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恬月很生气，这很少见。
整个烟云宗的人都知道，她鲜少有脾气，可是今天却明显与往常不同。
就是牧心辰也是有些惊诧，不过他脸上更多的还是尴尬，因为碗恬月总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总是遇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心头有些发苦，可是也无可奈何。
“恬月师妹，我们只是闹着玩儿的。”
王峰见婉恬月今天脸色有点吓人，迅速收回了腿，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他，信不信我让你滚出烟云宗。”
婉恬月开口，她一身浅绿色衣裙，清新脱俗，可是现在她的话语却与她的气质不合，说出了这样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不仅牧心辰一愣，就是王峰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婉恬月今天居然那么不给面子，让他在几人面前丢脸，当下一股火气兀自在心中升起，续而转移到牧心辰身上，看牧心辰的眼神中掩藏着一股怨愤。
“看什么看，还不滚？”牧心辰也没好气。
“哼，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我都为你脸红。”王峰心里有火，说完这句愤愤转身就走。
而他这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深深刺痛了牧心辰的内心，然而微微一怔之后，牧心辰很快就将脸上的那丝失落掩饰了。
收拾情绪，就在牧心辰正要对婉恬月说什么时，没有走远的王峰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丝邪邪的笑容，道：“废物，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给你说一句话。我表哥说了，从今以后，请你离恬月师妹远一点，不然以后你不会好过。”
“王峰，你给我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像是被触碰到内心深处的什么，婉恬月脸色突然变得很吓人，整个人与从前判若两人。而王峰似乎感受到婉恬月的冷意，赶紧带着几人跑开了。
地面，牧心辰看着婉恬月这么激动，他的眼神不由深邃了起来，但是心性非常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只不过这次回神用的时间略长。
“呵呵，没想到几天不见，竟然以这种方式迎接你，真是无奈啊！”
牧心辰勉强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刚才被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婉恬月在气头上，看牧心辰这幅样子她立即火上心头，原本无比浮躁与挣扎的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难道你还没有窝囊够吗？经常被人打爬在地上，难道你不嫌丢人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婉恬月直直的盯着牧心辰的眼睛，因为激动的缘故，她的脸颊上都泛起了红色。
如此直白毫无包装的话语，牧心辰愣了，而后心中一股疼痛慢慢的涌现了出来，虽然他整日嬉皮笑脸，但是这些痛楚，一直都被他隐藏起来不愿提及，可是现在却被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而且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婉恬月。
若是其他任何人说这话，他都不会在意，但是偏偏婉恬月说了出来，这深深绞痛了他的内心深处。
“恬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大火？”虽然内心在剧烈跳动，但是牧心辰还是想缓和气氛。
然而，婉恬月却只是直直的盯着他没有说话，嘴角失望的笑容却无比灼人。
“好了好了，恬月，你别生气了，下次我遇见他们我躲开便是，不给你丢人行了吧！”牧心辰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
“躲？呵呵……”
婉恬月身段起伏，曲线优美，腰肢盈盈一握，她本来很美，但是此刻脸上却浮起自嘲的笑容，笑声很清冷，很扎人。
“你就只会躲吗？躲在我身后吗？”
婉恬月的声音仿佛带有利刺，刺中了牧心辰最内心的感情，她的笑声仿佛一根紧绳，勒到了牧心辰心上。
见婉恬月神色如此冷漠，牧心辰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他看着婉恬月的眼，感觉一丝陌生。
“牧心辰，你除了嬉皮笑脸厚颜无耻还剩下什么？你知道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是顶着是大家的舆论和嘲笑度过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懦弱和软弱，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被所有人笑话。而你呢，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无所事事不知修炼，你给我的除了别人的眼色外还有什么？除了丢脸还有什么？除了失望还有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
婉恬月再也压制不住囤积已久的情绪，此时此刻完全宣泄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提问像是重磅炸弹般不断的轰击着牧心辰的内心。
此刻，牧心辰傻了，脑海里全是婉恬月撕心裂肺的提问，他看着眼泪流过脸颊的婉恬月，突然间感觉好陌生，好遥远，似乎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他站在原地，半响都没有言语，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冰冷的人。
