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不高的山顶,飘着炊烟,时而渺渺升起,时而浓烟密布,离歌转过头看着村子,贪婪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安逸的味道。
那不高的山顶,老火望着夕阳,坐在轮椅上,而支起的大锅旁是一个身材彪悍的大叔,这不是自称阎王的家伙吗。
不久,一桌丰盛的,带着香气的黄瓜宴就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桌子上,离歌把老火推到饭桌前,老火心情有些不好,这段时间都没有理会任何人。
彪形大汉毫不客气的盛了一碗饭,走在桌子旁开吃,黄瓜在嘴里清脆的响声让离歌的脸有点难看,他把碗筷放在老火的面前示意该动筷子了。
在桌子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这顿饭很快的就吃完了。离歌起身要收拾,被老火按住了手。
“去,把我的酒壶拿来,我要和崔大人喝点。”
大汉点点头说:“对,我说这次吃饭怎么没有滋味,原来是缺酒啊。小伙子,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沉默呢。”
离歌拿出老火的酒壶,两个碗,分别的倒满,当他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老火叫住离歌:“你代我喝。”
离歌挠挠头说:“师叔祖,我的酒品可不算太好,沾点就变脸,可别开玩笑。”
老火严肃的看着离歌,沉声道说道:“这个酒你必须喝,不然我把你逐出师门。”
彪形大汉大笑了一声:“哈哈,谁喝都一样,来走一个,啊,小火,你这酒是从山门老窖里偷出来的吧,够劲。”
离歌感觉像是喝了一碗岩浆,从嘴唇一直烧到胃部,像刀子在戳,他吐了一口酒气,朦胧感立刻涌到了脑袋。迷迷糊糊中,离歌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看看你和离歌的,毕竟这小子也是我选的人,他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小火,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相信过我,对吧,但是你师兄相信我,他收了四叶草做徒弟。”
“并不是师兄信了你的话,而是见到从云的时候心软了,没有下手。”
“其实你们无名派已经为这苍生做的够多的了,不用再坚持下去。”
“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感觉有多苦有多累,但是你,一直在我无名晃悠,究竟是为了什么。”
彪形大汉笑嘻嘻的说:“我喜欢你们呗。”
老火笑了,对大汉说:“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你这阎王怎么也这样难缠。”
彪形大汉停了一下,满是回忆的说:“我也是从一个小鬼一步一步走到阎王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老火的眼睛里充满了火焰,实质的火焰慢慢地逝去,老火拿了一碗酒倒进了喉咙里。
“离歌会接过我们的大旗,就像他接过我的酒杯。”
“我说过,谁,都一样。”
老火自嘲的笑了笑,说:“离歌,送我回去,我累了。”
离歌把老火送到屋里,有些迷糊的对大汉说:“你谁啊,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我欠你钱?”
大汉端起一碗酒,摇摇头说:“我姓崔,我只是欣赏你的天赋,换句话说我很看好你未来,一定会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情。”
离歌跳起来对着老崔拳脚相向,边打边喊:“我怎么那么烦你阴阳怪气的呢,我的天赋好,吃你家大米了!”
