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是平静的,可是对于守鼎村来说,今天可显得不平静。
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一个话题在村民口中不断的谈论着。
村南顾家的大学生儿子回到了家,毕业了没有在大城市里工作,却非要回来种什么地。
这让很多村民都想不明白,同时又诞生出很多谣言。
比如什么,顾小壮在城里杀人了,警察正在满世界找他,让他不得已才回到这穷乡僻壤的村里避难。
还有则是认为,顾小壮在城里祸害了人家的女娃,人家饶不了他,他才被迫回来,毕竟顾小壮小时候可调皮了。
就连那村中就他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光芒都没有掩盖住他小时候种种劣行。
总之,顾小壮回家种地这件事让整个平静的山村显得尤为不平静!
尤其是那各个版本的猜测让人嘡目结舌,无言以对!
就连顾小壮的父亲,又是全村最好面子也是最能种地的人,顾康平这几天都没少呵斥顾小壮,搞的顾小壮一家子气氛很是紧张。
可是顾小壮的姐姐顾晓水和他妈妈田白云,倒是很赞同顾小壮的决定。
“爸!我上农业大学不就是回来种地吗?种地有什么不好,不一样能赚钱!“顾小壮双眼通红的看着父亲,他从小的愿望就是种地比他父亲还要强,比他父亲赚的钱更多。
“种地,种屁的地,种地要是有头绪,我还幸幸苦苦送你上屁的学!你听听外面那些相亲都怎么说你的!“顾小壮的父亲顾康平将大烟杆在地上摔两下显得很是气愤。
“爸!“顾小壮苦着脸,他是知道乡亲们都在说什么,可是他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为了能说服顽固的顾康平,辩论随时随地都在父子之间爆发,甚至有时候从文斗转化为武斗。不过顾小壮是铁了心要在家种地,就算是挨几下烟杆子,也就当摔了一跤。
可是顾康平作为一家之主,也是一个倔脾气,为了让顾小壮听他的话去城里工作,气的手都发抖。烟杆子下没少下狠手!
可是就顾小壮和他一样的倔脾气,也把顾康平弄的没脾气。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是还是拉不住顾小壮这头倔驴!
晚饭的时候,回来晚的顾小壮快速扒拉几口饭,看吃父母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说道:“爸,给我地,我要种地!“
“我!你这个小兔崽子,想气死我啊!“顾康平没好气的道:“要地没有,要命有一条。“
顾小壮一瞪眼“地怎么没有,当初村里分地的时候,可是按照人头分的,我也有一份,你就把我那一份给我就行,我也不要多,行了吧!“
经过几天的抗争,顾小壮也算是明白了,强要不行,那就该说理!
可是这时候,顾康平哐当一声,将手中的大烟杆摔在桌上,怒道:“什么你的地,那是顾家的地,是祖辈幸幸苦苦开垦出来的。祖辈也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如今我还没死,顾家的事情就我说了算,我说没有就没有。“
顾康平是铁了心不给顾小壮地糟蹋,不说山区的地宝贵,就说现在还不是农忙,地里早就种上了庄家。给了地,就等于将下半年的身家性命交了出去。
要是被顾小壮糟蹋了,这一家人还怎么活?
看到父亲说道这个份子上,顾小壮也不说什么,道理他都懂。山区能中粮食的地有多少他也清楚,他知道父亲的顾忌,也就不在胡搅蛮缠。
只是一连几天时间,顾小壮的家人都几乎看不到他的踪影。往往都是天不亮就出去,直到晚上很晚才回来。
一回来,就像是饿狼一样拼命的往嘴里扒饭,顾小壮的母亲不止一次问他在做什么,顾小壮总是装傻充愣不回答,搞的田白云整天疑神疑鬼的,就怕孩子在外面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毕竟小时候没少给顾小壮一家一家的赔礼道歉。
顾康平最近也是奇怪,儿子一回来就吵着问他要地,可这几天却又像是歇菜一样,弄的他想问也不好意思问。只有让老婆去。却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
这一天,他终于安奈不住了,一大早就起来。偷偷的看着儿子在包裹中塞上几个硬馒头匆匆出门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可是整整一天的时间,顾康平就看到顾小壮在一个个小山头乱转悠,最多的时候还是去了村南头那片荒坡上来回跑。
“他到底在做什么?“跟在顾小壮身后一天的顾康平也想不明白顾小壮在干什么。反而自己饿的发昏。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天顾小壮回来的早,刚好赶上正在吃饭。拉开小凳子坐下,顾小壮也不动筷子,就那么郑重的对着顾康明说道:“爸,给我钱,我要承包村南头那片荒坡。“
听到顾小壮的话,顾康平差点没将嘴中的饭菜给喷出来。怒道:“你是不是疯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承包下来干什么?“
那块地顾康平知道,甚至祖祖辈辈都眼馋那块地。不说阳光充足,就那地势,在整个守鼎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那块地的土质,实在是种不了粮食。
要不然也不会遗留到现在!
