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主神的感觉么,烟色闭着眼睛清晰的感受着天地的每一次脉动,天地万物间特有的情绪。身体内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这种感觉真好。难怪主神都喜欢称万物为子民,原来只有这样形容才最贴切,很贴切。
烟色望向生灵涂炭的大地,一种悲缅的情绪油然而生,生灵被屠戮殆尽,亿万生灵的冤魂四处游荡,找不到来处,没有归处,天大地大无处安放。
烟色开始了成为主神后第一次创造。取九天玄冰为骨,金木水火土五行为躯干,天地灵气为血肉,第一个人被创造了出来,烟色又细心感应,聚拢刀无名生前的残存魂魄,最终找回两魂六魄,送入这具身体。刀无名悠悠醒来,望向烟色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觉,隐约间又把握不住。试着张了张口,生涩的问道:“这是哪?我是谁?你是谁?”
烟色悠悠叹了口气,沉吟道:“罢了,重新开始也好,你就叫勾八,我是烟色,这里是放逐之地。”
勾八抬头望天一脸迷惑陷入沉思。
烟色张开手掌,一丛冰蓝色的火焰在手心燃烧,仿佛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就是魔君口中寒冰之极的冰之玄焰,我还你自由,以后你就叫蓝儿吧。”说完,火焰仿佛小孩子般欢呼雀跃了几下,缓缓飘向地面。化成一个三岁大小的小女孩,扎个冲天辫,冰蓝色小肚兜,粉雕玉琢,碧蓝的眼眸向最纯净的宝石般闪闪生辉。手舞足蹈的跑开了,一步就是几十米,隔了老远还能听见奶声奶气黄莺般悦耳的欢呼:“我是蓝儿,蓝儿好开心。”烟色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冲某个方向微微低了低头,仿佛回应般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龙吟。烟色移步人族口中的昆仑山脉。
沉默了许久,似自言自语般缓缓道:“一代主神沦落至此,可叹可惜,不知何处是归处?”
“心安即是归处”,一个小不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烟色身后,单手负背而立,装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一边一脸狡黠的冲烟色眨巴着眼睛。
“是啊,心安即是归处”,烟色说完轻叹口气,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蓝儿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拉了拉烟色衣角弱弱的说:“美姐姐,那边有个小虫虫长的好凶,蓝儿怕怕。”
烟色一瞬间有点惊奇开口问道:“蓝儿,你看的见那里”?
蓝儿瘪嘴弱弱的应了一声:“嗯,那边有个小虫虫,半个脑袋都不见了,还在那里飞,蓝儿怕怕。君告诉我,蓝儿和姐姐一样,也是主神呢。”
烟色仿佛为了验证某个猜想,接口问道:“是不是魔君告诉你的”?
“魔君是谁?蓝儿没见过。”
烟色手放在蓝儿脑袋上,不再说话。
不远处,一个巴掌大的金色龙影,似虚似实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半颗脑袋不见了踪影,不断在空中游走,隐有云雾跟随。一个沧桑悲缅声音响起,在天地间悠悠回响:“君的子民,没想到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小雀儿苦守此地六万余载意图聚我残魂,天地之力排斥,终无所得。没想到,你竟在这方天地成就主神位,可悲,可叹。唉……”一句叹息在天地间悠悠回响。
烟色伸出手指虚空画了个圆圈,然后,风起。数不清的天地灵气和金色光点在前方汇聚,一个身披金袍,金眉无法,面容祥和的男子现出身影。微微低头行了一礼,烟色还礼。
男子开口道:“似在局外,皆在此局中。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实在可怕。”
烟色隐有所感点头肯定,开口道:“天龙……”
男子开口打断:“我不是我,我本无我,我只是我,以后请叫我梵天。”说完如风一般远去。
烟色冲着背影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何处”?
“找心安”梵天远远挥了挥手,一路向西渡海而去。
“心安即归处,心静意自达,说的真好。”蓝儿边说边把自己夸了一遍。
烟色一脸莫可奈何,挥手拍了拍蓝儿小脑袋,缓缓吐出三个字:“小神棍”。
蓝儿不服气挺了挺胸,半天没挺起来,有点气弱委屈的撅起嘴,弱弱争辩道:“我不是小神棍,人家可是主神,玄冰之极,等我再长大一点,上次来的那个火鸟就打不过我了。”
烟色有点哭笑不得。
另烟色意外的是,蓝儿只看了一遍烟色造体聚魂,凭空造人。挠了挠头就学会了,两人一通忙活,首先是最早一批从放养之地带过来的那批人,由于都是次一级的元神,总体来说还比较容易,这批人最后被称为仙人。
在放逐之地繁衍的后代,已经越来越弱,聚集的难度也越来越大。蓝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随机将三魂七魄聚拢在一起,一个人就诞生了。之后烟色也受启发,衣袖一挥就是一群人。当然,后世许多人生生世世轮回,就是为了找回自己曾经的魂魄。祸根就在这里,当然六道轮回以后会提及,在此先按住不说。
经此事,烟色被人族奉为玄祖,享世间香火。
此事过后,放逐之地又多了一个种族,自称为巫,身高是常人两倍有余,不惧水火,力大无穷,先天少一魂两魄,乃放逐之地的原住民蓝儿所创。
天地间仿佛为达到某种平衡般,草木之精开始化形,此世间又多了一个妖族。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又在酝酿之中,这都是后话。
待空闲下来,烟色心底的失落越来越盛。古灵精怪的蓝儿想了好久都没想通,世间这么热闹,为什么美姐姐看起来总是那么孤独。孤独的望着天空一个方向久久失神。蓝儿陪着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当然,大人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小孩子永远不懂。这是烟色的回答。
所以很长时间内蓝儿都喜欢抬头看天,自语道:“什么颜色呢?蓝色啊,我懂啊。”纯属自娱自乐。长此以往,这成了蓝儿心中一个结。大人的天空什么颜色,或许只有长大了才能知道,蓝儿纯纯的内心里,满满都是期待。
时间强女干了过去,生了个崽子叫回忆。
烟色曾经说过,没有方向就是寂寞。她总是望向一个方向,为什么还给人感觉那么寂寞
烟色习惯了抬头看天,一看就是一整天,周身总弥漫着一股惆怅,这是思念的味道。时间一晃几万载,花开花落几万年。烟色渐渐承受不了这种煎熬,终于还是要去找自己的心安。
蓝儿依旧还是初时的模样,时光滑过,没留下丁点痕迹。
烟色郑重地向蓝儿告了个别,因为她也怕和魔君一样,一别就此不回。烟色走的很决绝,很义无反顾。蓝儿对着烟色离去的方向傻笑了很久。那一瞬间蓝儿似乎懂了,凝望原来也是一种等待。
蓝儿真的很开心,烟色身上那种无形的忧郁仿佛一扫而空,那种花开一瞬的风情,仿佛把几万年的孤独都冲淡。蓝儿一瞬间也坚信了下去,烟色还会回来,和她等待的魔君一起回来。
远方,水天一色的大海上,微风轻抚着柔波层层叠叠,渐行渐远。如画亦如诗。
是谁划那蓝蓝的海,惊我半页柔帆,许我几度浩瀚,更惹我一世波澜。
从这天起,蓝儿也喜欢上了抬头看天,偶尔还会做个鬼脸吐吐舌头,自言自语一番。或许,这也是一种寂寞吧。
习惯一个人,然后习惯一个人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