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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断指之殇

流锋金栾,云断黄泉。

——《名器榜之流云》

“学文,停手吧,不要再杀了!”

一片空旷的平原上,几座低矮破旧的房租参差不齐的伫立着。四周十分寂静,一点吵杂的声音也没有,地上的一滩滩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心惊,更让人不敢直视。

三名年青人站立在村头,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持大刀,手持长剑的人中一人身穿青衫,一人紫衫,手持大刀的人则是一身黑衫,上面泛起一片一片的深红,就连脸上头发上也是被溅上鲜红的血迹。

“停手?哈哈哈,你叫我停手,可他们杀我父母的时候怎么没人叫他们停手?”黑衫青年苦笑着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学文,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吧!”另一边的青衫青年一脸愁容,出声安慰道。

黑衫青年扬了扬手中的大刀,然后将它插在面前的地上,双手死死的握住刀柄,刀身上一个张牙舞爪的凶恶的龙的模样在阳光下让人目不转睛,“放下?呵呵,你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羡慕你上官季鸿吗?无父无母,我宁愿自己一开始也也是个孤儿。”

青衫青年顿时愣住了,手不由地攥紧,一段段记忆开始在脑中浮现。

“枯叔,枯婶,我吃饱了,我先出去了,”一座低矮的房屋中,一张破旧的木桌上,两名幼童,一对中年夫妻。此时,一名幼童说道。

“季鸿啊,吃这么一点就吃饱了,多吃点,”坐在一旁的妇人关切的说道。

“枯婶,你也知道我饭量小,我真的吃饱了,”那名幼童起身,然后向屋外走去,瘦骨嶙峋的背影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母亲,待会我们一家人去祠堂吧,我们去帮父亲祈福,希望父亲能当上大官,这样以后就没人欺负我们了,”另一名幼童奶声奶气的说道,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几句甚至都是低着头说的。

“哎,”妇人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房门外的上官季鸿蹲坐在地上,听着屋内的谈话,眼中的泪水早已忍不住打转,瞬间就倾泻而出。

“父亲,母亲,”上官季鸿攥紧拳头,他微微昂起头,不愿泪水再向下落。

泪眼婆娑中,三个人的背影逐渐清晰,一对夫妻,一名幼童,手拉手,幼童一蹦一跳很是欢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画面再变,又回到最开始的场景,青衫青年打断回忆,眼眶微微泛红,有些湿润。

“季鸿兄,他既然不肯悔过,何必与他多说废话,”站在一旁的紫衫青年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中很是来气,按耐不住心中的气愤,提起剑便要动手。

“东阳兄,学文本性不坏,只是心中有着仇恨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容我再劝劝他,”上官季鸿脸上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不必了,我枯学文从现在起与你上官季鸿再无关系,你是青莲派如日中天的掌门继承人,我是江湖中令人憎恶的杀人狂魔,我们不应该有交集,若是想抓我走,先问过我手中的屠龙刀再说。”

枯学文站在一旁冷笑着说道,手中的屠龙宝刀微微颤动,像是迫不及待。

上官季鸿面露苦色,手中的长剑迟迟不愿出鞘。一旁的紫衫男子却是先动起手来,站在一旁的他也是早已迫不及待。

紫衫青年一跃而起,在空中突然变了方向,直指枯学文刺来,身体不断旋转,枯学文一把抓起屠龙刀,急忙挡在身前。

叮!

紫衫青年的一剑刺到屠龙刀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几道忽明忽灭的火花在碰撞摩擦中被划出来。手持屠龙刀的枯学文双手持刀,护在胸前,身形不断后退,显然刚才紫衫青年的那一剑力道十足。

三人针锋相对,皆是真元境层次的修为,上官季鸿的修为更是深厚一些,已经半只脚迈入了真灵境,紫衣青年与枯学文谁也打不过谁,最多只是个平手罢了。所以紫衣青年看向一旁的上官季鸿,示意他快快出手,联手将他擒住。

“学文,放弃吧,你打不过我们的,只要你愿意跟我们走,洗心革面,枯叔枯婶他们在天上看到也会高兴的。”

上官季鸿仍然不肯放弃对枯学文的劝说,手中的长剑被他捏的声声作响,但却不肯拔剑。

枯学文被击退,不过并无大碍,可听到上官季鸿的话后,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鼻子中似乎也是开始喘着粗气,脸瞬间扭曲起来,朝着上官季鸿咆哮。

“不要再提他们,”一声咆哮在这片地方不断回响,声音中尽是悲凉。

枯学文双眼早已模糊,不过手中的屠龙刀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感情,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枯学文用力一握,屠龙刀恢复平静。

“老朋友,放心,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吃饱的!”

