴白页之上,瞬间指下浸出一圈繁复的奇特花纹,吸收手指间的精血,最终流成一道古印,赫老夫子看也不看,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老夫子开口了。
“承此契约,以血为誓,一曰守,二曰密..。”随着老夫子的话语古印花纹缓缓变化,几个呼吸的时间,契约已经完成。
“承誓!”语毕,指下的印文猛然一亮,瞬间钻进老夫子手指,化为一个印文留在指尖,隐隐约约。
“那就拜托老夫子了,贫道五龙山苍云观李进,这里有一枚传讯玉符,贫道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滞留附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进手掌一翻,已是抓着一枚筒体幽绿的玉符,递给老夫子说道。老夫子方才其实正是立了个誓言,主要是对古卷保密,没有古卷主人允许也绝不能修炼,可以说是万千年来翻译的潜规则。所以李进倒是很放心了,留下一枚传讯玉简,这样就可以在成功译出的第一时间赶来,也有保护古卷不被其他修行者窥视的意思,未来的时间李进都会逗留在白鹿镇附近。
“真人放心,必尽全力!”两人正事谈妥,相视一笑,李进又说了一些修行界的轶闻,一时间一副宾主尽欢的景象。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进便起身告辞了,再次说了些感谢的话,两人走出大堂,李进右手一甩袖口,一只巴掌大白鹤缓缓飞出,越飞越大,几个振翅的时间已经再次变成来时的巨大白鹤。
道人再次朝老夫子行了个礼,骑上白鹤冲天而去。老夫子望着道人远去的背影,手持那份古卷,陷入沉寂。
杨勋混混沌沌的回到学堂门口,一抬头,正好看到白鹤从学堂里一飞冲天穿云而去,这一惊差点把下巴掉地上,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跌跌撞撞的往学堂里跑去。
让杨旭大舒一口气的是,学堂还是学堂,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学堂没有出现,断壁残垣也没有出现。同时,一个疑问在杨勋脑袋里打转,那个道士跑这里做什么来了呢?
不知不觉,杨勋脸色苍白的走到了学堂后院,老远就看到老夫子失神的呆站着。
杨勋快步上前:“老夫子!”
“哦,小杨啊。”老夫子回过神来,微笑着招呼道。
“老夫子,刚才是不是来了个道人?”杨勋急急的问道,他必须第一时间打听清楚是不是来者不善,也好早作打算。
“恩,真人有一卷卷轴需要老夫翻译,以后的时间要多多辛苦你了,学堂那边你多多照应,不要出了乱子。”老夫子坦然道,同时柔声托付道。
“我还以为那道人来找我们学堂麻烦来了,老夫子放心,学堂那边我会用心的。”杨勋大舒一口气的说道。
接下来,老夫子关心的问了几个学堂的问题,温声勉励了几句,便转身回了屋,径直来到最里间的寝室,吃力的在床下搬出一个颇有些年生的皮箱,老夫子颤颤巍巍的仔细抹去皮面上的灰尘,满眼回忆之色,依稀记得那一年,从父亲手里接过皮箱,父亲说的那些话。年纪大了,当年不能理解的话,现在竟然能激起心中的共鸣。父亲最后也不甘吧,一辈子亲手翻译出的功法能装满这祖传的皮箱,到最后却受制于誓约,不能言,不能传,不能练,只能和所有凡夫俗子一般,慢慢老去...
“微末的凡人还真是逃不出命运的束缚啊!”老夫子喟然叹道,只有接触过修行界的人才能最血淋淋的感受到修仙界的残酷,极尽垄断修仙功决,斩断凡人的奢望。然而极其复杂晦涩的铁书,使得修道者也得皓首穷年方才能够得以入门,于是修道者很悲哀的发现有限的寿元受各方面掣肘,本就进阶艰难,如果分精力学习钻研铁书,很快就会发现即将面临寿元耗尽的危机,于是,所有的修行功法被刻意保护起来,而铁书的知识却广为人知。原因无他,无数的凡人都寄希望于通过窥视铁书的奥秘而发现未被堵死的修道之路,于是,有许多精通铁书的知名大儒,他们帮助修行者参译古卷,然后接受誓约束缚,至死方休..。。
“啪!啪!”
老夫子打开珍藏多年的祖传皮箱上的扣子,露出里面整齐的没有受到丝毫虫蛀的古书。这些正是老夫子祖祖辈辈参译古卷留下的只言片语,当然,里面也收录有密文的破译方法。老夫子心情复杂的摸着每一本书的封面,从每一本书中他都感受到先辈们不甘沉沦凡人所作出的挣扎,翻开古老封皮,字里行间那种纠缠不休的感情似乎更加强烈了..。。
老夫子摆了摆头去除无用的杂念,小心的将铁书密文古卷横放在桌上,起身推开窗,一字一行的细细看了起来,不时,拿起皮箱里的古书对照起来,竟是开始全身心的尝试破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