老火目瞪口呆的看着离歌把老崔打翻在地,一脚一脚的踹着,老崔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茫然的护住头,一时没有想起来还手。
老火想:这小子打阎王不怕天谴?哦对,他是天弃者,天都不想理他,妈的这机会千载难逢,赶紧用手机拍下来。
老崔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对着离歌拳打脚踢,摸着自己乌青的脸,大声的骂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吧,阎王你都敢打。”
离歌躺在地上,对骂着:“你是阎王咋了,你比我多根什么呀,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老子打死你。”
“小兔崽子,你起来,我不把你的脸拍花。”
离歌看这么半天老火也没有出来,证明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又打不过他,干嘛自讨没趣。
“我就在地上躺着,就不起来。”
“你,你,竖子,怎可无赖至此。”
“你不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吗,我一直就这样。我无耻,你还卑鄙呢。”
老火看着离歌跟老崔对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无名派的历史里,一直有这个老崔的身影。别说是对动手了,全天下也没有几个敢和他对骂的人。
离歌把这一段时间的郁闷发泄的差不多了,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河璀璨,永恒宁静,几千年都不曾改变过。
“你到底是谁,干嘛要纠缠我。”
老崔听到离歌发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慢慢地说道:“我就是诱惑你的魔鬼,让你不由自主的帮我完成我要的结果。”
离歌从地上坐了起来,揉揉头,认真的说道:“你好像真的有病。”
老崔没有理会离歌的话,慢慢地说:“你不知道转生轮回术是什么,逆天改命你应该可以理解,你发动这个宝术的时候,歪打误撞将未来的妖界之主献祭了,所以可以适用很多次。”
“那个术有什么用,我现在都不理解你们为什么怎么在乎。”
“这个宝术很神奇,可以该变人的命数,但是,一切的东西都是相对的,你想获得什么,必须要付出什么。你的师父拥有四条命,本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至少可以使用三回,但是他拒绝了我。”
“我还是不理解你说的话,但是我也是拒绝的。”
“你无从选择。当你有在乎的人要死去的时候,你就可以用这个宝术,把他的命转移到另一个生命上,可能会失去记忆,但是他依旧活在这个世上。就比如屋里的小火命不久矣,你依旧可以强行的保住他的命。”
离歌看了一眼小屋,想了许久,问着老崔:“我要是想救他,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老崔说:“你第一次的代价就是你误打误撞献祭的妖界之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要看那个掌控轮回的家伙想要什么。”
离歌和老崔在外面聊了一整夜,像是许久没有见到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但其实离歌请教了一夜阎王宝典上的宝术,尤其是可以把死人拉回阳间的‘借尸还魂’。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崔离开,老火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吧嗒吧嗒嘴,对着离歌说:“一天之计在于晨,现在练习莲生八部,至少要把前五部理解,绕着山先跑十圈。”
老火没有问昨夜老崔和离歌说些什么,他不在乎,他也活不到那一天,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把离歌教好。
“你以为武术是什么,它不是招式,它有自己的灵魂,它可以独立的存在,证明它有独到之处。既然是术,就不能只知道形状,还要知道意思,我可以用脚打出一套拳法,你会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拳,但是我却没有使用拳头。”
离歌明白,老火这是让他抓住精髓,让他知道什么是意,如何变通。
式,意。一前一后,一深一浅,其中的道理数之不尽。离歌怀有数万的典籍,和武道突破的老火指点,实力将会突飞猛进。他站在了历代武术前人的肩膀上,看到了远方。
武道突破,高于式与意,却源于它们。
满脸疲惫的离歌来到了学校,三眼娃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等着离歌。
“老师,你来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早餐。这个,老师,你教教我那个头发飞针的功夫呗。”
三眼娃有些谄媚,但是样子却是故意装出来的,肯定是那个心智超早熟的巴依告诉三眼的,虽然三眼娃对于这种作态表示鄙视,但是巴依自信满满的说一定可以。
离歌咬了一口包子,庆幸不是黄瓜馅的,漫不经心的说:“你要想做到把头发当做飞针,还需要练习很久的时间,笨的人需要学二十年,一般的人要学三十年。”
“那聪明的人呢?是不是聪明的人学东西就快了。”
离歌将口中的包子咽了下去,装作认真的说:“你要相信天道酬勤,勤能补拙。如果带着这种侥幸的心里,一辈子都不能到那种境界。”
离歌找到默默,默默穿着白色裙子,有点迷糊的看着离歌,有些可爱,懒洋洋的靠着大门,显然是没有睡醒。
“帮我打开传送阵,我要家访。”
默默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传送阵?”
离歌说:“我师叔祖告诉我的,我要去伽罗家里。”
“难怪,是火老先生告诉你的。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加洛的家只剩一个老仆人了,她的家族就剩她一根独苗,你去了也没有什么效果。”
离歌自信的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不用看,你看不懂的。”
默默看了一眼离歌,果然不知道离歌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些奇怪的东西,理解不了。那是当然,鬼典的东西一般人能知道吗。
老火在山顶上慢慢地练着功,他打算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找回巅峰的自己,他一直相信一点:勤能补拙。这个信念让他一个普通人在一群异能者里鹤立鸡群,让他成为火武神的唯一动力。
即使是明天倒下,今天也要用尽全力的拼搏,即使毫无用处的挣扎,至少曾经十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