话说道这个份儿上，婉恬月已流出了眼泪，她看着牧心辰木讷的样子，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说出什么，又无法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
半响后，牧心辰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内心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加明显。
看到牧心辰这个样子，婉恬月先是有些犹豫和挣扎，而后心一狠，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可否认我喜欢你，但是前段时间我同时也喜欢上了王峰的表哥韩云飞，你们两个我很难取舍，今天我之所以约你前来，就是想给你说个清楚。”
虽然这话很难说出口，但是婉恬月眼中充满了决绝，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你和韩云飞的传闻是真的？对吧！可怜的我还欺骗自己，一直相信你。”牧心辰抬头，他看着婉恬月，却在嘲笑着自己。
“是真的又怎样？你三年来修为没有寸进，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来欺负你，你的尊严和骨气早已荡然无存，我怎么跟着你？跟着你一起被别人笑话吗？跟着抬不起头来吗？”婉恬月很决绝，她抽噎了一口，继续道：“与你相反，韩云飞天资绰约，不仅受人尊敬爱戴，而且是烟云宗少有的聚灵六段巅峰的高手，以你的修为，他随意一招，你估计自己能接得下吗？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呵呵，是啊，我连他的随意一招都接不住。”牧心辰笑了，声音不大，笑得很痛心，很无助，很悲哀。
看着牧心辰这个样子，婉恬月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忍，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她要让牧心辰看清现实。
“虽然五年前曾经你救过我，而后我也因此迷恋上你，但是，如果你没有大家认可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所以……”
说道这里，婉恬月嘴角触动，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怎样？”牧心辰浅笑，似乎已经猜测到婉恬月将要出口的话语。
“所以……如果这次宗门选拔你不能挤入百强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二字，苍白无力，却又不断创伤着牧心辰的心，虽然他早已猜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此刻，心，还是那般的疼，而他内心压抑了三年的情感，此刻像是倾涛一般，再也压抑不住，疯狂的倾泻出来。
他慢慢的苦笑起来，而后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得很肆意，笑得很荒诞，也笑走了自己一直坚持的真情。
三年前，收养他的医老去世，而他修为再难寸进，原本风光一时的天才慢慢的沦落别人口中的笑柄，为了逃避众人的眼光和嘲讽他曾一度想离开烟云宗，去凡尘做一个受常人尊敬的强者。
可是为了婉恬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甚至放下尊严，受人辱骂三年，而这些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可笑，实在可笑，他怎么会不笑？
“挤入百强？挤入百强？哈哈……”牧心辰笑得很苦，慢慢的，他一滴眼泪落下，而后眼中那股坚毅与不屈完全显现了出来，他拳头握紧，一股空前的怒气此时弥漫在他全身，不过理智的他强行保持冷静下来，他停下了笑容。
这口气，自己忍了，不能忍也得忍，忍……
在他身前，婉恬月见他这个样子，即是担心又是害怕，她有种感觉，眼前的牧心辰此时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明知道我连王峰都打不过，还让我挤入百强？拒绝我真是委婉，不过，谢谢你还给我这个机会，我会不惜一切努力争取的。”牧心辰咬牙切此的说道，表情很吓人。
听到这般直白的话语，婉恬月突然心中一凛，绝美的容颜上神色复杂，不知是因为牧心辰的变化还是什么，她隐隐有一丝迷茫。
“三年了，我压抑了三年了，却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有五句话，我想对你说。”牧心辰神色冷漠，他转身背对着婉恬月，身影这一瞬间在婉恬月眼里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第一，作为一个曾经璀璨一时的天才，我比谁都在意自己的尊严和傲骨，而我从来不认为我弱于任何人。”
“第二，作为一个不屈的男人，为了能从新修炼提升实力，我付出的代价和努力远远超乎你所想象，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第三，我完全可以离开烟云宗，可是为了你，我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和傲骨，忍受所有人的戏谑与打骂三年，如果你对我只有失望，那我对你只有痛心。”
“第四，我会不惜一切努力挤进百强，而且有一天，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我不仅能接下韩云飞一招，而且会将他远远超越。”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婉恬月的耳畔，牧心辰的身影一步一重离开。
而此刻，婉恬月才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找不回来了。
“至于第五句话，如果我能挤进百强，我会在演武台上告诉你。”
话语落下，牧心辰彻底消失在婉恬月的视线里，为了争一口气，堕落又如何，沉沦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