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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些似曾相识的

「哦哦哦,真不亏是太宰老师的手笔!」

身旁的男生忽然起身拍桌,吓了朝仓风音一跳。

开学之日,便是干部重新选举之时。

毕竟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学校却除了早上至正午的开学典礼之外没有规划其他行程,这导致了学生变得无所事事和散漫。于是,有了先前的教训,现在典礼后的下午空堂时程安排已经被校理事会默认为是班导的权力之一。

因此,在打扫完后,全班同学便都回到了事先班导安排好了的位子上,面面相觑,竟是要从身旁这些前一天还完全陌生的同学中,选出班级的干部。

令朝仓风音松了一口气的是,「因为是美少女所以被很多人提名为干部」这种情形并没有发生。

想想也是,日本毕竟是礼仪大国,东亚人特有的含蓄,在这里甚至被夸大为矜持。争先恐后讨好女孩子这种事情,寻常人也只会在心里和小说中yy一下,放在现实生活中基本没可能。

不过,似乎被打脸了呢!

诡异地望了望身旁的男生,一张普通的路人脸,普通得再也不能再普通的气质,不过为什么行为不能表现得普通一点呢?你的矜持呢?

单手撑着下巴,朝仓风音打量着那个男生,因为众人也都纷纷转过来瞧着他,所以朝仓风音并不怎么显眼。

眼神一转,朝仓风音忽然瞥见了那本令男生起身拍桌讚叹的书。

书不厚,大概只有薄薄的数百页,书页的用纸也是再也不能再平凡的纸张,最重要的是书名,镶金的大字印在封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五个大字:「蛾摩拉之柱」。

朝仓风音的脸色变得更加微妙了。如果她这个原作者没记错的话,那是本腐书吧?

穿越之初,也许是自尊或是傲气作祟,让她不甘于平凡,于是她便将印象中名着里面的许多名言佳句都列了出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随意写个故事大纲,再从这些名言佳句里面随便挑几个适切的放入故事中,逼格瞬间上升了不少。再加上少女瞄准的是文学水准要求较低的轻小说,将那些名着稍微轻小说化了以后,顿时,少女出于恶趣味而取的笔名「太宰治」成为了宅系世界的一尊出了名的大神。

而这本《蛾摩拉的森林》,少女记得是她借鉴前世的《挪威的森林》并恶趣味改编为超·腐系向的轻小说。

几个主要角色的设定十分饱满,然而是腐向。

文笔刻意优化得十分优美,然而是腐向。

爱情的酸臭心理…呸,是甜蜜心理和黑暗向的矛盾心理也刻画得十分传神,然而是腐向。

于是,少女不由自主地将椅子远远地挪离开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丝毫没有被人打上「不可接触的怪人」的自觉,沾沾自喜地捧着小说,就这么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津津有味地看起书来,旁若无人的嚣张(?)模样引得班导微怒出声:「春海同学,虽然你打断了上课秩序,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免了你的处罚。现在请坐,否则你的那本书老师就要没收了!」

朝仓风音并没有再理会后续的发展,而是将目光投射在坐在她左前方位置的英梨梨。此时英梨梨头垂得低低的,似乎在桌子底下坐着什么事。不过由于那位姓春海的同学的所作所为吸引了全班师生的注意,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

她在干什么?朝仓风音张望着。

英梨梨双手拿着一张似乎是从抽屉掏出来的纸条,身子微微颤抖着,嘴唇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朝仓风音隐隐约约听到「该死的混蛋」、「安艺什么的都去死吧」的声音。

安艺、安艺?

朝仓风音抚着额头,脑袋胀胀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但火山口却被结实地堵住一样。

「寺山同学?寺山同学?!」班主任又在叫着另外一名同学的名字。

那个人真倒楣,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恍神呢!哈,看来一定会被班主任记住的。朝仓风音晃了晃脑袋,幸灾乐祸地想着,却发现英梨梨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呃。

朝仓风音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名字叫做寺山奏希,似乎、好象、大概,就是班主任口中的「寺山同学」呢!

哈、哈哈、哈哈哈……倒楣透了。

朝仓风音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正面面对班主任那火山爆发般的气势。

「你们两个,放学后,把本班教室和这一栋楼的公共教室全部打扫过一遍!明天我会去查验你们的成果。」

面对班主任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朝仓风音除了应「是」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

「我说你呀,可得早点适应一下新的身份啊!不然的话,迟早就会露馅,然后被有心人士盯上的。虽说你跟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万一别人知道是我拜托爸爸帮你换身份的话会很麻烦的!」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候,说是终于,其实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光景。朝仓风音垂头丧气地一手拿着班主任给的扫具间及教室的钥匙,一手拖着还在沉迷于书海、对周遭事物毫不关心的「春海同学」,前往扫具间。

英梨梨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发觉到「春海同学」根本不关心周遭环境的特性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用她特有的方式表达她的关心——嗯,经过一番相处,朝仓风音大概摸清楚了英梨梨的行为模式,毕竟只要了解她是个「口不对心」、「嘴硬心软」、「表里不一」的人之后,英梨梨便变得超好了解的。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就是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名字和身份一时之间转换不来也属正常,毕竟是用了十几年的东西。」朝仓风音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我打扫完一起放学回家?」

