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走那么快啊!”颜清在颜樾后面叫喊着,让颜樾等等她,可是现在的颜樾是出奇的心烦意乱,还是停不下来脚步,他走到了一个凉亭下面的桌子旁边,气冲冲的坐下来,也不说话,颜清来了也是坐着,喘了一大口气儿,然后说“那你有没有想好了怎么办?我觉得你已经有主意了!对不对哥!”颜樾心不在焉点头,用手锤了一下大理石的桌子,然后说“我本来……我说这么多只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我想什么都能商量着来,现在看来,我一直都是在多费口舌,你也听了,丁伯的态度太强硬了,他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和明菡结婚,他就走!”说到这儿,颜樾眼神里算是不耐烦和无奈,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才行了,他的话好像还没说完,颜清已经猜出了大半,她惊奇的说“啊!哥,你不会是想逃……走了吧!”颜樾点头说“那还能怎么弄啊,到了这种地步,没的好说了,我不管他什么周世梁,反正我也不是,让他们去找什么真的周少爷来结果吧!我可不能在这儿就像个闷葫芦似的让人牵着走,自己的事儿我总是还能做主吧!”颜樾的语气坚定,看来他是打定了注意了,很难劝回来,颜樾也是个最讨厌被别人干涉的人,更何况这么大的事儿,颜清也知道这一点,她支支吾吾的说“那我也跟你走,我也觉得我们不能再在这儿一直待下去了!颜樾,我感觉我们呀,就像两只在别人窝里的燕子,不能老蹭吃蹭喝啊,出来混,趁着还不用还,咱们就赶快走!”颜清点点头,一这样做了决定,她也觉得还真是挺轻松的,好像今天如果出了这个家门,明天就可以回到本来的自己家里,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说的对,我们也不能在这儿耗下去了,这个事儿一出,正是该我们找出路了!”颜清抠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里还想着事情,她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其实我们要就不应该在这儿,是不是如果一直相安无事,我们就在这儿一辈子了!天呐,可是真的可怕!那样,结婚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在这儿生孩子!死了埋在这儿,然后……”颜樾看见颜清的惊弓之鸟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可笑,他赶紧打断颜清的联想,直接回答那个什么时候走的问题,他说“要走就抓紧!明天!”颜清听见,愣了一会儿说“明天!会不会太早了!要不要和介孺明菡说一下,还是直接走!你说我们走了,就相当于你逃婚,会不会有挺多人来追,那可就不刺激了吧”颜清想想以前看得什么逃跑的都是被好多人拿着棍子,开着车子追的走投无路,天呐!真是吓人,想想就心累,关键是两个人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如果有人追,那么两个人自投罗网也说不准。颜樾觉得这也是个问题,站起来踱步,他说“哎,对啊,如果有人来追我们,总不能跳崖吧!我觉得倒也不必和他们两个说,说了有什么用呢,他们又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的走,我说什么他们又不会听懂,再说了,说的少了,也是不给他们再添麻烦,免得介孺心里一直想着颜清去哪儿了呀!”颜樾说这话时候明显是情绪不太紧张了,看着颜清笑了,颜清倒也没生气,突然她想起来了明菡的表现。
颜清心里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却又不确定,她慢慢的说“哥,我老是感觉到明菡并不是真正的抵触和你的婚事,虽然今天她的反应也很强烈,但是她懊恼的只是她的父母不顾亲情的着急把她嫁出去,而不是成亲本身这回事!对不对!”颜清这严肃的话让颜樾心里咯噔一下儿,万一明菡被她父母一说,就同意了结婚,而且兴高采烈的等着周家的迎娶,这新郎官儿却跑了,想想那种情况这么是可怕,颜樾想着万一自己跑了,和颜清两个人都不见了,已经着了凤冠霞披的明菡岂不是被颜樾害惨了!根本就不能往下面想,太可怕了!颜樾嘴里嘟囔着“这……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走了,会是什么后果?明菡会不会永远不能结婚了,甚至会含恨……”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颜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也想到了如果按照他们两个的计划进行,该是怎么样的结果,一切都想个脱轨的火车,往好处发展的机会不大!颜樾突然感觉头疼欲裂,不想再多说,心里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团乱麻,又有无数个声音叫他做出无数个决定,他不想再思考了,他说“颜清,别想了,回去睡吧,我得好好想想,需要顾虑的太多了!好好的合计合计”颜清点点头,看着颜樾是真的快愁白了眼睛,哭瞎了头发,她也是无能为力,心里觉得堵的慌,颜清站起来说“好―我也想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颜清慢慢悠悠的走了,颜樾又站着想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这个丁伯回去以后,心里也是一直的忐忑不安,他施加给世梁的压力想必他也是知道,他在和自己打赌,到底可不可能周世梁会妥协,他的心里也想过,如果周世梁一口回绝而且不管不顾,那么自己也就没有脸再呆在周家了,那么他不在周家又能在哪儿呢!他怎么能舍得了他呆了一辈子的地方呢?但是这门亲事他几乎是非要促成不可的,原因太多了,他做在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点着蜡烛,他一杯杯的喝酒,水,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一会儿元祥就来敲门,丁伯说“进来―”元祥进来,转头轻轻的掩住了门,边说着“爹,还不睡觉吗?是不是有什么事件解决不了?”
