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脸色微赧,尴尬不已。耷拉着脑袋,眼角余光瞧去,刚才还呲牙咧嘴的白猫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还真的是自己傻傻分不清楚啊!
“乌奴若真的记恨你,还会等到现在不期而遇再出手?”渊祭垂眸瞟了眼跟前摇头摆尾的乌奴说得坦荡荡。
反倒是面色坦然的乌奴心中悲愤不已,明明就是主人三令五申威逼利诱自己要尊重这丫头,自己这才高抬贵手放过这丫头一马,怎得到了主人口中倒成了自己道德高尚了?不过瞧着这丫头眼中的那丝诧异,乌奴又瞬间觉得主人这样的说辞再好不过。
九重葛将信将疑的瞟了眼乌奴,虽然不知帝君所说到底有几分真假,但是瞧着乌奴现在那不以为然的模样,恐怕事实还是有几分歪曲。
“帝君好生闲暇,在如此僻静的此处居然也能与帝君碰面……”九重葛浅笑盈盈的凝睇着渊祭,那眸底噙着的探究丝毫不掩藏。
渊祭嗤笑一声,好似在嘲笑九重葛的自以为是又好似在为着九重葛一番话暗暗自得。“这天宫地处宽广,在这狭小之处撞见,只能说是我们缘分不浅。”
“……”
九重葛抿了抿唇,被噎得面色难看。继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摒弃刚才心中的怨气,浅笑道:“不知帝君对有情人咫尺天涯一事有何见解?”九重葛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渊祭,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异色。
渊祭这厢眯了眯眼,眼缝中泄出的丝丝好整以暇使得九重葛有种无所遁行的无措感。
“小九儿这话是何意?本君与小九儿不是一直都朝朝暮暮?又何来咫尺天涯一说?还是说其实小九儿觉得本君有着疏离之感?”渊祭挑了挑眉,原本应该噙着笑意的嘴唇现下却是绷成一条直线,那眉宇间的清冷之色惹得九重葛心中隐隐发虚。
九重葛硬着头皮不由得进行了一番深思,搜肠刮肚,自己刚才也没说错什么啊?那帝君脸上现在的这副生人勿近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重葛呆着一张脸,半晌过后这才想着开口解释。“帝君怕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渊祭眯了眯眼,寒光乍现。这丫头还以为她的那点心思自己不知道呢?自己这委婉的提醒让她别多管闲事,这丫头偏偏一根筋,不开窍,真是蠢得可以!
“就是……”九重葛着急寻求帮助,张嘴就来。
“不管是什么,别越俎代庖!”
九重葛听这话,越想越不对味儿,拧了拧眉,大步上前,一脸诧异地问道:“帝君是不是知道什么?”
渊祭抿了抿唇,抬起头来对着远方淡淡一瞥,眉目之间的荒凉竟刺得九重葛眼睛一花。“本君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九儿别莽撞的干什么?隔墙有耳,身不由己,这些都不该是你插手的!”
一旁英姿飒爽的乌奴好似为了附和主人的话,还打了两个响鼻以示威武。
九重葛黛眉远山的看了乌奴两眼,或许是参悟了渊祭话中的玄机,抿了抿唇,倒也没再追问。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而立,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远方,眉目之间的淡泊又那么神似。乌奴瘪着嘴来来回回看了两人好几眼,虽说自己很是看不上这丫头,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丫头和主人还真是实属良配。
……
朗朗夜空清明高悬,闪闪发亮的星宿星罗棋布。由星宿组成的带子散发着淡淡的璀璨光芒,阡陌交通,好似条条飘逸的衣袂穿插其中。
剑容真人身穿白色长袍盘腿坐于卜坛之上,飘逸的拂尘夹在臂间,剑容真人缓缓抬首,璀璨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夜空之上,脸上满是一片淡然之色。
只见空中一颗繁星亮得耀眼,形单影只的坠在空中,周围的星宿全都相形失色。
剑容真人见状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自鸣得意的笑容。就在剑容真人准备收回视线之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只见得另一颗更加耀眼的繁星从西南角缓缓升起,最后与之前的那颗繁星比邻。两两争辉间,便见得先前的那颗繁星光芒逐渐的收敛下来,虽说没有到达黯然失色的地步,但是与之前相比,却又是黯淡无光。
剑容真人陡然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忙伸出手来,闭上眼睛,半晌的掐指一算,竟是手中的拂尘也被惊得滑在了地上。
剑容真人脸色难看的迅速起身,连衣袍之上的灰尘也无暇顾忌,行色匆匆就朝着外面赶去。
“参见天帝!”剑容真人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天帝挥了挥手,掀起衣袍淡然入座。“爱卿仓皇前来所谓何事啊?”
“禀报陛下,方才微臣与卜坛之上夜观天象,竟有一颗魔星扶摇直上夺了帝星光芒。此事,实在蹊跷……”
天帝闻言,停下手中本要喝茶的动作,放下茶杯,一脸的不解之色。“哦?此话怎讲?”
“微臣猜测,应是与那魔域复苏有着密切的联系。”
“魔域复苏?这又是何缘故?几千年前的仙魔大战,魔域余孽不是已经被我们仙神一网打尽了吗?现在魔星横空出世,你且与我细细道来!”天帝从剑容真人一番话与当中也品出了些许的威胁之意。
剑容真人微微颔首。“按理说来,魔域圣女早已魂飞魄散,不复所踪。且魔域余孽也被我们暗无天日的严加看管着,魔星应该无从谈起。但是现在魔星毫无预兆的出现,微臣惶恐,这恐怕是魔域复苏的征兆啊!还请陛下采取正当措施,消灭隐患。”
天帝蹙紧眉头,思忖半晌过后点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三大仙族众合一心,所以有着婚约的各族皇子公主现下应要加紧筹办婚事。至于爱卿你,最近几日便挑选几个心腹徒儿前去魔域废墟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要确保所有的事情都万无一失之后,朕才能安心啊!”
剑容真人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微臣明白!”
天帝闻言,紧绷着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不少。
“微臣还有一事担忧……”剑容真人抬首,正与眼神携带允诺之意的天帝不期而遇,剑容真人垂首,将自己的担忧娓娓道来。“陛下,几千年前,帝君与那魔域圣女的私情一直都斩剪不断,现下因着有陛下的封印才能够相安无事,若是记忆恢复的话,你们父子之间生了嫌隙,恐怕会让他人有了可趁之机。”
天帝听闻,眼色瞬间凌厉起来,抿了抿唇,眉宇间全是戾气。“哼!那个逆子,当初的事情我绝不会让他再有忆起的机会。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自然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难道除了他,我这天帝之位真的后继无人了吗?”
听闻此番,剑容真人隐没的脸色瞬间无言以对。若天帝真的如他所说那番手段裁决,哪会想尽办法制造误会棒打鸳鸯,不仅如此,还心虚的篡改了帝君的记忆。此般,不正是父爱作祟吗?再者,搜肠刮肚一番,天帝确实只有帝君一个儿子,若真的除帝君之外还后继有人,难不成另有私情?
心中如是暗自念叨,剑容真人嘴边隐隐有了笑意。
“陛下所言甚是!”明知道天帝所言不过气话,剑容真人却是再次躬身行了个礼,慷慨激昂的附和了句,这般思来,都有些隐隐的鄙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