「不,我还有一些个人的事情要『解决』。」英梨梨咬牙切齿地在最后两个字加上了重音,「到时候事情办完了再看看你那里忙完了没,如果忙完了就一起回去吧!」

「瞭解了。」朝仓风音点了点头,目送英梨梨离开,转身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春海同学,该来打扫啰!」

「喔不~为什么直树(注一)要自杀啊?!」春海同学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吓到了朝仓风音。

(注一:《挪威的森林》原着中的角色直子,为什么汉化(?)你懂的)

「春海同学?」

「喔,原来如此,我懂了!真是太精湛了!不亏是太宰老师!」春海同学忽地坐起,一拍手掌,「表面上写的是自杀,原来是在写对亲人的忠诚吗(注二)?」

(注二:好孩子看不懂不要问,因为你会怕。以下均同)

「春海同学?」

「用『17』和『21』两个年纪贯穿直树的整个家族,展现亲人超越了生物性、可歌可泣的情感,亲人潜意识里相互的影响,更是超出了科学性的沟通模型#%!&^$*……」

微笑、微笑……要优雅、要风度……望着滔滔不绝的春海同学,朝仓风音这么告诉着自己。

五分钟过后。

朝仓风音一把抢过了那本腐书。

「那么,春海同学,」她轻轻一笑,「请拿起扫把和拖把,在三十分钟之内将走廊上的所有公共教室打扫过一遍,不然我就将这本书丢到马桶冲到下水道去。」

==

除了班级教室以外,这栋楼一共有三间公共教室。

一楼的两间美术教室,和三楼的视听教室。

将春海同学——全名为春海和人,朝仓风音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打发去打扫那两间美术教室以后,朝仓风音清理完班级教室的地板,便施施然走到了三楼,那里还有一间视听教室要打扫。

虽然说感觉只要拿书本的安危来威胁春海和人,对方绝对会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帮自己干事,不过朝仓风音还是决定将工作平均分摊,好歹也是自己的书同学兼迷,不能太过欺负的说。

走上三楼,她发现,视听教室的门是开的。

然后她就听见了英梨梨那十分具有辨识度的声音。

「是时候给我闭嘴了吧?」

咦?

朝仓风音一怔,然后听见了另一个男声。

「哇!不要叫得那么大声啦!会给附近其他人带来困扰的吧?」

怎么回事?

英梨梨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个莫名奇妙没完没了地自顾自在这里说了三十分钟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的家伙有资格这么说吗?」

「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不知为何,一种诡异的感觉悄然浮现心头,朝仓风音心头狂跳,一幕幕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场景随着视听教室内的对话持续而渐渐拼凑成形。

「总之,我已经约了人要一起回去了。完全,没有比这更加无聊、更加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英梨梨……泽村·斯宾塞·英梨梨……

「不,请务必稍微等一下,我的话还没……」

安艺、安艺,那个男生叫做安艺对吧?安艺伦也?

「不,已经够了。」英梨梨打断了男生的话,「我还在想你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写纸条约我放学在这个地方见面,结果只给了我看了这么一份毫无建设性的企划书、让我听了一番莫名其妙的演说、还让我加入一个让人理解不能的社团。这种情况下我会发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快想起来了、快想起来了!

头变得越发胀痛,朝仓风音捂住脑袋。

「毫无预兆地把你叫过来,你也毫不在乎地来了,我还以为肯定有戏呢!」

意识渐渐模糊……

「你的判断能力依旧没有进步呢,安艺伦也。还是说你的智商已经止步于此了?」

换来的是一幕幕色彩缤纷的类漫画画面……

「欸,是这样吗?」

里头有个人物,仿佛就是泽村英梨梨的漫画版……

英梨梨叹了口气,「再说了,我看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消费型的宅男所以一直没理你,明明没有任何特长,却想随便找一些人来做游戏,那就叫同人流氓,是你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吧!」

现实中的场景,渐渐和漫画的分镜叠合……

「你在说什么?!我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热情,干劲也是其他人的数百倍!也就是说没有我的话,这个企划根本不可能会成功、游戏也不可能会完成的!」

现实中的对话,渐渐将漫画中空白的对话框填满……

「那是因为换成谁都不会想做。」

「啊,总之別一下子揉成一团啊!难得是我花了一个晚上写好的企划书……」

「名字、日期和同人Galgame企划,只是写了这些为什么要花一个晚上啊?!」

「因为我要睡够十一小时嘛,时间当然就不够了。」

「我要从哪里开始吐槽啊……可恶、可恶!」

「啊,啊啊……好过分。」

「总而言之……」英梨梨深吸一口气。

「象你这种人……」走向教室的出入口。

「事到如今还想引入注目……」一把抓住门把。

「还早了十年呢!」推开。

「「………?!」」

「两位好。」朝仓风音笑得很尴尬,「我是来找英梨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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