他知道爹作为整个府里的管家,每天都挺累的,每天睡得也是挺早的,今天屋里的灯却久久的不熄,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在心上,不能解决。丁伯指指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示意元祥坐下来,丁伯叹了一口气喝了口水说“是啊!我这几日,少爷不在家的时候,和族长就替世梁和明菡把婚事的东西全部都弄好了,可是刚刚少爷的态度,让我奇怪又在意料之内―”元祥点头,他想安慰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他也是知道少爷有多么抵触这件事,元祥虽然是和元花从小的在周府里长大,但是丁伯却不太招呼他们两个,总是一心的照顾整个周家,周少爷在不在都是一样的,但是元祥和和元花确实也是好孩子,也是一心的为着周家着想,并不怪罪这个生疏的父亲。元祥说“父亲,我一直都知道少爷对成亲这回事挺抵触的,因为我刚才就看见了颜清小姐好像在劝说少爷,而少爷情绪十分的激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就猜到了他是因为这件事在赌气!”丁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心里也是充满了纠结。
“那你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订下来这门亲!少爷当然不知道,现在知道的还有哪个人呢!”丁伯说着就回忆起了以前的事儿,所谓以前,就是老爷夫人还在世就是少爷还有没走丢这回事儿的时候,他一边向元祥讲着以前发生的种种,没有人晓得了的种种,一边仿佛回到了以前,当年的那种危机感仿佛再次的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当年,都知道的是,周家老爷和铨洲的柳老爷,和族长是几十年前就有了深交的好友,结拜兄弟,三个人皆有不俗的成绩,族长已然是不用说的,他世袭了父辈的族长之位,当然也不是个空衔,也是走着一般人没有的真本事,这些是所有的人有目共睹,周老爷是从二十岁就开起了家里的医馆,差不多从一个江湖郎中到了一个掌柜,生意也做的很大,涉猎的挺多,自然家里也有些积蓄,意气风发,柳家是铨洲,相距较远,据说他的发家的历史有些不光彩,很多人有很多的版本,关于他的事迹,盛传的已经不是最近,大约十五面前,但是一段佳话,即使故事里没有女人,也足够让人感受到刺激,具体的确切内容,在此不再多说,如果有幸到了桃花源铨洲一游,或许经过一番打听还能听到些故事,丰富的让你记不完全。正是因为他的历史不太光彩,可能是做了不少的亏心事,然后报应就到了他的儿子身上,早早的就死了,两个创业的夫妇不久后也归西。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周老爷和柳老爷的经历十分的相像,都是失去了儿子,失去了自己和老伴儿,但是时间上说周世梁丢的时候很早,那时候,周家的事业就开始急剧的走下坡路,一个当然是因为掌柜无心经营,整日伤悲,另一个也是本来就基业动摇,这也是一个几家结亲的原因,在几家的孩子都还七八岁的时候,好像柳家和周家过了年轻时候的巅峰时期,两家的状况都变的很差,几乎无力支撑整个家室,但是族长就不同了,他虽然也涉及生意方面,但是并不像其他的普通商人一样的经营,反而,他是依靠着族长的身份,泛洲铨洲人们的无条件支持,家里的东西根本不愁销售的,他的家财积累的越来越多,家底越来越厚实,这样,柳家和周家情况相仿,惺惺相惜,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的紧密,常常交往,他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讨论怎么样令自家的情况转好,盛况依旧,两家当然也互帮互助,和族长的关系自然而然的生疏了不少,不久后,柳老爷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自家的女儿和族长家的一双儿女结亲,他说“老周啊!我家的儿子,我的后啊!是不行了,身子骨太差了,比个女孩儿还要羸弱,这叫我可怎么办啊!”
