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枯树发疯的烧了起来,朽木燃烧产生的独特的土灰味,让人窒息。烈焰像在真空的世界里燃烧,丝毫没有空气流动的影响,完全由着自己性子来,一只巨大的火焰章鱼,开始进入“触电模式”,长长短短的触角在半空中,毫无节奏地挥舞,乱串。
李勇手持迸发着白光的寒铁宝剑,目光犀利而坚毅,此刻,他似死神如刍狗。这里正上演着一幕正义与邪恶对弈的经典故事。
他,横眉,带着宝剑,朝那火焰走去,剑已出鞘,“斩邪魔灭邪教”的信念,此刻在他胸中,燃烧得比那火焰还要壮丽。不知道是从何方借来的胆子,李勇并不避让那邪火,反而朝火焰中间走去,邪火调转了方向,无数只烈焰触角将李勇团团围住。
就在同时,寒铁神剑发出的寒光将李勇笼罩,冰寒的剑气逼得邪火不敢近。胆大而心细的李勇发现,火焰好像没有一点杀伤力,感觉不到热量,像是有谁在他开玩笑一样。他抬头,看见烈焰中间的树干并没有燃烧起来,这邪火不仅不烧树干,相反像是在刻意保护树干一样。
李勇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原来是幻觉,天杀的,今天我揭穿你的把戏,把你黑山邪教爷爷交出来,这树干一定是幻境的源头,看它还能得意几时,我来斩了它便是“
张县令和李谏站在远处,看着李勇拿着一把光芒万丈的宝剑和这个巨大的“烈火章鱼”争锋对抗,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情感模糊了他俩的视线,“李将军真是个好汉子,黑山邪教的末日到了”。他们看见,李勇腾空而起,跳得比平时更高,即便,是在这个难以施展轻功的瘴孽之地。随后看见,那柄白色光芒直插火焰的正中心,先前还张牙舞爪的烈火,瞬间消失殆尽。
眼前所有的景象也随之消失,肮脏的坟堆,恶臭的空气,被黑布蒙着的天空,流着血的月亮,还有那一片片由黑色乌鸦所组成的乌云,全都消失殆尽,不见一点踪迹,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此时的他们,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先前进来时的洞门口。好像时间倒流了一样,那名女匪还像先前刚进去的时候一样,蒙着黑布,身后跟着一群衣衫褴褛,酒气熏天的土匪兄弟。
地上觥筹交错后的痕迹新鲜可爱,打破的酒杯荡漾着白色瓷器的光泽,泼在地上的高度白酒散发着新鲜的香味。他们又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回来了,终于没有被遗忘在那个世界”他们觉得现实世界是如此美好可爱。那些他们在平日瞧不起的土匪,此刻都觉得像是盟血结拜的兄弟。
时间确实又回到了当初,女匪和众土匪正奇怪这三人为何久久站立不动。不是说要去找密道吗?不是风水罗盘帮他们选了这个地方吗?女匪有些不耐烦了,叫道:“你们怎么比读书的呆子还磨蹭,堂堂三个汉子,做事不够利落,你们赶快进去吧,我来帮你们开门”说完要击掌开门。三人连忙拉着她的手“切莫轻举妄动,容我三人再合计合计,有些事情需要商量”女匪觉得奇怪,一个自己经常进去的密室,会有什么可怕的,但见他们面露难色,女匪也就没有开门,吆喝众土匪进了屋。
经历过险境之后,三人打算另想办法,那个李谏甚至想打退堂鼓,说道:“江湖险恶,妖邪众多,我等凡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看我们三人还是分头去寻找密道吧”他的意思是想散伙算了。李勇虽然也对未知的敌人心生恐惧,但是毕竟他是带着使命来到鸟巢的,命运选中了他做斩杀妖魔的勇士。
他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受够了这个愚蠢鲁莽的随从,但毕竟是大教头的身份,出于情面一直不好当面责备他,只是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可这莽夫哪里听得懂呢。这次,他一改往日说话委婉的习惯,盯着李谏的眼睛,直截了当的责斥了李谏先前的种种,并告诉他,切莫因为路途艰辛,困难重重而放弃目标,作为一名军人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那莽夫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完全不是平日的样子,从他涨红了脸的惭愧表情可以看出,这家伙似乎接受了李勇对他的批判。看来凡事还是要讲究方法啊。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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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重新整理了思绪,明确了方向,继续前进。但是这里有个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的问题,那就是,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找到密道呢?那机敏的女匪,她见三人面露难色,想帮助他们,知晓事情原委了之后,女匪向他们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原本是荻国丞相身边的“探官”。
何谓探官,说的生动一点,就是类似于猎犬的角色,猎犬之所以能辅助猎人完成打猎,关键就在于其感官十分灵敏,能完成常人完成不了的事情,这个“探官”就是这个道理。在春秋战国前期,各诸侯国经常有人毛遂自荐做探官,说来也怪,这一时期真可谓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奇妙的时期,各路人才辈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这个时期,宇宙星云变幻莫测,乾坤呈现出一种十分活跃的征兆,特别是晚上,流星雨非常频繁,欣赏迷人壮丽的流星雨,成了那时候夏天夜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娱乐活动。孩童,指着天上的流星,问老人原委。老人们则煞有介事地说,这是天上的星宿落入凡间续缘来了。片刻之后,远处的火光和随脚而到的轰鸣声,让纳凉的众人惊叹不已。
