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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赠三宝

那祝融盼望共工几日,不曾见回来,心里甚是疑惑,不知是借息壤不至,又心里踌躇。不知是共工托故抽身离去,正在那里胡猜乱想中。只见半空中彩雾萦绕,显出一个人来,祝融见了就有了三分欢喜,便下令道:“都整好衣冠,排开阵势,静静等候,莫要喧闹,恩人来了。”

原是共工速度快,离开毗罗卫国就驾起祥云,将众人抛到脑后,降落祝融跟前道:“息壤来了。”众人亦无不欢悦道:“好了!好了!我等性命,今日才得安全。”祝融接了共工借来的息壤道:“你早些时间去,原以为两三日就回,如何耽搁至此?”共工面带悦色道:“别处无宝,只在迦毗罗卫国,亏得他那太子心慈,才侥幸遂了心愿,借来宝贝。”祝融闻言道:“即是那太子仁慈,必是你说得不好,以致如此拖延,来的迟了。”共工闻言道:“甚是过不意去,只是至宝难求,那国王又不肯放行,才如此费了时间。”祝融道:“想是见了他那国王,此去得了不少好处。”共工道:“一片苦心,只为救水,保一方平安,岂能有所妄想。”祝融道:“愿闻其详?”共工又将那太子诸事备述了一遍,祝融闻言甚是感激,遂朝共工便拜,道:“恩人啊,既然有了法宝,可快做收拾准备,不可耽搁。”

正说间玄嚣与众人回来,祝融心急,催促赶工。共工见众人连日赶路精神憔悴,容颜不好,口中带着几分干燥,叫道:“渴了!渴了!拿茶来!”连饮几杯茶水,囫囵吞了几颗桌上红枣,阻道:“莫忙,莫忙,今日将晚,不是上路的时候,且待明日早些时候起身不迟。”众人们一齐道:“说得是。”

说言未了,祝融急问道:“莫不是还有难处?”当时,共工闻言,对众说道:“我祖代便能治水,祖传习学,不教外人,在我手里更是天下一绝,只不曾遇上如此大水,虽是困难,即是许下救人于危难之中,岂忍坐视危难,袖手旁观,安能轻易脱身。”正说间,浮游从共城赶来面见国君,被引至众人面前,共工道:“若要治理,便可下手,只是一则是大众在外奔波,心神劳累,二则天色已晚,不宜动工,三则众人刚回,正待饮宴,故此,一时难以行动。”

祝融一时顿悟道:“一则天晚,二来我等感谢为我祝融氏一族借来宝贝,特备薄酒,待我还了心愿,明早再行即可。”共工道:“正是,正是。”祝融吩咐奴仆道:“拿些酒菜出来,犒劳,犒劳。”女奴炒几个好菜,暖两壶酒,热一大碗汤,端了上来,祝融请共工坐定,杯子里斟满酒,擎在手里,看着共工道:“国君满饮此杯。”共工接过酒去,一饮而尽,斟酒回敬祝融,吃到半酣,渐渐饭菜少缺,酒劲暗发,只听有唱的,有说的,有拍手的,也有笑的,在那里热闹喧哗,只见祝融絮叨着水患的危害和治理的难度。

酒桌上共工面色红透,心中激扬,夸口道:“若是早些请寡人,大水早去,成功多时矣!”祝融见共工有如此本事深信其言,失口道:“君若能根治水患,永无再犯,吾将满城与君管辖。”共工听得此言,心中打个激灵,满心欢喜,微微开启笑口言曰:“国家大事,不可酒后相商,还是另日再议。”祝融借着酒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共工曰:“事未定,不可乱言,非君子所为,失了民心。”至此,共工一夜踌躇不睡。

次日,早些时候,众人喝了醒酒汤,共工引路而去,沿着小河的印迹,感受淡淡风韵,见绿水清波,寻找祸水根源,红日高悬,摆开阵势,面向江波开口谓众人道:“虽是近日无事,只是水势渐渐升高,必将溃堤。”祝融一听,心里发愁,暗想:“若是如此,莫不是找错了治水的人,不如再找别人,只是能治水的,不认识几个。”

