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除了带来兵荒马乱的消息之外,总算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和小帮子一起,偶然在前面的山头上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营寨,可以让大伙儿暂时安身。小帮子就在那座营寨里休息。
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啊,风餐露宿的苦,这些日子可没少吃。正巴不得找个像样的地方,吃顿热饭,睡个好觉。想到这里,大家都呆不住了,一个劲催促着赶紧去。
秦长安一声令下,出发了。翻过两座山,连营寨的影子都没看到,众人有些着急了。
“方程,你小子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说是前面一点,这都过了两个山头了,怎么还没影啊?”
方程呵呵一笑,“别急,一会儿就到了,就是前面的龙角山。”
等到又来到一个山脚下,方程带着众人,顺着山脚斜斜地走了四五里地,一座营寨远远地出现在眼前。
秦长安暗赞一声,“好一座营寨!”
从下面看去,这座营寨好像是在半山腰上。营寨后面是一面笔直矗立的悬崖,一道瀑布从峭壁上奔流而下,水势不大,好似一条白练,轻柔地落在山头的一片松林中。而营寨就在松林的旁边,依山傍水,居然在这冬天里,还显现出一番宜人的景色。
从这山脚往上只有这一条路可以上去,到半山腰还有一块空地。营寨的木门、寨墙、岗楼还好端端的。里面几排木屋,一色的松树搭成。虽然有些脏乱,但收拾好了,这里绝对是一个世外桃源。
大家迫不及待,上了山,来到了营寨里。
还在门口,就见到小帮子,脸蛋乌漆抹黑,用一根木棍穿着几只拔了毛的鸟,在火上烤着。山风一吹,满地都是鸟毛。小帮子见着大家高兴起来,和大家亲热地打着招呼,说着话。
秦长安知道,小帮子肚子饿,就那几只连牙缝都塞不满的小鸟,哪够啊。掏出那半只兔腿,递给了小帮子。
营寨到了,以后这里就是大家的家了。不用秦长安交待,大家都撸胳膊挽袖子,热火朝天的收拾起来,不一会儿就归置得妥妥当当。
秦长安在营寨周围转了一圈,天已经黑了。回来之后,看见大家都在木屋里席地而睡。连日赶路,加上一路上提心吊胆,累是累点,倒是坚持得住。到了这儿,每个人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疲累感一下袭来,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后,一个个打起了呼噜。
跨过方程伸着的大长腿,秦长安来到了木屋中的火塘边,强把子,柳先生围着火塘,正等着他。小帮子早就睡够了,靠在柳先生边上,用树枝挑着火苗玩。
“长安,选在这个龙角山落脚,地方可是好地方。可是现在面临的困难可太多了。一百多张嘴,光吃饭的问题就很难解决。我们从矿场带出来的那些饭团,在路上就吃光了。要不是几个猎户出身的,打些山鸡野猪什么的,还走不到这儿。”
强把子这时候,一改往日的脾性,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番话。秦长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明白,粮食已经断了。大家伙这一觉睡起来的话,连稀粥都喝不上一碗。
这已经让人头疼了,可柳先生却还在火上浇油。
“不光是粮食,我们可是什么都缺,衣服、被褥、床,锅碗瓢盆,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武器。人家叫花子都有个破碗,还有根打狗棍,我们呢连根棍儿都没有,叫花子都不如。”
秦长安摆了摆手,“我们先不谈这些,粮食最重要,没饭吃,明天就要散伙。强把子,你现在就带着那些猎户出身的兄弟再出去一趟,打打猎,给其他兄弟预备点,睡醒了也可以塞塞牙缝。”
“恐怕不行,这里已经到了山脉的边缘了,像野猪獐子之类的稍大点的野物,都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活动。带几只野鸡山兔回来,行是行,就是不够分啊。一百多个人,每人一根鸡毛还差不多。”
“这样啊!”
秦长安的计划落空了,原本是想着让这些个猎户兄弟先顶上几天。等把这周边的环境都搞清楚了,再想办法弄点粮食。现在这个办法行不通,看来要立即下山了。
“老大,我们不就是来当土匪的嘛,还讲什么客气,先查查最近的村庄在哪里,开始抢劫不就得了。当土匪,不抢,哪来吃的喝的?”
强把子装了一会儿孙子,终于憋不住了,露出了原本的习气,连称呼都变了。
“抢是要抢的。但是,强把子,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抢也要看对象,不是谁都可以去抢。我们不抢那些穷苦人的,我们只抢那些有钱人家。”
柳无理接过了话茬:“对,长安说的对,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怎么能祸害自己的兄弟。强把子,你说呢?”
“我这不是没辙了吗?有口饭吃,谁愿意去抢那些人,又没什么油水可捞的!”
三人沉默了半响,想不出任何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只剩下抢了。秦长安站了起来。
“我现在下山一趟,将周围的情况摸清,我们必须尽快采取一次行动,解除现在的危机。”
强把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柳先生也说着:“现在天还没亮,不差这么一点功夫,等天亮了再走。”
“你们都别说了,就我一个人去,目标小,容易办事。人多反而惹人注意。”
“秦哥,你带我去吧,我知道哪里有粮食!”
三人被这话惊住了,回头看去,小帮子挥舞着一根带火的小树枝,正转着圈。
“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你们还没来的那几天,我等得肚子很饿,就出了山。往西边走,走了很远才发现了有村庄。进去讨要吃的,他们也没多余的粮食,就指点我到一个姓占的大户人家。我去了,可是没等我靠近,那户人家就把我赶走了。”
强把子听不下去了,抽出腰间的两柄铁锤,叫道:“老大,我去把兄弟们都叫起来,下山吃饭去啰!”
“等等,干什么,去吃饭!我看你是去送死!放下,回去睡觉。”
“小帮子,你和我一起去。柳先生,你和强把子好好休息。我先去打探打探,明天可就要你出力了。”
秦长安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捏了捏强把子的胳膊,然后,带着小帮子,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