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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人礼

陈家寨,四面环山,建于一个天然的山中小盆地,寨子方圆几公里内地势开阔平坦,多有树木花草泉水溪流,而四周临山处却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峭壁上有松柏虬生,立壁高达百丈,如同一个巨人张开的双臂将陈家寨拢在怀里,而全村唯一通向外界的道路是东面两山之间的一条两三丈宽的青石路蜿蜒向前,整个道路上方是狭窄陡峭的山壁,高度高到抬头只见一线天。而陈家寨又依山势在东面路口最宽阔处修建了高达两丈余的关隘城墙,高高的城墙上角楼箭塔林立,于那角楼箭塔不起眼的阴暗处时不时会有幽暗晦涩的光芒一掠而过,阵阵危险的气息隐藏其中。

出了村子,从寨门关隘处向东行去道路逐渐开阔,行至近千米就已出了陈家寨所在的谷地范围,而这形同巨人双臂的小峡谷也就到了尽头。在峡谷外立着一个石制的古朴牌楼,上面用鸟篆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而在牌楼之外就已是深入十万大山外围几乎到了外围中部的范围了,只要在沿着峡谷外的小路往西去,再走个十几日的光景,就能进入十万大山的内层边缘。寨中老人们常常说起,在十万大山外层中打猎,那是九死一生而去十万大山的内层绝对是十死无生,十万大山内层,那不是普通人、兽可以生存的地方。

此时已是初夏,十万大山深处距离陈家寨已有几百里路程的一片茂密森林内,这里已经极度接近十万大山内圈范围。这里的山势险峻,草木茂盛,满山的树木被这山中的灵气雨露滋润的郁郁葱葱生长旺盛。大片森林中多有十几人合围粗细的树木迎风傲立,山中无风时林木间云雾缭绕,风起时乳白如牛乳般的云雾随着树木起伏波荡发出海浪般的呼啸之声。林间空气中灵气充裕,山间多有灵兽俯于那灵脉灵穴之中吐纳修炼,只待机缘际会便修得仙道化成人形。

莽莽苍苍的树林中,一颗十几人合抱的高大乔木之上,茂密的树叶和儿臂粗细的遒劲古藤缝隙之间,露出一双乌黑精光的眸子。却是一名八九岁模样的少年趴在树杈之上,茂密的树叶和虬龙般的藤蔓虽将他的身形彻底掩盖,但偶尔之间也可以看到他长相清秀身材匀称,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上。此时他穿着一身兽皮衣裤,身边放着一杆钢叉,腰胯硬弓羽箭,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啃吃着手里蜜汁四溢的朱红果子,环伺远处空地上诱饵四周的双眼中不是闪过一屡精芒。

据他不远处,一颗同样大小的树上,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不凡的汉子亦用树叶藤蔓影藏了行迹,此时看向少年年少沉稳的背影眼中溺爱的神色显露无遗。

“嘿!这孩子,还真是个天生的好猎手!啧啧……,比寨子里陈家那些小崽子们可强了太多,这个地方如此靠近内层,只怕他的好些叔叔伯伯们知道了都要惊掉一地眼珠子哩!”

看着眼前的少年,汉子眼中满是欣慰,但片刻之后汉子突然神色凝重的收回了目光,同时双耳朵灵活的急速的来回扇动,拥有丰富经验的他从空气的波动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直觉让他紧了紧手中的钢叉,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心中的不安。

这少年正是齐天,而那汉子自是齐天的父亲齐山,二人所在的位置早已是深入十万大山外围,已经到了快要接近内圈的位置,这里山高林密,多有凶兽出没。原本齐山是不会带着齐天来这里狩猎,但这个月恰逢陈家寨成年礼仪式,凡是陈家寨满十岁的男孩,都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独自猎杀一头凶兽作为自己的成年礼,这也是西吴国这个倚靠狩猎游牧为生的国家的古老传统传统。而一个稚子能够独自猎杀的凶兽品级也是他多年来训练的第一份见证,同时也将确定他将来在族中的地位和得到的资源,所以,作为陈家寨猎首之子,齐天来到了这里狩猎。

这里极度接近十万大山内层,而这里的凶兽质量也往往比其他地方的高出不少,狩猎所有的工作都是齐天一人完成,其他人不得帮手,而齐山之所以出现也只是在关键时刻起到保护齐天性命周全的作用。

“终于来了,你可让俺好等啊!”

齐天心里念叨着,但身体却缓缓的像树枝贴去,嘴里的朱果业已全数咽下,双眼闪着动物猎食的精光紧盯着那从剧烈晃动的灌木丛,心中兴奋的“砰砰”直跳。

“要来了!”

齐天念头刚起,就见远处那一片灌木像是被千斤重物碾压过似的,全部从中折断,那灌木丛背后一阵阵闷雷般的脚步声振聋发聩。

“咚咚,……咚咚……!”

