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知陈秀才来我军营,本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大老远,刘武勇粗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却是没安好心,一来就给众将领树立了一个形象:这不过是一个秀才。
军中多粗人,上至将军将领,下至火头行兵,绝大部分都是粗人,身上有一身武艺,却不识几个大字,所以对文人有一种天然的轻视,再加上自古以来,文武集团的天生对峙,武将士兵对文人基本上没什么好感,这刘武勇虽然头脑简单,但却从不缺乏小聪明。
“刘刺史客气了,我不过是履行提案之责,前来看看我青州的英雄们”陈青衣朝刘武勇拱了拱手,以示见过,表示尊敬。然后看向了刘武勇身后的那一堆将领,当看到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时,陈青衣脸上露出了一缕难以察觉的微笑。
“诸位好汉,我乃长安指派到青州做提案的陈青衣,也许你们中的部分人对我很陌生,但是,只要在边境呆过的将士们,我相信大部分人应该都听说过我,我曾在青州游学两年,见证过诸位的勇猛,也曾承诺过一定会回来和诸位并肩作战,如今,却是实现一半了,另一半,我相信以后也会有机会实现的”
刘武勇身后的一堆军士中,当听到‘陈青衣’三个字时,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激动和欣慰的表情,显然是认识陈青衣的。
察觉到身后的将士的表情,刘武勇的表情变得有几分难看,他万万没想到陈青衣居然会认识军中的人,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营外风大,且随我去营中叙事如何?”刘武勇立马改变了措施。为了应对朝廷不时的军事巡查使,刘武勇军营中的这些士兵都是实行轮换制的,差不多两三年这样换上一次,这样,既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应对朝廷视察,又能让自己免于亲临前线,而眼前的这一批,正是一年前换回来的。
陈青衣看着差不多了,也不多刺激刘武勇,于是,点点头:“如此也好”
营中,刘武勇坐上主位。“陈秀才远道而来,我等必须热烈欢迎,且上酒来。”
“刘刺史不必多礼,本官不胜酒力,而且这是军中,酒就算了”陈青衣摆了摆手,拒绝了刘武勇的‘好意’。
“既然如此就罢了,秀才提案,你觉得我这军中如何?”
“我看军中武士孔武有力,气势如虹,战力不弱,刘大人可是够‘尽心尽力’的啊”陈青衣微微一笑,暗含讽刺的说道。
刘武勇却是不在意这些,哈哈一笑:“我就说本座的策略不错吧,将军就应该在后面指挥,上什么战场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就群龙无首,方寸大乱了。”那神色,显得颇为得意。
“刺史大人说的对啊,我等佩服”一帮拥护刘武勇的人立马就开始拍马屁。
“如此,在给朝廷的文书中,还望秀才大人多多美言几句,为我青州将士多争取一点军饷,陈提案也知道,边境战事多,每年都有牺牲的军士,要给抚慰金,战马武器亏损也不小,俗话说集久成疾,长时间下来,如今我青州军方的经费已经是相当的困难了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刘武勇,立马换了一个表情,变得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称呼也变成了陈提案。
大汉帝朝,提案官列一州第三位,但却是相当特殊,拥有监政监军之权,每年都要向朝廷做文书报表,陈述一州一年的概况,如果有特殊的情况,甚至可以进长安直接面见帝尊。朝廷对一州的考察,除了朝廷自己特殊的队伍,就是一提案的汇报为主,所以在一州中,虽然提案看上去不起眼,但却是知府,刺史都不敢得罪的角色。除非像刘墉这样,苦心经营数十年,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才不把提案放在眼中。
“哈哈,刘大人多心了,到时自然会按实情汇报,如今我也是青州人,自然不会亏待了戍守我青州的将士们的”陈青衣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武勇,又看了看在座的诸多将军将领们,心中不断思索,话却自然而然的张口就来。虽然是一届秀才,但是陈青衣却不是那种酸秀才,或者说,因为大汉帝朝特殊的选拔人才制度,每一个能考取秀才功名的人都是见识广博,思想开放的青年才俊,而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自然的,陈青衣十分明白刘武勇在想些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翻脸说破的时候,陈青衣眉头轻微一锁,悄然把这一切记在了心中。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陈青衣已然二十有一。这两年的时间里,陈青衣并没有太大的动作,除了数月一次的去军中视察,其他时候就一直呆在府邸读圣贤书,练百家武,监政之职却是一点都没有履行,除了必要的审案,陈青衣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旁听外,其他时候,正常的政务陈青衣一点都没有参与进去。