然而,十分戏剧性的一幕是,每每流星频繁发生之时,就会有人来官府应聘此职位,并且无一例外的用物体遮盖头部,说起话来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浑浊难辨。一时间,掩头遮面,阴阳怪气就成了这种人的标志性特征,时间长了就没人去探究其中的原因了。这其中绝大部分应聘者,都是想借流星雨的神秘故事来给自己增添几分胜算。
但,并非全是冒牌货。
女土匪好心推荐的这个人,因为从小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感知能力,能看到和听到别人看不见听不见的东西,而被召入朝中,成为探官为政府所用,但此人十分神秘,总是用一块黑色纱巾将自己牢牢地裹成一团。在荻国任职时如此,现在国破家亡,成了土匪的一份子时,也是如此。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不知道他(她)是男是女多大年岁。
据说,当初他并非毛遂自荐。介绍他进宫应聘的人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但自从介绍他进宫当了“探官”之后就失踪了,有人说那个人在一天夜里租了一辆八匹马的马车,载着全家人离开了荻国,车内全家老小,身上都穿着金丝绸缎做的袍子。说是发了横财怕人嫉妒才离开的。
女匪走进山寨后面一间屋子,将一位身高七尺,体态纤瘦的人请了出来,他全身包裹着黑色绸缎,像一具木乃伊,行走的姿势像是患有腿疾一样动作十分生硬。李勇心生疑虑,当他刚进土匪寨,潜伏在屋顶侦测敌情时,曾透过稀疏的屋顶将寨子里的所有房间逐个探视过,可并没有见过此人啊,也未见此人在送葬队伍中出现过。为何凭空出来个人呢?但是此时,李勇急切地想找到通往鸟巢的密道,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见,那女匪和探官交头接耳,双手在空中划来划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阵莫名其妙的比划之后,女匪将目光对准了张县令,李勇和李谏都觉得奇怪,可张县令心里明白,他还藏着一件宝物没有公开呢,但是那个蒙头探官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藏有银杖的呢?哦,女匪说过,此人有这常人不具备的感知能力,但是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推断,毕竟自己也是混了江湖很多年的人,并且精通邪门之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未卜先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至于谜底是什么,自己现在也不得而知,暂且听其言观其行,随机应变即可。
那女匪脸上朝张县令挤出一堆笑,跟他说道:“前辈,恐怕,解开谜底的钥匙,就在您身上”张县令知道她要干什么,便主动向前走几步,示意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他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根银杖。张县令和女匪进了屋内,他答应可以将银杖借与她用,但是要亲手交给那个探官。张县令毕竟是个老江湖,他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和那个神秘的蒙头探官接触一下,只要能和对方有身体上的接触,哪怕是间接的。都可以将对方的大概信息获取过来,他有这个能力,人家是吃这碗饭的。
女匪爽快的答应了,走出门外和那探官交流。张县令探出头来看,奇怪的是,那探官似乎并未发声说话,可女匪倒像是听懂了一样。这一切张县令都看在眼里,他心想,“我倒要看看这个探官是何来历”女匪和探官交流完毕之后,过来告诉张县令,“你还是把东西交给我吧,由我来给他,你不必多虑,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们的人品你大可放心”
没料到,对方会来这套,明显是有备而来嘛,来者不善啊!张县令,正左右为难。李勇和李谏,见他们没有动静,就催了起来,要他们快快行动不要磨蹭,时间不等人,鸟巢的兄弟等着我们回去讨伐黑山邪教。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毕竟是自己在求别人。
不得已,张县令只好交出了银杖,女匪要张县令暂时先出去,等有结果了再转告给他,张县令十分不情愿的走出门外,但张县令是什么人?能纵横黑白两道,并且还能哄得皇帝开心,岂是等闲之辈呀,这个老狐狸,他在银杖上面做了点手脚。
他趁女匪不备,洒了一点墙硝在银杖上,这墙硝性质十分奇特,它生长在日晒雨淋的岩石的阴面,能聚气,且通五行,即便是有奇异功能之人也不易察觉到它的存在。并且更重要的是,它能映日月,而晓春秋,能将环境中的各种微妙信息记录下来,懂得预测气象的江湖术士,就是通过读取墙硝中的气候信息来推断未来几日的天气情况的。
只要那探官靠近银杖,就能将此人的各种信息记录进去,再施展读硝之术便能解码,再通过逻辑推断,就能将对方的基本信息摸得八九不离十。他可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那女匪匆匆走了出来,开口说话,语速比平时要慢几个节拍。原来探官告诉她,通往鸟巢的秘密通道,就在那棵歪樟树后面,就是那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