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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笑的流言

唐朝末年,自安史之乱后,天下藩镇诸侯纷纷自立为王,将偌大的大唐疆土划分成了十多个小国。虽然这些割据势力仍旧奉大唐为宗主国,但显赫一时的大唐盛世早已不在,名存实亡。

907年朱温篡唐自立为帝,建立大梁朝。自此这片华夏大地各方势力彼此攻伐、战争不断,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则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自人界大乱,沉寂已久的妖界亦蠢蠢欲动,欲再趁机入世为患……

956年寒冬过后,万雪早已消融;此时离清明还有数天,但万物已经复苏,到处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此时正值郭威灭大汉朝建立大周朝后的第五个年头。自立为帝的郭威生性节俭,对内虚心纳谏、改革弊政;对外鸣金收兵、偃旗息鼓,令得大周子民得以修生养息,大周也慢慢的变得富足繁荣。

大周朝建都于开封,城内的皇宫不似前朝那般富丽堂皇,甚至可以说是简朴。可就在皇宫边上却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将军府,而这将军府拥有者乃是大周护国大将军郭弘殷。

郭弘殷,大周朝的开国功臣。年轻时就以武功卓绝、骑射一流闻名于世;虽然现在他已五十有余,但仍旧宝刀未老,老当益壮。郭威之所以倚重他,不仅因为他立下盖世功勋,而更看重的是其的忠心耿耿以及刚正不阿的性子。又因郭弘殷比郭威还长几岁,加之二人都是郭姓,郭威更尊其为义兄,享皇亲尊荣。

这一天,酉时,红日已滑至西山头。开封城内大多数人家已经炊烟升起;而此时整个将军府内却乱成了一锅粥。上到郭弘殷以及他的夫人,下到府内的奴仆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随后郭弘殷骑着汗血宝马,他的夫人坐着轿辇,被一行人簇拥着,乌泱泱的向皇宫的方向疾行而去。

刚才还乱腾腾的将军府,一下子变的异常的宁静。而就在府内西侧偏院内,有一白衣少年静静的站在院内,看着天边的红日慢慢西沉。少年长得特别俊美,眉眼间透出一股英气;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个子已高出同龄人一大截;身形不是很健硕、倒也算的英挺。

一阵微风吹过,少年额边的一缕发丝随风摆动,加之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衬在他的脸庞,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副画一样,让人不忍打扰。

少年名叫郭炅,是郭弘殷将军的第三子,其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其下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天是大周皇帝郭威的生辰,晚上宫里将有一场盛大的庆宴。因他的父亲郭弘殷将军极受荣宠,皇帝特恩准其今天举家进宫赴宴,就连他家的奴仆都有幸能跟着一起进宫伺候。全府此时正浩浩荡荡的向皇宫赶去,可唯独却将他这个堂堂的将军府三少爷忘了在府里。

郭炅看着天西的晚霞,脸上透着一丝失落,但这失落之色,稍瞬即逝。郭炅心里清楚,并不是家里人把他忘了,而是他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无所谓的存在。自有记忆起,父亲母亲就不太在意他。他也曾努力试着勤奋读书,用功苦练武功,可不管他怎么做,都是徒然。

郭炅一直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曾一度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直到他十岁的时候,在偶然间听到了下人之间的讨论……

“哎,你说炅少不仅模样长的俊俏,人又聪明机灵,可为什么就是不得老爷夫人的宠爱呢?”

“你进府晚当然不知道了,就连我也是听以前在旧宅伺候的老人说的。这炅少出生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轮火日。正当夫人要生产的时候,其中的一轮火日射出一团火球,直奔老宅而来。‘砰’的一声,就砸塌了老宅的数间房屋。据说砸死了好多人呢,就连夫人也差点死于这场天灾。”

“可这跟炅少有什么关系啊?”

“你别急撒,听我说嘛!自火球砸塌屋舍的同时,炅少便呱呱坠地。与此同时,天上两轮火日中的一个突然又不见了。而老夫人,也就是将军老爷的娘。刚一抱到炅少,不知怎的,突然就倒地一命呜呼,所以人们都说这炅少是灾星转世。你想啊,谁会宠爱一个给家里带来灾祸的灾星啊?”

“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呢?”