陈青衣明白,这青州经过刘勇数十年的经营,再加上建王的支持,就连军方都被把持,更别说政务了,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静待时机,一击必杀。
倒是在武学方面,陈青衣这两年来进步确实非凡,就连一向不喜怒于色的福伯都夸赞不已,称陈青衣有当年他母亲的天赋。
严格说起来,福伯并不是陈王府的人,而是当年随陈母一起进入陈家的人。如今一代陈王陈观海当年还是一个世子,但却天赋非凡,寻常女子看之不上,但是在一次外出中救回了一老一少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正是陈青衣的母亲和福伯。
那时,才十九岁的陈青衣的母亲修为却已然突破到了先天中期,放眼天下,鲜有人能比,而且美丽异常,立马就吸引了陈观海的眼球,在一番攻势下,再加上有救命之恩,顺理成章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并且有了陈青衣,要不是因为后来………
“呼”陈青衣缓缓呼出一口气,一缕肉眼可见的白气从嘴里呼出,化作一道凌厉的气箭,射出去一尺有余才缓缓消散。“修为到了这一地步,要想进步却是有些困难了”陈青衣自言自语。
“吱呀”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福伯你来了很久了吧”陈青衣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了。
“倒也没有多久,倒是少爷的修为,越发高深了,如今,都已经到了先天后期境界,怕是快要突破巅峰了吧?”福伯目光如炬,再加上刚才在外面看了半天,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陈青衣的修为境界。
“远远不够啊。福伯,我要的消息呢?”陈青衣岔开了话题。
“都在这呢,少爷”福伯递过一张优质的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细小的文字。
陈青衣接了过去,大致看了两眼,就明白了上面的内容:“这么说,今年耷扈绝收,而且将要长时间陷入缺衣少粮的境地?”
“如此一来,耷扈必然大举入侵,这次雪灾就连我青州境内都有所波及,粮食和棉花产量锐减,处于东北方向的耷扈更是…………………”陈青衣凝气成音,一段秘密悄然传入福伯的耳中。
“这,少爷,这样这样会不会。?”福伯有些犹豫的说道。
如此,耷扈西方是比他还穷的琉璃国,东方却是无尽山脉,只有往南,才有可能获得它想要的,又是多事之秋啊”陈青衣突然叹了一口气。忽而,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却是个不错的机会啊”陈青衣提起狼毫,刷刷刷的写了起来。末了,陈青衣从书架的一本书中取出一个金黄色的丝质锦袋,把书信装了进去。这信封却是大汉帝尊亲封的官员才会有的加急信封,一辈子只能有三个。而且在传达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级的官员敢于拆开,只能帝尊亲启。
“福伯,你去城南把这个交给悦来客栈的老板,然后…
“哈哈,福伯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把握。”陈青衣自信的说道。
“既然少爷如此说,那老奴依照你的吩咐就是”福伯拱了拱手,离开了去。
“现在,只有等待了,真是迫不及待啊”陈青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一丝急迫。
五天以后,朝廷钦差带着圣旨来到了青州州衙。
“大人,朝廷御史来人,刘大人请您前去州衙,一同接见御史大人,”提案府,一个差役单膝跪地,朝陈青衣禀报。
“想不到这么快”陈青衣低喃一声,随后起身朝门外走去,身后,一帮差役自觉地跟了上去。
青州州衙,刘墉老神自在的坐在客厅左边的椅子上,而长安来的使者则是一脸肃然的坐在右边的椅子上,浑身雄浑的煞气,只要是人,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军人,铁血军人。
“大人,刺史大人和提案大人来了”一个衙役小跑到刘墉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刘武勇和陈青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