听到这巨大的响动齐天心中一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好家伙,怎么来了这么大一个?”,随着齐天的目光,那成片倒伏的灌木丛背后,一只硕大无比的灰熊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巨熊齐天眼中的惊色转瞬就化为满腔的欣喜。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发自内心的兴奋,对于这超出预计之外的巨大猎物,超额完成成人礼的欲望早已掩盖了这巨熊所带来的些许恐慌,而他身后不远的齐山却已经捏了一把汗。

这巨熊头如笆斗,身长两丈余,高有一丈多,熊脸上一条狰狞的疤痕从右眉部一直向下咧到左嘴角,血盆大口中獠牙铮铮足有数尺,一条猩红的舌头正滴答着涎水腥臭无比,一切信息都显示着这头巨熊的凶猛和善斗,此时就见这巨熊狰狞的脸上凶光四射的眼睛正在‘滴溜溜’乱转,鼻子不停抽动的嗅闻着什么。

巨熊眼前一片空地之上,巨大的树荫使得这里少有高大植物,仅有寸许长的青草缓缓铺了三四丈见方,青草绿意盈盈青翠无比,层层绿草上摆放着一只宰杀了的小兽。小兽四周撒满了鲜红的兽血,在小兽的身上却涂满了一层金黄色的粘稠液体,这倒在血泊中的小兽却没有一丝半点的血腥骚气,仔细一闻那空气中竟然散发着一丝香甜无比的气味。

滴答……滴答……!

那巨熊突然眼前一亮,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草地上的诱饵,眼中饥火瞬间被点燃,贪婪之色大盛,嘴里腥臭的口涎竟如小溪般流了出来。只见它猛地朝前踱了几步,眼见就要进入草地范围之时,却又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这一幕看的齐天不禁皱了皱眉头。

“吼……”

那熊看似蠢笨,实则精明无比,只见它左顾右盼了一会,又用鼻子顺着风势一通乱嗅,又突然人立而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做出一种凶恶状仰天咆哮。这其实都是这巨熊的打草惊蛇之计,若是有那心智不坚的猎户,见到如此巨大的熊罴做出这样的恐吓动作,定要心惊胆颤败露身形。而这巨熊的行为,齐天从小就在齐山哪里耳濡目染掌握通透了,自然不会被这些小动作吓到。

齐天这时稳稳的在树叉后隐藏着身体,看着那巨熊做出的一系列把戏,不由得心中嗤笑道:“你这夯货,俺们身上涂了特制的‘红香’,加上专门挑选的下风口做埋伏,你能嗅到什么?”

这‘红香’是陈家寨秘制的捕猎圣品,由几十味珍稀灵药调配秘制而成,一旦抹在人身上,就会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气息将人的气味完全遮住,而且十分持久。

那巨熊作势嘶吼一阵,见到除了几只小鸟受惊飞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也就立马摇头晃脑欣喜欢快的朝着小兽走去。

这十万大山中的灰熊,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凶猛无比的山中霸王,寻常猎户根本不敢招惹它,它一身蛮力无穷,一双几尺长的铁爪能将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一掌拍断,浑身的熊皮又十分坚韧,寻常刀剑根本破不了它的防,而这只巨熊却又比寻常灰熊大了一倍有余,它的凶猛程度可想而知。

也就是齐天“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却不知,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齐山却早已浑身紧绷提心吊胆。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故而齐山也不敢有丝毫动作,他只能祈祷自己家这熊孩子千万不要暴露了身形。但齐天却压根不这么想,他此时正欣喜无比的看着巨熊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陷阱,脑中设计着这巨熊掉下大陷坑,被坑中特制大网层层缠住,任由自己处置的美好画面。

“嘿嘿……,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了铁头蜂蜂蜜的诱惑。”齐天脸上莞尔。

这巨熊虽然一身粗皮糙肉,在这十万大山外围是近乎无敌,但它有个致命的弱点,贪吃,尤其爱吃的是一种铁头蜂的蜂蜜,而陷阱上所放的小兽却被齐天涂抹了大量的铁头蜂蜜,你叫这巨熊怎能抵抗?。

平时这巨熊想要饱食铁头蜂蜜那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因为十万大山中的铁头蜂,个个足有鸡蛋大小,尾中毒针奇毒无比,中者非死即伤,但它所产的蜜却是十万大山之中首屈一指的好货色。而灰熊又是出了名的视蜜如命,面对这只会以灵花灵果为食的铁头蜂所产的香甜醇厚美味非常的蜂蜜,嗜蜜如命的灰熊和铁头蜂成为了生死对头也是情理之中。

往常这灰熊想要捣破蜂巢饱食蜂蜜,只有拼着非死即伤才行,而现在,那醇香的蜂蜜散发的奇香就在眼前,周围还没有铁头蜂环伺,怎能不让这头巨熊大喜过望?

齐天透过藤蔓和树叶的缝隙,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一步步朝着诱饵靠近的巨熊,双手紧了紧手中的钢叉,一张小脸上闪烁着炙热的光芒,而他身后的齐山却也浑身紧绷,肌肉坟起,犹如一只正在捕食的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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