枯学文像是在自说自话,话音未落,手中的屠龙刀已是挥动起来,刀周身的空气沙沙作响,几道弧形的光亮刀刃瞬间向着紫衫少年飞去,而另外几道竟是向着上官季鸿飞去,他是在逼迫上官季鸿出手。

“不用站在那边装慈悲!”

上官季鸿终于是拔剑出鞘,叮叮叮,几道清脆的碰击声响起,那几道刀刃已是破碎消失不见。另一旁的紫衫青年也是如此。

“长虹贯日!”

紫衫青年似乎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身形突变,瞬间周身剑气环绕,一缕缕黄色剑气不断旋转,将他包裹进去,然后冲天而起,向炮弹一般的对着枯学文砸去。

“屠龙盾!”

枯学文看到那些环绕的剑气,也是知道这一招的威力极大,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选择防御。当他被击飞出去以后,他更加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暗暗庆幸。

嘭!

紫衫青年砸向枯学文用剑气聚成的圆形的土盾上,先是一片寂静,两者就像是黏在一起一般。然后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剑气开始从他们碰撞的那个接点倾泻而出,如同大海中的波浪一般,一圈圈涟漪不断扩大,然后又是一声巨响。

紫衫青年回到原地,脸上的汗珠不断往外渗出,刚才的那一招消耗极大。另一边,枯学文衣衫却是破败不堪,嘴角挂着些许鲜血,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反震中恢复过来。

“你们如果就这些手段的话,可是不能让我乖乖跟你们走的,”枯学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地上吐了一口,对着站在一旁迟迟不肯动手的上官季鸿说道。

“季鸿兄,他入魔已深,你再怎么劝,他也不会停手的,你快快出手,将他拿下!”紫衫青年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上官季鸿手中握着已经出鞘的长剑,眼睛微微发红,他看向枯学文,不过没有再劝,终于是挥动长剑,向枯学文刺来。

上官季鸿出剑速度不快,每挥动一剑,中间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慢镜头一般,然后速度又变的极快,枯学文一边闪避,一边用剑抵挡。

“青莲剑诀!”

上官季鸿退后几步,然后将剑插在地上,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浮现,很是真实,他们三人就像是站在了一朵巨大的莲台上。

枯学文面色逐渐变得沉重,屠龙刀被他紧紧握住,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极危险的感觉。

“虹剑三莲阵!”

上官季鸿双手不断变幻,他的面前逐渐凝聚出三柄发着不同颜色亮光的长剑,红橙黄三种颜色不断闪现,三柄光剑也是不断旋转,最后飞向枯学文,将枯学文围在中间。

枯学文眯起眼睛,身旁悬浮的三柄剑让他感到不安,屠龙刀在他手中也是微微颤动。

三柄长剑瞬间插在地上,然后红色光剑开始向另外两柄剑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线,三柄剑围成一个三角形的形状,似乎要将枯学文困在其中。

“虹之令——斩!”

一道低沉地声音从上官季鸿喉咙中发出,声音中带着略微的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枯学文被困在剑阵中间,突然剑阵中一道发着三色光亮的巨大剑刃朝他斩来,一种心悸的感觉从中散发,他不擅长防御,凭刚才的“屠龙盾”肯定是挡不住的,所以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选择硬碰硬。

“屠龙式!”

枯学文大喝一声,手持屠龙刀迎上那道剑刃,外面的上官季鸿双手停住,默默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脸上滑落。

“枯叔,枯婶,我没能照顾好学文啊!”

嘭!

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大声音瞬间响起,一直站在旁边的紫衣青年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上官季鸿也是几个闪身向后退去,声音的中心烟尘弥漫,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哈哈哈,青莲派的虹莲阵不过如此,”烟尘消散,一道很是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明显不是枯学文的声音。

那人从烟尘中一步一步走出来,身穿黑色衣衫,头上带个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他两手抱着昏迷的枯学文,枯学文看起来并没有大碍,衣衫有些破败不堪,不过面色红润,显然刚才那威力极大的一招并没有伤到他,而是被那黑衣人给挡了下来。

上官季鸿吃了一惊,不过旁边的紫衣青年更是吃惊,他同上官季鸿交过手,自是明白那一招的威力,就连刚入门的真灵境修为的人都能击退,而那黑衣人不仅能从中全身而退,更是能把枯学文从中救出来,黑衣人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真灵境。

上官季鸿一脸戒备的看着黑衣人,突然他发现黑衣人怀中的枯学文的左手手掌上满是鲜血,他定睛一看,只见左手手掌上仅有四个手指,小拇指处还在不断的向外流出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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