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合山和妖界的多次大战又是怎么回事？青砚说九合山的使命只是守护人间。”程沐雅问道。
“合不来呗。”墨辰突然生气起来，程沐雅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干嘛突然生气，什么合不来呀？”程沐雅说。
墨辰只是提到和人类的大战就想生气，巴不得把人类都聚到一起再打一次，不是针对程沐雅。于是，他又耐心地向她解释道:“远古时期，神神族尚未离开人世之前，妖族与人族共同侍奉天神，对抗魔界。魔界销声匿迹之后，天神们离开了人间，妖族与人族没了共同的约束，双方之间因为生活方式、观念的不同而产生的矛盾不断激化升级，最后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了。哼，十大家族的先祖自认为得到神族血脉便高我妖族一等，实际上，天神们不过是觉得他们太弱，给了他们一点自保的能力罢了。神族离开之后，传授十人修炼之法的还是我妖族，可他们一旦学成之后便开始对妖族指手画脚，对于这样的人，暴力是最好的让他们老实的方法。”墨辰看来是自动把程沐雅剔除出人类的范围了，当着她的面对她的祖先大加指责。
想必，像墨辰这般蔑视人类的妖不在少数，当然，人类对妖的仇视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毕竟，在人界，妖怪都已经被魔鬼化成邪物了，除了灵修士外，凡人哪里知道他们和妖族曾经有过一段共同生活的历史。在凡人的认知里，人与妖甚至是不能共存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妖住在人间呢？他们岂不要整天面对灵修士的追捕？”程沐雅不解。
“小雅，我们也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里并不是只属于人类的。”墨辰说道。妖族回到自己的故乡还要时刻注意不在人前显露身份，已经很让人火大了，还要忍受被人当成入侵者。凡人的这些观念，当然是九合山的有意为之。所以，妖族的仇恨也只是对九合山的灵修士们，他们不会主动出手伤害凡人，甚至还会保护他们，一来怕引起天神震怒；二来毕竟他们也曾经和天神一起守护着这片土地。
“对不起，墨辰。我的观念一时还改不过来，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程沐雅说。
“妖族与灵修士力量都很强大，每次大战过后，都会造成很大破坏。所以，战争并不是常有的，双方会制定一些互不侵犯的条约，以保证能够和平相处。不过，这些条约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打破一次，然后再战争，再签订新的条约。约定中从来没有把人间化作任何一方的领地，也就是双方都可在此活动。可是，九合山竟然在凡人的思想里把妖族驱逐了。现在的条约已经过了一千年了，两百年前，若不是有意外发生，两族都面临生死存亡，只得合作对敌，否则两百年前就又打起来了。”墨辰说道。
程沐雅想到，原来人和妖还有这样的历史渊源。如果是这样，现在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到那时，墨辰也会对人类挥刀吗？
墨辰和卓青砚明天一早就要前往九合山，为了和他们一起去，程沐雅请梁冰帮忙向家里人撒了个小谎。爸妈这几天又不在家，有墨辰的灵力养护，程沐雅的身体状况也一直表现很稳定，至少在家里人看来是这样。所以，她说要住到梁冰家里几天时，筱月阿姨也只是检查了一下她带没带药，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程沐雅照旧在校门口下车，确定她已经处在陆叔的视线之外后，程沐雅没有进入学校，而是径直走向事先三人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从这里到九合山驾车大约六个小时的路程，是的，他们选择的是凡人的交通工具——汽车。灵修士和妖族都是很承认凡人创造出的交通工具的。虽然在他们的世界不好用——因为没有公路，但是在人间使用，既不引起人们注意，而且还是烧油的，毕竟使用法力还是会消耗体力的。最重要的是，汽车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对于他们的开法来说。因为没有出车祸会丧命之类的担忧，极速飙车反而是一件更享受的事。在凡间，甚至有妖或者灵修士开的汽车店，专门把法术修习者作为买主，卖一些改造过的超越速度上限的车。程沐雅现在就坐在这样的一辆车里，车窗外如有飓风席卷而过，然而车内却想待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样平稳舒适。这是因为墨辰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速度，对车子施了法术保持内部平稳。
酒馆二楼的包间里，叶琦一个人醉醺醺的抱着酒瓶子，时而拿起桌上的画像，面色痛苦。
“叶琦，你个混蛋、胆小鬼，你不是个男人。”一会儿，又边骂着自己边开始踢桌子，摔东西。
叶琦还记得初见叶蔷时的情景，他在山间作画，那棵被他放进画纸的美丽的野蔷薇，突然在一道红色光芒里化作了一个妙龄少女。她就那样赤身裸体地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却是一片天真纯洁。她是那样的美好，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叶琦。他把他的衣服给她，给她讲解人情世故，用他的姓帮她取了名字。叶琦带着她游戏人间，陪着她山中修炼，他从未这样为一个女子痴迷。近一百年的世间里，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而且只有甜蜜，没有厌烦。叶琦走过这么多的地方，从未在一处待过这么久，他把人世的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最后，他甚至把她带回了家，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然而，一切美好也都因此而终止。
今天，他的大哥又特地把他叫了过去，责骂他身为十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居然和一只小妖相恋，还要求他配合欧阳介的行动。他恨自己的懦弱，竟然连反驳都不敢，在他面前就只会唯唯诺诺。
就在叶琦借酒浇愁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个男人，带着叶琦悄然离开了酒馆。
下午两点钟左右，程沐雅他们就到达了九合山。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人们的着装一看就是汉服的进化版，房屋建筑也都保持着古代的风格习惯。在这里，他们住进了九苓租的一个小院子。
“九苓，人呢？”墨辰问道。
“回主人，关在后院。”九苓回话道。
“小雅，把你的玉佩戴上，你们两个跟我到后院一趟。”墨辰对程沐雅和卓青砚说道。
“好。”程沐雅的哥哥曾经送过她一块玉，墨辰认得这种玉。这玉是经过了九合山大祭司的祝福的，形状是九合山的徽记，是身份的象征，就算是十大家族核心人员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墨辰的打算是让程沐雅和卓青砚一同去劝说叶琦，不错，关在后院的人就是叶琦，把他从酒馆劫走的是墨辰的人，他们现在正看守着叶琦。墨辰自己不出现是因为他妖族的身份会让叶琦产生排斥心理，毕竟和其他灵修士结盟总比和妖族要容易接受。而卓青砚的妖气只要不使用，之前不是连墨辰都没发现他是妖吗？并且卓青砚和叶蔷相似的气息更能让叶琦相信他们只是去救叶蔷的说辞。程沐雅则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也能把叶琦对他们的猜测转到九合山的内部。
在程沐雅进去之前墨辰已经教过她怎么说服叶琦，以及什么是该透漏的、什么是不能透漏的。最后，墨辰刺破指尖，按在程沐雅的眉心，念了几句咒语。留在程沐雅眉心的一滴墨辰的血随即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呀？”程沐雅摸着眉心问道。
“一道护体咒，保护你的。”墨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