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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凶灵

赵统一的灵堂前。

披麻戴孝的赵二狗跪在尸棺的一侧,前面是一个火纸盆,凡是来祭拜的人,都会在赵二狗前面的火纸盆里烧上一把纸钱。

但,此时这里跪着一个令人倍受疑惑的人,此人正是盛思语。

为什么会疑惑呢?原因有二!

其一,是盛思语并未与赵二狗完婚,按理讲不属于赵家人,不是赵家人,为什么要跪在尸棺的另外一侧?

其二,是盛思语既然都已经跪在与赵二狗对面的位置,那里是长媳的位置,为何又不穿孝服,不披麻?只是一身洁白的素衣。

三天前的晚上,夜深人静。

当时的镇子上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都吹熄的蜡烛,寂静的声音和喧嚣的虫鸣是此刻青龙镇上的主旋律。

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阴嗖嗖的感觉。

镇子最西头的位置,是赵统一的宅子,宅子破旧不堪,用土堆积起来的土墙,在常年的雨水冲下下,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只要轻轻抬腿,便能无声息的潜入进去。

不是赵统一懒得再修墙,而是穷的没法不用修了。如果是个心善的贼来走穴,估计还会丢给赵统一点谷子稻米的。

这个时候,一个鬼魅的身影,溜进了赵统一的院子。

影子看着像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但是又很矮,好像比正常的汉子矮了一个脑袋。

……

镇子最东头的青云斋,也就是刘家刘振军住的地方,灯火还在亮着。青云斋名字是曹操时代的祖宗起的,一直延续到今天。

“大一,你现在知道,爷爷为什么每天都睡这么晚了吧!”爷爷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星空,只是星空一片漆黑。

“恩,爷爷是在守护青龙镇。”我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

旋即又说道:“爷爷,虽然您从小就教导我守护青龙镇,还然我练武,我都以为只是让我帮助抵御一些马匪强盗的,您这冷不丁的告诉我,让我练功是为了抓鬼,我真的有些害怕。”

“恩,爷爷能明白你感受!当初我跟你祖爷爷在子夜踏上十八里铺南的乱坟岗子,我也害怕,比你现在更怕。”爷爷转过身来,继续说:“你现在只是在听一些鬼故事,知道有阴邪的鬼怪存在,而我那个时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祖爷爷逼着要跟鬼打架,而且还是在坟地里。你试着想想,爷爷当年就也就是你这个年纪。”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我胆怯了,你祖爷爷的死,就不会换来青龙镇和平四十年。”

旋即,爷爷又一次的拿出来丹砂,蕉叶,洛阳符和大金元盘子,这一次并不是像上次一样摆在桌子上,而是装进怀中。

“来大一,张嘴。”爷爷对我说。

“?”我一脸的疑惑,不知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向都比较听话的我,还是按照爷爷说的做了。

当我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感觉最好像嘴里被塞了一把土,差点被我咽下去。

刚想呸出来,却被爷爷制止道:“大一不可,这是丹砂,有辟邪保命的作用。你把它噙在嘴中,放于下颚,用舌头压住他,一定别让它流失。”

“热热,呃就将么含着插?石饭费觉热木零呢输啦么?”我嘴里喊着丹砂,呜呜啦啦的跟爷爷说道。

“你个傻小子,都说了让你把丹砂压在舌头下面,你翘着舌头,胡说什么呢?把丹砂压下去,舌头捋直了再说。”爷爷一愣,旋即笑呵呵的说道,明显他也没听懂我在讲什么。

“呃,爷爷,我是说就这么喊含着它?吃饭睡觉也不能拿出来么?”我按照爷爷说的,将丹砂压在下颚,将舌头捋直了后又讲了一遍。

“就今晚!”爷爷说。

“哦。”我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今晚爷爷带你去个地方……”爷爷微笑着说。

“去什么地方,还得喊着丹砂。”我嘟哝着。

“去十八里铺南……”

滋愣一下,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一阵发麻,背后开始抽冷子。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闹过鬼的乱坟岗子……

“爷…爷爷…爷,你没开玩笑吧,让…我跟你……大大大…半夜去……十八里铺南?”此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自从爷爷跟我讲了二爷爷的故事,我就再也没去过十八里铺这个地方。

“是的,那里住着你二爷爷刘振国,我们今晚要去看他。”

借着月光,我哆哆嗦嗦的跟爷爷出了门。

溜进赵统一宅院的鬼魅身影和我们出门的时间前后差不多了几分钟。

十八里铺南,还是跟以前一样,万籁俱寂,死一样的静静瞧瞧。时不时的还会喷出一股幽蓝色的鬼火。有的磷火则是会在骷髅头内自燃,漆黑的夜,寂静的乱坟岗子,阴森森的白骨和幽蓝的骷髅。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场面,这等场面只是在爷爷讲述的故事中出现过。

“热热,唔喝坡。”我的舌头又不自然的打卷了。

爷爷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好好说话!”

