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梓琪看着爷爷写满痛苦的脸,想起君兆夕以往的种种,心里泛起一阵微酸,这阵酸楚过去后,就化成一大片浓腻的哀痛将她一点点吞噬掉。
他的童年是这样的吗?
自己5岁的时候还在幼儿园里发脾气,不肯学写字,而他却已是家破人亡……
自己总是看不懂他的伤,看不懂他的寂寞,却总在应该鄙夷他的时候为他一个寥落的背影莫名心痛,莫名怜惜。
这个张狂、冷漠、乖戾的……可怜人啊。
“只是……爷爷,你为什么还要……”麦梓琪强压着对那个人无尽的悲悯,问道。
“你觉得我不应该安排你和小夕的订婚对吗?你觉得那在小夕看来是把他父母的悲剧重演一次是吗?”
麦梓琪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其实,我是为他好,如果不把他内心的这个伤疤揭开,他就一直活在这样的阴霾里,永远无法解脱……这样也好,对他残酷,他才会懂得,才会原谅。小琪……你要帮帮他,可以吗?”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爷爷的是对的,如果兆夕永远无法懂得,那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最终会在仇恨中彻底消磨光自己。
“嗯!”
是的,自己要帮他走过这段阴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再所不辞,这不仅仅是对爷爷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君兆夕吃完一碗泡面,将赵奇给他的钱一卷塞到口袋里。
欠他钱的人很多,但他已经不想要收回。赵奇是这帮人中和他关系最铁的一个了,到了这时候,都只有这样,其他人只怕会更让他冷心吧。更何况,那些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不会让自己和君家沾染上任何关系。
电话响起,他一看是路珊珊的。
微一怔,还是不由自主地接了电话。
“夕,报纸上写不会是真的吧?人家好感动哦,为了我们的爱情,你竟然可以赌气离家出走。”
路珊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虚假。
君兆夕皱了皱眉:原来到今天他还是没办法掌握任何一个人的真心。
“你现在在哪呢?别在外面玩太久了啊,早点回去,跟你爷爷撒个娇,一切都好说了。”
“……”
“对了,你前天说要陪人家去香港shopping的,今天看来是不行了,明天怎么样。”
“……”
君兆夕面无表情的挂掉她的电话。
游戏结束了,他已经失去了窥探别人真心的游戏筹码与耐心。
翌日。
阳光很好,君兆夕缓步走在林**上。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他。
他需要去找一份工作,毕竟他不可能依靠别人存活,那样自己永远是个蠹虫。
路过一家高档酒店,那里贴着聘人的告示。
推开门,君兆夕有些恍然。
“欢迎光临——”
漂亮的迎宾对这位看上去如王子般俊美矜贵的客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是来应聘的,请问走哪边?”
君兆夕不紧不慢地说。
于是,对方的笑容顿时半路刹车。
懒洋洋地扬了扬手,对方语气漠然地说:“那边……”
“谢谢。”君兆夕微微点了点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