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嗣
我终究还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在最终和他们一起选择骄傲的面对一切时,我却无论如何也失去了斗争的勇气。在决定跳下船的的最后一刻,我的腿却怎么都不能迈出,我觉得这不是恐高,也不是对生死未卜的未来的恐惧,而是出自于我内心深处的本质的软弱。我竟然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抵抗,决定再也不逃避这一切,或者说哪怕是死亡的归宿,实在是太累了。从一开始无数的人类离开这个世界开始,我就反复告诉自己不可以死,从国家开始战乱开始,我也告诉自己不可以死,而当逃离这一切的希望在最后一刻被摧毁,本来就知道无法逃避的愚蠢妄想被再次击溃,甚至都不是最终击溃时,我无比冷静和客观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软弱。我知道那艘船上很可能就存在着另一个宇宙的我,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在见到另一个自己后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两艘游轮正在迫不及待的吃掉对方,我靠在门外坐倒在地,等待着结束。随着船体扭曲的声音越来越大,地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发现我还是无法最终决定就这样放弃抵抗,或者说是放弃逃避与带着最后一丝苟且的、卑贱的希望跳下船去,哪种死法才更值当。
可是我却迟迟没有消失,直到两船扭曲吞噬的声响完全消失,甲板、船舱全都变得清晰起来,我还是这样坐在甲板之上。随即,活着的喜悦支撑着我又重新站了起来,现在海面上只剩下了一艘船。而四下望去,怎么都看不到奈莉和淳人刚跳下海中时布满水面的人、杂物和救生艇。绿色上摇的星光也离船很远,看来船已经自己开出去了不少。就在我四下张望寻找他们二人可能的身影时,船上走来一个同样没有跳船的人。我只记得此人说道:“你有看到什么人吗?看来我们已经离开了交汇区域了,我看跳船的人并不多,大家还是对我们的宇宙有信心啊。”
“什么宇宙?刚才不都全跳下去了吗?”我一时间没有明白此人的话,我甚至现在都记不清是怎样的人与我在对话。只记得他当时很快离开,没有再说任何话。我立刻明白情况似乎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不久,几个人过来找到我,询问了事发之前的情况,我觉得现在哪怕全盘托出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了。于是他们没更多询问,便将我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并告知我好好休息,在到港之前尽量不要离开房间,言辞之间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命令我如此。对于我提出的问题他们一概没有回答,并告诉我最好也不要与其他人交流。第二天,前来送饭的人说出了那句似乎练习了很多遍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你来自另一条线,而且昨晚我们统计过了,这种情况的只有你一人。我们已经联系了相关部门,到港后有问题你可以问他们。”
一切都偏离的太远了,此时此刻我可能已经搭上了一艘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鬼船。
到港之后,我看到了新西西里亚港的标牌,看来这艘船并非是要回去伊斯的。直到到港之后很久,才有人敲门通知我离开。下船之时船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三个似乎是从港口专门派来接我的人示意让我跟着他们走。一路上没有过多交流,他们也没有对我什么戒备。随后我们进入了一栋办公楼,楼前竖着单位的名字,叫做【新西西里亚极限调查局港口分局】和【新西西里亚无限规划局港务处】两家单位。我一时猜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组织或是单位,但是就外观看来大有可能是正式的国家单位。在办公桌坐下后,三人中的一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人说道:“你好,这是嘉西帝国极限调查局和无限规划局的一次例行调查,接下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现在你已经在嘉西国土,所有言行也必须遵守我国法律。”旁边一名年纪稍大的男人一直在用标准的电影中的特工眼神看着我,幸运的是,每次看到这种眼神,我都知道此人必定一边心中不安,一边在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安抚对现状的无知。所以这反而让我安心了不少。另一个年轻人则快速的在键盘上输入着谈话的内容。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听说过极限调查局和无限规划局吗?”年轻的男人问到。
我撇到了墙上的嘉西地图和航线图,而时间正在毫秒飞渡,第一个问题已经决定了一切的出发点,在三人的注视中,我应该怎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