“我害怕!”我壮了壮胆子。

“害怕什么,爷爷每年的今天都自己来这里,也没跟你一样吓成这样。一点都不像我刘振军的孙子!”爷爷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孤坟:“那就是你二爷爷住的地方。”

我顺着爷爷的手指方向望去,仿佛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装,头戴凤冠的女子,眼睛缓缓留着鲜血,嘴角微微张开,露出泛着寒光的獠牙。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坐在了坟前。拿出了一壶自家酿的高粱酒,对着墓碑自饮自酌。

爷爷对我摆了摆手:“大一呀,过来。给你二爷爷磕头,让二爷爷和你二奶奶认识一下你。”

我壮着胆子,走到了墓碑前。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当我磕第一个的时候,我的眼睛自然的从裤裆下向后望去,好像看见一抹白影。我的心一紧,旋即磕第二个头和第三个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磕完头后,我不自在的向四周张望,均为发现任何异常。为了不让爷爷笑话我,我没有跟爷爷说。

结束了祭拜,也差不多到了午夜,每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问爷爷:“爷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我跟爷爷走了差不多一百米的样子,我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下。又仿佛看见了一身洁白素衣的影子,一眨眼又消失了。

我一直都以是自己太害怕,产生了错觉。直到不久的将来,我才发现那并不是错觉。

……

“刘叔叔,你可回来!”我跟爷爷回到青云斋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赵二狗,你大半夜的在这吓唬人呢,你在这里干嘛?”我冷不丁的被赵二狗给吓一跳。

我爷爷很淡定,望了一眼赵二狗,说:“说吧二狗。怎么了?”

“我叔他……他…他…死了!”赵二狗一脸的难过。

“什么时候?”爷爷急忙问道。

“应该是一个时辰以前。”赵二狗说。

“走,二狗。我跟你去看看!”

我跟爷爷还有赵二狗,一起来到了赵统一的家里。

此时赵统一的屋内掌着蜡烛,赵统一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迹,七窍流血,样子很是恐怖。更恐怖的时候,脖颈上,像是被野兽用爪子给抓了一下,血肉模糊。

“嘶!”我跟爷爷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赵二狗只是悲伤,却没有任何害怕的反应。

“难道镇子上来了凶猛的野兽??”爷爷皱着眉头,看着赵统一的死相,也是一筹莫展。

“刘叔叔,我感觉不是野兽。”

说着赵二狗,拉开了赵统一的上衣。

“刘叔叔你看。”赵二狗拿起蜡烛,说:“我叔的胸前又四个血洞!”

我定睛一看,心中一个激灵!

我得个天呐,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死法。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险些站不住。那四个血琳琳的洞,有着手指般粗细,好像是被人用四指硬生生的插进心脏。

爷爷让我们出去,旋即从怀中掏出洛阳符。在洛阳符的金光下,赵统一的尸身,显现出一阵阵的黑烟……

“镇子上有凶灵!”

……

按照习俗,镇上的人家如果没有祠堂或者祖坟,就只能埋进十八里铺南的乱坟岗子。今天也就是赵统一灵堂祭拜的第三天,也是祭拜的最后一天。

下午三点左右,镇子上来了十几个黝黑壮汉,他是是抬尸者。黝黑壮汉们,抬起尸棺,一路向着十八里铺南的乱坟岗子走去。

赵二狗又让人在十八里铺南的乱坟岗子搭起了灵棚,说是要给他叔守灵三年。

我爷爷劝说他,这是新社会了。新社会已经没有守灵这一说了,料理完你叔的后事,你继续张罗你跟盛家那个姑娘完婚的事情吧,人家姑娘还没过门,就住你这里,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料理完赵家的后事以后,爷爷总是愁眉不展。

几天后,爷爷仿佛又老许多。跟我说:“大一,从明天起。我就教你一些以前你没学过的东西。”

“爷爷,你还好吧?”我看着愁眉不展的爷爷,有些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镇子上有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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