正想要开口只听共工接着道:“幸得息壤,终能止祸,快拿来。”祝融手持治水息壤看毕,自思:“这么个物件,能有多大威力,能治大水,不知是何故,或是共工无稽惑言,只等看看再说。”于是忍着心中一丝无名怒气并不发作,口中却道:“言之甚善。”递了过去。

共工飞向高处,脚踏祥云,直至半霄,把两支袖子向上一挽,裸出手掌,抛下息壤,抖擞神威,将身一纵,使出那潜心修炼的神通,顺风一吹,满江点起涟漪,泛起波涛,息壤落在水面,并不浮起,沉在水里,附在水底,紧紧的贴在湖底出水的地方,那息壤遇水就长,遇土生根,相互交错,盘结凝聚,将水里一道道裂痕如同缝补一般,即时愈合成一块不留半点缺口,只听得水底咚咚震响,传来阵阵响动,水势一会急一会缓,水位一会高一会底,祝融回头对众人道:“是那里水响?”浮游道:“是水底晃动才发出响来,君主不要惊慌。”

说不了,行到水边,向水底观看,水面平静不见动静,心里正疑惑又是忐忑,渐渐响声慢下来,直至停止,众人心情慢慢平稳下来,共工收了息壤。祝融见水势渐低赞道:“果然是好宝贝。”共工并无贪恋之心,将息壤还到祝融手里道:“既是宝物,定要收好,他日或有用到之处。”那祝融将宝贝拿在手中道:“这如何使得!”共工道:“即是你用得着,这又有何不可?”祝融道:“如此豪杰仗义,不知如何报答!”工共便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何言报答之事,自此休要提起。”祝融这才慷慨收下道:“甚是过意不去。”共工道:“朋友之意,不可相阻。”众人合力流了几把汗,又将那水港窄狭处拓宽拓平,将这溢出的水推向原处,纳入大海之波,终于免了水患。

只见凉风荡荡,烦暑尽解,共工立起身来,走到河边叫道:“这方可以洗一个澡了。”众人听说,不觉大喜,更有甚者真个跳进湖里,戏嬉玩乐,欢乐无娱。

祝融、共工等回到府中,开始布置宴席,只见那壁厢环佩叮当,仙香奇异,点起四盏大灯,让共工上首坐地,只教众人与他行了大礼,一同坐下,说了一番酒席上的话。这共工因肚中饥渴,也不顾主客礼仪,就点茶来吃,祝融拦住行了个礼道:“昨日甚是简慢,还望大王恕罪,恕罪!”共工忙向前扶起道共工道:“怎敢、怎敢……”即时又安排了些饭食:都是些鲜鱼,嫩鸡,肥鹅,果子之类,收拾了些菜蔬,祝融道:“全仗国君妙法,才能安居。”共工道:“哪里、哪里……”祝融道:“聊表相敬之意,有幸得恩公相助,实为万福。”共工道:“与人方便,何足挂齿。”他见每一道菜都是美味佳肴,加上连日煎熬劳累早已饥肠辘辘,吃了个满饱,又轮番把盏,酒醉半酣共工道:“吾今特解公于危难,异日得志,不可相忘!”祝融道:“治水之恩,一家老小粉首碎身莫能报答!生死不负,怎敢相忘。”共工道:“幸甚!幸甚!……”吃了半夜酒,二人又闲话一回,至晚席散,方才各自歇了。

到次日,那共工正要告辞,这祝融不肯撒手,再三挽留道:“哥哥怎么这么匆忙就要回去?我这府里有好酒千缸,不如我们再吃三杯,也不迟。”共工正要辞谢盛宴,祝融见共工贪酒,又留住道:“这一席聊表国君搭救之功。”过了片刻,几个女奴仆妇,相互簇拥着出来见着异国君主,环佩叮当作响,兰麝熏香四散,异常芬芳,只见门子拿了一壶酒来,共工不好推辞道:“既是这般也好。”