“巧合?哪有这么多巧合啊!你入府也有些时候了,你看看咱府里,不管是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这些年出了多少事啊?还有老爷以前在战场多威武啊,大小战事无数,都未曾受过一次伤。可自炅少出世后不久,老爷就在战场上被敌人射伤了一只眼睛,你说玄乎不玄乎?就连夫人前几年不是也因为炅少莽撞,才至摔倒小产的嘛?”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哎!看来咱们以后也得离炅少远一点,免得到时会牵连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是,就是!”……

一想到这些郭炅瞬时皱了一下眉头,挤出一丝苦笑。他本是不信这些流言的,甚至觉得这些流言有些可笑。但府里发生的一切也确实如他们所说,有时就连郭炅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个灾星。

就在这时,一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脸色看着异常焦急:“少爷,少爷,您怎么还在这儿?老爷夫人他们都出发啦!”

光听脚步声,郭炅就已猜到来人是他的贴身奴仆小六了,也知道小六的催促所谓何事。只是去宫里参加庆宴,少不得要跟那些贵门公子寒暄,而且还得一本正经的坐着,想想就觉得很是无趣。

郭炅身子都懒得转,背对着小六就回道:“他们去他们的,关我屁事!我看我还是别去了,免得到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又要算到我的头上!”

小六虽然看不到郭炅的表情,但知道郭炅其实这是在生自己的气而说的气话。但听到郭炅这么说他自己,又觉得优点心疼。府里的流言小六也曾从别人嘴里听说过,更曾为了这个流言跟别的下人动过手。

“少爷,你别把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放在心上。谁家没有个三灾五难的,那还家家都有灾星啦?再说……”

郭炅突然转过身,打断了小六的说话:“好啦,小六,要不咱两就别去宫里了,趁机出府好好玩上一玩?”

郭炅与小六虽说是主仆,但郭炅早把小六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刚才郭炅只是随嘴抱怨了一句,对于这些事他也早就想开了。不过听到小六这么替自己说话,郭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郭炅之所以提议出去玩,其实就是想逗逗小六而已,谁让小六也像别人一样把他给忘了。

小六不知道郭炅是在跟他闹着玩,整个人被郭炅一席话吓得眼睛瞪得浑圆。他对郭炅的脾气秉性还是很是了解得,郭炅说得出还真就做的出来。要是错过了皇宫的宴席,小六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他的份,毕竟他只是跟着去伺候的。但是如果真的不去,怕到时少不得又得被郭炅拖累,挨顿板子了。

“少爷,您可别吓唬小的,您不会是说真的吧?”看到郭炅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小六内心十分的着急,忽然脑中一个激灵,继续说道:“对了,少爷,是二夫人让我回来叫您的。二夫人还说现在才酉时一刻,晚宴要到戌时才开始,您现在出发还能赶得及。”

小六口中的二夫人是郭弘殷的妾夫人、郭炅的二娘。也是这个府里为数不多向着郭炅的人,所以平常郭炅还算会听他这个二娘的话。

看到小六那一脸惊恐的表情,郭炅也不忍心再逗小六了;再者又听到小六将他的二娘搬了出来,瞬间也失了兴致:“真没意思,跟你说着玩呢,走吧!”

一时没反应过来郭炅的意思,小六脸上仍旧一副惊恐疑惑的表情问道:“啊?少爷,去哪啊?”

“去皇宫。”

甩下三个字后,郭炅丢下小六就走了。反应慢半拍的小六这才舒了口气,连忙乖乖的跟了上去。

刚出府门,小六忽然想起一事,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递到郭炅的手里。郭炅虽有疑惑,但未停步,直接把信笺攥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中午,看府门的李伯给我的,说是给您的信。”

郭炅猛地停下脚步,满脸的疑惑,问道:“信?给我的信?中午?写的什么?谁送来的?怎么这会才给我?”

“少爷,对不起,府里忙着备去宫里的贺礼,小的一时忙忘了。至于谁送的,李伯也没说。还有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不识字,就算小的识字,给您的信我也不敢随意看啊。”

郭炅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谁会给自己写信。而且其实他也根本没有在听小六说话,他知道就算问小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郭炅将信笺展开一看,脸色瞬时为之一怔。

见郭炅看了信后,脸上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六就更加好奇信上的内容了,刚想发问,结果郭炅丢下一句:“小六,我有事,你自己去宫里吧。”后随即转身向皇宫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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