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是我大嫂的女儿,你说呢?”
南落听闻有些不可置信,虽说东海大皇子早已不在,但是大嫂却是很多人心目中的铁娘子,此番听闻这是大嫂的女儿,心中不免的多了几分怜爱。
“叫羽衣是吗?我是你的叔叔!”南落说着伸手就将羽衣抱在了怀里。
羽衣一脸的茫然,朝九重葛投去征询的眼色,见九重葛点了点头,这才脆生生的喊道:“叔叔!”
以前身边没有小孩儿倒是不知道小孩儿的可爱,此番听着羽衣软软糯糯的称呼,只觉得心坎都快被软化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撅嘴在羽衣脑门儿上面吧唧亲了一口。
一旁默不作声的熏琉无意间瞧见南落这么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笑,止住笑意,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来很久。“小九儿,我已出来多时,不便久留……”
“熏琉这就要走了?”九重葛还没来得发话,南落便急忙打断,眼底全是不舍。似乎是嫌弃怀中的羽衣此时有些碍手碍脚,忙不迭的将其放下。
两大一小全都被南落的这番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或许熏琉没有看出来,但是九重葛却是察觉出南落对熏琉有那么些的与众不同。
熏琉当下就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九重葛眼珠子转了转,适时地出来圆场。“来,小牛儿,我送你!”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南落脸上是什么表情,直接一手牵着羽衣,一手牵着熏琉就往来时的路前去。
南落呆呆的站在身后,有些手足无措。追上去吧,那自己的心思不就昭然若揭了吗?若是不追上去,那自己以后又要借着什么由头去找她呢?站在两难的边缘徘徊,南落看着逐渐远去的倩影,只得狠下心来跺了跺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诶,我瞧着南落对你很上心啊!”九重葛歪着脑袋凑到熏琉耳边调侃道。
熏琉听闻大骇,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要来个猛虎恶扑。“胡说什么呢?”
九重葛抱歉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熏琉的肩膀以示安慰。“诶,我就瞎猜的……”
“瞎猜也不是这么猜的……”熏琉斜眼瞪了下九重葛,口中急忙辩解道。
“那你对我师兄……”
“磐石无转移!”熏琉不改初衷斩钉截铁的答道。
九重葛倒是没想到熏琉回答得这么快,讪讪的笑了两声,继而搂着熏琉的肩膀保证道:“你放心,一有时机,我定当尽力撮合你们两个!”
熏琉听闻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我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只念着能够保持相见的距离便可,没那么多的奢望……”
九重葛这下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毕竟熏琉所说的也的确全是事实。凭自己一己之力,某时候其实真的难成大事!
“你也不必介怀,你的心意我都明了!”心下失落的同时,熏琉还不忘安慰。
九重葛捏紧羽衣的小手,笑着点了点头,心中要要为其牵红线的念头愈发的坚定。
……
面对几乎一屋子都装不下的寿礼,渊祭只是甩了甩袖,对着身后一脸觊觎的乌奴吩咐道:“早就知道你迫不及待,本君也不为难你,找到小九儿的寿礼呈上来便可!”言罢,继而又对着低眉顺眼立于一侧的总管竺也说道:“山后的热泉可准备好了?”
竺也点头。“正等着帝君过去呢……”
渊祭嗯了一声,直接抬脚便走了出去,竺也深表同情的对着乌奴叹了口气,随后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
乌奴早已经四肢僵硬,不知该作何感想!虽说自己是贪心吧,但是那么多的寿礼想要找出那丫头的,短时间之内的确有困难。又不能冒名顶替,更不能损坏,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个时辰如溪水涓涓流过,渊祭身着白色中衣慵懒的走了出来。
刚踏进房内,一眼便看见了桌上摆着的两件物品。一个是卷轴,另一个看形状应当是梨花酿吧!也只有那丫头想得出这样的寿礼了,虽说没多么的宝贵,但还是挺受用的。
几步上前,拾起桌上的卷轴缓缓打开。
只见得一副丹青跃然纸上,渊祭一身白衣立于仆勾山上的梨花阵之中,肩上沾染了些许花瓣,青丝摇曳,衣袂翻飞,艳绝天下。即使是自诩赏过无数字画的渊祭也不得不承认,这幅丹青的确算得上是上乘之作,描得甚是惟妙惟肖。不仅如此,丹青一旁还龙飞凤舞的写着两行小字,凑近一看,原是写着:拜龙颜,献圣寿,北斗戾,南山摧。天子九九八十一万岁,长倾万岁杯!
渊祭看完不由得失笑,那丫头还真是胆大,这话一写上去,自己不就成意欲谋权篡位狼子野心之人了吗?不过,看在她那么费心费力的份儿上,自己便勉强收下。
不仅丹青描得一绝,就连这字也写得笔走龙蛇,那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嗯……是个宝藏,自己可得潜心挖掘。
渊祭噙着淡淡的笑意缓缓伸手抚上,其上自己的眉眼极其富有神韵,就连殷红的嘴唇也是刻画得极其逼真。那丫头平时也不怎么正视自己,描得这么栩栩如生,应当是将自己的音容笑貌全都刻在了脑海里。不仅如此,这可是两人的初见,那丫头都能记得如此的清晰,可见对自己的心意极深。如此推论……渊祭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
只是……当渊祭的视线瞄到画纸的一角,脸上的容顿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点点愠怒。原来那丹青上面居然还蜷缩着不该出现的乌奴,耷拉着脑袋,趴在其中一棵梨花树下小憩,身上落了几片花瓣,看上去也是唯美不已。
明明乌奴当时就不在场,那丫头偏生杜撰这么些虚假的东西来惹自己生气,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乌奴……”渊祭抿着薄唇,将桌上的卷轴收了起来。
房外的乌奴听见主人的呼唤顿时就一个激灵,因为主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低沉冰冷,这让它很没有安全感。
耸着脖子屁颠屁颠的进去,乌奴一副乖乖的模样杵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收敛。
“那些寿礼……”
乌奴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双眼闪闪发亮,一脸的渴望。
“照常处理……”
乌奴瞪大双眼,瞠目结舌。说好的给自己呢?为什么照常处理?照常处理就是放入那个无底洞的仓库,然后任其自生自灭?为什么?乌奴都想仰天长啸了,奈何不能说话,所以只得上蹿下跳以示自己的不满。
渊祭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活腻了?”
好家伙,乌奴听完急忙维持原有姿势一动不动,跟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但是哀怨的双眼并没有因此停止控诉!
渊祭轻哼了哼,收好卷轴,单手托着梨花酿扬长而去,连个同情的眼神都没舍得留下。独留乌奴一人风中凌乱,所以说神兽什么的,其实最没有尊严了,偏生自己还摊上这么个惨无人道的主人,真是与刀山油锅无异啊!
可怜的乌奴,至今都不知晓,它的悲惨下场居然是因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寿礼之中!这能怪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