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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飞岛国,

8奈莉

两艘身形同样巨大的名为NICEDAY的游轮在奇异的绿色星光中一点一点的挤压在一起,与其说是挤压,不如说是合并。从船头开始,它们缓缓的吞噬者对方,好像两条绞缠在一起的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了谁,谁的体内消化着谁,或是它们首尾相连不断贪婪的吞噬,最后只剩下两个惊恐的脑袋。奈莉趴在救生舱上,旁边有人慌忙的用无力的手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水吐出来,随后一个男子用大腿撑起她的上半身,让她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的前倾后她才把水和胃里所有的东西吐了出来。救生船上的人在救起周围可见的人后快速离开这片死亡漩涡。小船上不见淳人和嗣,海面上也没有他们的踪迹。之后无论她如何大声呼喊,或是向可能有声响的方向和水面上一个不平凡的水花望去,得到的都是失落。直到船上惊恐的男子和一个一边哭泣一边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的女子将船远远的送离了奈莉落水的地方时,她还认为他们应该是被其他救生艇救起了。之后所有无论是在哭泣的还是被海水打湿了眼睛的人都目睹了这诡异的场面,在一番挣扎之后,一艘游轮终于完全吃掉了另外一艘,随后这艘发动机没有熄火的鬼船继续向着它之前的目的地驶去,没人一艘救生艇去追赶它,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究竟是谁。这时奈莉才发现,那绿色的上涌的星光也开始渐渐消亡,随着最后几束星辰像断气一样在天穹中熄灭,游轮上已空无一人,许多救生艇也空空如也飘在海面上。看着灯火通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游轮远远离开,小艇上的人们明白了大部分人都未能幸免。

小船上的不少人坚决反对靠近其他的救生艇,原因不言而喻。可是如果继续这么随波逐流下去,他们将会和其他落入海中的人分的越来越远,这样所有人被发现且被救援的机会就会更小。于是大多数救生艇都保持着默契且适中的距离。救生艇上有人说据说之前已经有人发了求救信号,我们会得救的。会吗?寒冷的夜风以及湿透的衣服已经让奈莉失去了所有能够维持思考的温度,这时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说:“我更愿意在温暖中死去。”随后她脱去了所有湿透的衣物,大家也纷纷脱下,随后有人找出了一大块雨布。于是七八个男人和女人,以及一个已经哭得失去了力气后被人脱去湿衣服的男孩,共同****的蜷缩在救生艇上,由同一块巨大的雨布提供羞耻最后的遮挡。男人靠着男人,女人靠着女人,每一个似乎都不相识,可是此刻彼此的体温就是活下去的关键。奈莉身边的女子不愿脱去最后的内衣,蜷缩在奈莉身后不停的发抖。奈莉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停止颤抖,这颤抖来自肺,来自腹部,来自耳后。

在灯火通明的鬼船完全消失后,剩下来的是绝对的黑暗和黑暗中的颠簸。奈莉此刻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竟然能在这死亡的黑暗中,有人能在她左右与她感同身受,刚才那个女人的那句话“不想再寒冷中死去”,奈莉觉得对她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在寂寞中一个人死去。之后黑暗中传来了远处的呼喊,其它救生艇上的人在相互呼喊自己的亲人是否还在,一开始黑暗中只有寥寥几个人的声音。之后声音此起彼伏,每艘艇上的人都通过其它艇的传话得知更多的信息,以至过了很久,不知是几个小时还是半夜那么久,大家已经知道了所有活着的人总数,以及那个死神已经远去的消息:所有的船上没有重复的名字。

在寒冷和黑暗中肉身即将被同化成一片虚无之前,远处出现了船只的灯光,可是这希望的灯光等了很久都没有要靠近的迹象,渐渐的这通常被人们称为希望的光,也变得与黑暗一样没有意义。奈莉就这样****的躺着其他****的人间,看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她觉得这夜空如果是地狱里黑色的穹顶也不会被发现有什么不妥,此刻远处亡者的渡夫正打着灯,远远的检查着这一船船赤身裸体的亡灵,准备带领他们穿越冥水,到达更深的彼岸。随后更多的船赶来,更多的灵魂渡夫前来分食这新鲜的灵魂,在许久的商议之后,它们一齐开了过来。待到****的男女们重新登上救援船重返人间之时,天空已经泛白。奈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救援船靠近时穿上自己湿冷的内衣,她就这么****的爬上了船。

一天后她们抵达了原本的目的地新西西里亚,一路上救援船接到通知所有被救者不能对这一事件进行讨论,直至到新西西里亚接受统一调查后才可入境。到港后幸存者还没来得及将感激与泪水向救援渔船上的人们倾诉,就被前来的调查人员全部带走。奈莉和其他人一起被送进码头里零时设立的一个调查处,在院子排队等候调查,直到这时所有的被不同救生船带回的生还者才第一次相见,当院子的大门被关上后,奈莉在人群中看到了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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