老柳当然经常为此发愁,在周老爷的书房里,每每他俩畅谈时候,周老爷总会宽慰他,然后柳老爷就说“老弟啊,我的儿子不成器啦!我的闺女可以与黄族长那儿子结亲,你的而已和他的女儿拴在一起,岂不是对于我们都有好处?”然后柳老爷试探的眼光看着周老爷,他当然也是赞同,他们都明白这段时间的处境,于是,他们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一起恢复以前的风光,这种做法本来也是无可厚非,没什么恶意,充其量也是说的上“利用”二字,可是后来的事儿,就都知道了,柳老爷为柳乃千找了个媳妇儿,巧的是,这个王君仪来了后,他们家里的状况开始变的出奇的好转,令人惊讶,君仪的管家,做生意全是好手。
后来,周世梁走失了,再也没有了消息,当然周家的事业完全跌倒了谷底,还好有丁管家在,周家才不至于散伙儿,柳乃千死了,柳老爷,夫人也不在了,好像以前的目的再也达不到了,丁伯每天的盼着少爷回来,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他心里想的也无非是让周老爷死的闭的上眼,没有什么振兴周家的缘故,可是到了现在,族长家主动提出结亲,丁伯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他也看到了族长的力量,周世梁刚刚开了医馆不久,就像老字号一样收人信任,捧场,原因不仅仅是周世梁是个好的医师。元祥听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极力要促成这件事,眼看着就要重新振兴周家,让周家有了一个坚实的靠山,让他怎么可能,怎么甘心放弃呢!元祥说“那么,如果少爷执意不同意该如何呢?”丁伯皱了眉头,呼了一口气,纠结无奈,求之不得总是让人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口水说“我就说了,如果他不同意这件婚事,我就离开,不再呆在我奉献了一辈子的地方了!我也没有颜面回复老爷的嘱托!”元祥惊讶的说“爹,您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件事恐怕已经不受控制了!不过您也别太担心,该说的说了,也就不要太内疚了!”丁伯担忧的点头。
明菡快步的走到了介孺的房间,这会儿介孺也是不能安心的待着,他知道妹妹和世梁都不同意这件事,如果父亲执意这样,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会变的很不好,最后谁都不高兴,他拿着笔,坐在书房里,写着“妙”字,他心里或许在想着如何想出一个能照顾各方的办法,可是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呢,只能是无用的苦思冥想,突然他听见了明菡的脚步声,他就站起来了,看见明菡走进来,就说“妹妹,你……”还没来得及问明菡来是做什么,他多半也猜到了明菡来就是为了成亲的事儿,让他帮忙劝劝父亲,回心转意,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明菡开口就说“哥,你知道吗?父亲办好了我的事情,就开始让铨洲的柳乃念和你成亲了!”介孺听了心里极度的反感,但是还是冷静的问“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由于情绪的波动,他的语速快了好多。
“真的!是杏林告诉我的,她说前几天柳家的夫人王君仪来了送聘礼,又和父亲商量的这件事!”刚开始介孺好像不是太过于激烈的反对情绪,可是现在到了自己的身上,真真的是感同身受了,确实十分的愤怒,他猛然的敲击着桌子,说“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明菡点头,期待的看着哥哥,可是介孺一直没说话,她就问“哥哥,你倒是说什么办法!”介孺其实不敢冒着顶撞父亲的风险来作为办法,他的性子就是容易屈服,没逼到一定的境界,不能让他变成真正的独立人,他完美的继承了下一任族长所需要的所有的优缺点。
“好的,妹妹,我找个机会和父亲好好说说,好好的说出来我们心里所想的,不能太过于独自决断”明菡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她也是素来就知道哥哥的性格,所以也不想说太多了,她坐下来好好想想,反正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两个人的事,所以说人多力量大,也至少有了被解决的可能,介孺也喝了一口水,他突然说“妹妹,不如你去找母亲谈谈,母亲至少了解父亲心里怎么想的,你去了,也好能说说你心里的想法,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改变!母亲可是最疼你的!”明菡一听大声的说“对啊!我要去找母亲,听听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给送走,真的讨厌我了吗?我以后多多听话可以吗?”说着明菡就要转头去了,介孺一把拉住了她,说“你先别急着去!现在天色晚了,明天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明天可以好好的说!”明菡点头,到底嗨皮,介孺想的周到,不能这么晚的去,否则一定被父亲打发回来,早知道,要就过了母亲要求的睡觉的时间。明菡点头称是,笑笑,感觉有些心酸的样子,介孺又说“妹妹你要好好的说,不能太急,不能起太多的冲突,这样母亲才能更舍不得你!听见了吗?不过必要的时候也不能妥协!”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说“好了,回去吧!明天再想办法吧!”
明菡点点头,就走了,介孺这时候的心情是和周世梁一模一样,心里的纠结说不出来,又苦于想不出办法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