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人了吗？”
陆河陆江眼神闪烁。
“打虽然是打了，但是我们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小道士摇摇脑袋，继续说道：“你们打人了。”
陆河面色阴沉，道：“看在你是道士的份上，我们才没跟你计较，你还越来越来劲了是不是？”
“来劲是什么意思？”小道士不解。
众人一阵无语，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殊不知，小道士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微风袭袭，轻撩着众人的衣摆。
女子仍旧抱着陆河的腿，暗自抽泣。
男子面带愧疚，看着那名凄惨女子。
陆河陆江不愿意道歉，也忌惮对面那名道士的实力，站着不说话。
小道士也很有耐心，等着对面的人为他解答“来劲”是什么意思。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就好像现在江湖中的一些门派，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仇恨与争斗不断，但仍是维持在平衡之间。谁也不敢先动，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的局势会如何变化。
在场的几人，也同样没人敢先说话。
当然，要除了小道士。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道士直勾勾看这儿陆江陆河。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
打破了先前微妙的气氛，又能够在语言上对对方造成压力。
小道士虽然还是傻傻的，但是觉醒了人间两世的记忆后，总会发生些变化。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悄悄变化了。
季节已是深秋，秋风中带着些许寒意。
习武多年的两人，突然觉得这风有些冷。不禁抱了抱手臂，打了个寒颤。
陆河暗自骂了句他娘的，这诡异的天气，变化的真快。
他们自以为是秋风所致，事实上是被小道士的气势所摄服。
这就是道家所言的“清风拂大岗“。
道家讲究以理服人，与人论道时就要如同清风，给人舒爽但不会造成伤害。清风拂过大岗，带不走尘埃，却能吹低野草，看到深草下的牧野牛羊。
陆江感到异常的烦躁，才被主持骂过，出来又遇到这种事情，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烦闷，也许是平时都是如此张狂，竟然直接说出了在心里压抑已久的话。
“你他娘的是谁啊，看你不爽已经很久了。人我们已经打了，并且也不想道歉，现在咱哥俩准备回去了，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陆河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对他说出的这句话也没有感到奇怪。
但是，他觉得很奇怪，奇怪对面的小道士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就连自己身边的微风也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太不寻常，很少有人能做到完美控制自己的心绪。
陆河开始还能感觉到些许的紧张，现在反而感觉不到了。小道士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仿佛对面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面毫无生气的墙。
这种感觉让陆河毛骨悚然，只是一小会儿，汗水便湿透了后襟。
他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到了天道镜气息与天地同样悠长，普通人甚至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通俗的说法就是，对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见。
当然，这类说法有些夸张，但是管中窥豹，天道镜的威能确实难以想象。
陆江显然是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了几句难以入耳的话语，表情还带着些许蔑视。
陆河向陆江使眼色，陆江以为哥哥在支持自己，更加眉飞色舞起来。
“真是聒噪啊！”小道士懒洋洋说道。
聒噪，解决的方法就是使聒噪消失。
那么最简单最简便的方式，就是让聒噪的声音消失。
说来也巧，小道士才说完聒噪，周围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陆江仍然在说着话，但是在众人眼里。只看到他嘴巴不停在动，却没有声音。
怪异，诡异。
众人都呆住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这种只在神仙志异的故事里存在的事情，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的面前，比见了神仙还令人讶异，毕竟也没人见过神仙。
小道士倒是见过，但他也没觉得神仙有多厉害，跟人也没有多大差别嘛。
陆江眼里全是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小道士。他一只手掐着脖子，一只手指着小道士。
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但是完全发不出声音，活像一台默剧，讽刺的默剧。
陆河挣脱了已经看呆的女子，跑到小道士面前，手持佛礼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大师能够原谅舍弟。”
小道士撇撇嘴，道：“我哪里是什么泰山，我连青城山都比不了。我想想啊，我顶多是个第二吧。”
陆河不解，但不妨碍他的谦卑。
前辈面前自然需要恰到好处的谦卑。
可是小道士从没把自己当做前辈，自然而然的也不会接受对方的谦卑。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在欺负别人的时候，也会有另外的人可以随意欺负你们。江湖这么深，是地头蛇还是过江龙，谁又说得准呢，你说是不是？”小道士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看来这些年的修道没有白修。
陆河为了自己的弟弟，自然是点头不止。
陆江颓然坐在地上，看着哥哥点头哈腰的媚态，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扯着野草出气。
小道士望见这一幕，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的场景。
两人相处的时光不是很长，却也不短。刚好能够互相了解，能够互相成为知己。
现在他要去找那个人，那个让他甘愿被欺负的那个人。
不觉间，小道士已然带上了笑容。
陆江看到他嘴角的笑容，以为这件事算是了了，长舒一口气。
赶紧提醒一声在发闷气的弟弟，过来致谢。
陆江眼窝浅，看不出小道士的深浅。但是哥哥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
尽管不情愿，碍于哥哥的威压，极不情愿向着小道士施礼。
由于说不出话来，所以在外人看来态度还算诚恳。
就在两人以为这件事算是了了的时候。
小道士说了一句让两人极为难堪的话。
“为什么向我道歉，你们打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