祝融也是心生欢喜,执杯相谢,共工接过酒来,与众兄弟一饮而尽,不料这仙酿味美劲足,这壶又是能装乾坤的壶,众人个个都醉得酩酊。祝融道:“如今天下胜平,虽有几个英雄,谁人及得兄长的本事,恐怕堪称无双。”共工曰:“兄长不必气馁,只顾饮酒,融城国兴昌隆,岂无一二能人?”祝融听言大悦道:“聆大王此言,不觉精神爽快,心情愉悦,趁此酒兴再饮几杯。”

祝融时时劝共工饮酒,两处国君轮番斟酌,祝融忙的心旷神怡道:“大人降下这等恩泽与我族人,小弟莫齿难忘,今有意与大王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大王可曾嫌弃。”共工道:“这倒是一件美事,有何不可,只是那位居长?那位居次?”众人一齐道:“这自然是共工大人居长。”共工道:“这还是叙齿的好,应是祝融兄年长大于我,应居长。”祝融摇摇头,摆了摆手道:“这可不羞杀我罢了,岂能在大王面前妄自尊大,若真是我做大哥,有两件不妥:第一不如大人有威有德,众人岂能服我;第二,大人有恩于我祝融一族,如若居长,定会惹人笑话,坏了名声。”

共工再三谦让也不得过,只得做了大哥,祝融曰:“吾庄后有株梧桐,丈余粗,凤凰曾栖,花正盛开,明日当于园中拜告天地,歃血为盟,就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共工点头应曰:“如此甚好。”浮游接过话来暗道:“结拜兄弟也是好,只怕日后还是别个靠你多的呢。”共工笑道:“自是别人靠得着,却不是更好。”

二人穿戴齐齐整整,燃起烛光,焚香拜而说誓曰:“念祝融、共工虽是异姓国君,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望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将指捻拾一撮尘土,搓入酒中,拜共工为兄,祝融为弟。祭罢天地,复设酒宴,聚族中人士作见证,就于梧桐树下痛饮一翻。

祝融令人取来一串兽牙项链道:“聊表相谢,还望国君收纳”共工道:“多有打搅,早已感激不胜,岂可再收礼物。”祝融道:“工兄此意差矣!只是聊表相敬之礼,如其不纳,日后岂敢再劳烦贤兄!”共工听了此言,说道:“权且领下。”令人接了去,将一把真金川扇儿作为回礼言道:“这扇子虽不能治水,挡风却是一把好扇子。”祝融握着扇子在手,共工道:“权表薄意,切勿推却。”祝融道:“折杀俺也,工兄恩情,杀身难报。”共工道:“有此美味佳肴,何须再言报答。”祝融道:“量些粗食薄味,何足挂齿。”共工道:“如今已是自家人,就无需这般计较,留着便是。”祝融便道:“既然是大哥恩赐,就不敢推辞。”共工道:“不消多事,随便就好。”

祝融将扇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回,道声:“呀!好!是珍宝!”满心欢喜,爱不释手,心中感激不尽。祝融谢了共工,几人轮番把盏,喝得尽兴,直至深夜点了一盏琉璃灯,继续饮酒。共工便笑道:“既蒙厚爱,不敢拂此盛情。”祝融回道:“即是兄弟,那里计较的许多。”说着,复命取暖酒再酌,须臾,早已又设下杯盘,换了杯箸,那美酒佳肴自不必说。祝融让共工上坐,共工从其言,祝融下席,兄弟相称二人复归坐,先是款斟漫饮,渐渐谈至兴浓,不觉传杯已过几轮,愈加豪兴起来,酒到杯干,祝融此时已有三分酒意,吩咐上酒上菜,换了大杯,斟满了酒,二人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罢。

不觉月淡星稀,东方发白,二人各有眷恋不舍之意,相别时祝融道:“欲请国君敝国多留几时,怎奈事务繁忙,不敢多有打搅。”共工道:“你我即成兄弟,无需感伤,若有难处,必来相见。”祝融道:“哥哥,防护之恩,当以厚报!”拜罢,又取出一壶佳酿赠与共工,共工受领,辞了融城众人,喧嚣、浮游跟随,一路急行不多时,早到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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