当顾小壮说出要承包村南小山头的地时,田白云他们也跟着疑惑起来。
看着一家人眼中的疑惑,顾小壮笑道:“爸,我跟你说,哪块地,也就表层有半米左右的沙石,那下面的土质可肥沃了。而且我承包哪里可不是为了种粮食。“
“不种粮食,你种什么?“顾康平疑惑,就那块地,厚达半米的沙石,就算是种菜,菜也抓不住地,一阵山风吹过,什么都化为乌有。
“种果树,杏,板栗,核桃等都可以。那块地的土壤您不知道,含钙量高,简直就是一块种植坚果类果树的聚宝盆。一块宝地,这么好的地就让我给碰上了,简直就是缘份。“顾小壮越说越兴奋,眼中也充满了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向往。
想一想小时候,哪里确实有几颗野核桃树,核桃结的又大又美,只不过不知道后来被那个王八蛋小子把树给砍了,害的小时候顾康平没少骂那个败家玩意。
可是顾康明是个很有代表性的农民,尤其是最近几年,国家不收粮食税了。粮食就成为家中经济的主要来源,心中还是认为农民就该种植粮食,就连国家都鼓励,不种粮?打仗还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食的重要。
农民不吃粮食,吃那些水果能吃饱吗?带着这样的情绪,顾康平没好气道:“我不管,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搞!“
“爸,你怎么就不能管呢,我还指望你去跟村长说说,帮我承包下那块荒地呢!“顾小壮急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机遇可是代表金钱,没有机遇,你就等着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吧!
顾康平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很有能耐吗?又是大学生,想要种地?行,你自己跟村长说去,我可不管。一个大学生跑回家种地,这个脸,我丢不起!“
说完一摔筷子,拿起他的大烟杆就回屋抽烟去了。
这个时候的顾小壮也急,大吼一声“你不管,行,我自己去。我大学生,我不怕丢这个脸。“
说是不怕丢脸,那真实怪了。尤其是顾小壮这个大学生曾经可是靠着一村子人救济才读完第一年大学的,可见一个大学生回家种地,给父母相亲们带来多大的失望。
村长李大牛,今年也有五十多了。在整个守鼎村现在也是一个牛人,怎么说也是培养出守鼎村另外一个大学生的家庭。
要是放在古代,这又是一个考上状元的家庭,上门说媒的可是络绎不绝!现在他还都烦着呢!
女儿给他长面子了,怎么说也不能让女儿在这个山疙瘩里窝着。
“你还是一个村长呢,镇长儿子看上我们家女儿是给了你多大的面子。而且人家还许诺等语悠大学毕业后,就让他去镇上当会计,可比你这个村长说话管用。“
“可你还把别人赶出去,让人家面子往那搁!知道你为了闺女好,可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村长媳妇嘴中唠叨,面容上更是有着两行泪水。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一个镇长,这要是报复起来,就李大牛这个村长不是说撤就给撤了。
李大牛也沉闷的干嚼着嘴中的馒头不说话,他是知道镇长家有钱有势,可是镇长家儿子可不是个东西啊,这要是把女儿嫁出去,不等于将她送进火坑吗?
尤其女儿都说了,她喜欢的人一定要是一个大英雄,可不是镇上那个混世的二世祖。
一边的语悠看到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愁容满面,心疼,“妈,爸!不是还有两年我才毕业吗?现在人家也没逼我们,这件事,我们到时候在说。“
虽然语悠说这话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谁都明白这是一个无奈。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要是两年以后呢,你不是就要嫁给那个畜生?“李大牛凶道,可见那个镇长的儿子,在李大牛的心里多么的渣。
“爸!那你说怎么办!“语悠闷闷的坐在小凳子上,作为她的终身大事,她比谁都在乎。
“要不孩子他爸,你明天呆上一点礼品,我们先去赔礼道歉。先让两个娃见上一面,也许人家娃看我们家闺女是山区的就看不上呢?“李大娘没办法,最终说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看不上,有什么看不上的。你看看我家闺女。长的多水灵,就那个畜生要是看不上,那真是眼瞎。要是顾家那小子来提亲就好喽,咱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大不了被镇长撤了,这个村长我还就不当了。“
李大牛道。
“嗯嗯!这句话中听,我家闺女嫁给他家的孩子,我们也不用担心。“
李大娘道,顾小壮可是她心中女婿的不二人选,可是农村都是男方提亲的,从来没有女方去提亲。
二老这话搞得语悠脸颊娇红不已,心中一直在叹息,那人儿也不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