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此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回答,直接一个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心中不由得碎碎念,还真是没见过如此没有风度之人,难道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敷衍之意?自己明摆着的臭脸不就是不想再供他消遣么,没想到这人索性来了个装傻充愣?自己活了这么些年,遇到这样的劲敌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渊祭坐在屋内对着九重葛怒气冲冲的背影甚是不解,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那丫头了?对比书架上好似蒙尘的酒坛子,聪颖的人都会选择刚出土的吧?怀有一颗常人之心,自己何错之有?
想不透彻,渊祭便也不想将自己难得的空闲心思花在猜测女人之上,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么?既然知晓自己想不出结果,那还是省些力气较好。如此这般想着,便拿起桌上的酒壶,欲为自己倒一杯梨花酿。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现下喝了这里面的梨花酿,不就辜负了小九儿为自己取酒的心意吗?摇了摇头,渊祭随即又缓缓放下。
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来,渊祭敲击桌面的频率变得愈发的急促起来。拧了拧眉,也不知道这小九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取个酒需要如此长的时间?还真是闻所未闻。心里慢慢浮上一丝焦躁,渊祭等得不耐,索性站起身来,衣袍翻飞间,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沉着脸,浑身散发出一股冷若冰霜的凉气。
脚步匆匆的出了门,却是听得一阵砰砰的声音徐徐传来。渊祭心下不解,侧耳倾听,顿觉声音是从前方梨花阵传来。眉间折痕越深,脚步略微迟疑之后,还是大步朝着声源处前去。
入目的便是八卦梨花阵花团锦簇,妍丽纷繁的景象。定睛看去,却是见得九重葛此时正站于其中一棵梨花树下,微微弯着腰,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九重葛竟是手持铁锹,此时正奋力的挖掘着什么,挥汗如雨。
渊祭一脸狐疑上前,不解的问道:“小九儿这是作甚?”
闻言,九重葛浑身一震,倒是没想到帝君会出来,他不应该端坐静候吗?来这里是何意?心中虽然疑惑,但九重葛还是忍住没问。侧目瞥了眼渊祭,低下眉眼继续汗如雨下。“仙君不是想品尝新鲜的梨花酿吗?平时所酿的梨花酿我都埋在了这些梨树底下,等到想要喝的时候再来出土……”说着,九重葛突然之间直起身子,转身横眉竖眼的对着渊祭警告道:“现下这个秘密只有四人知晓,我笃信三哥和大师兄不会出卖我。日后若是有人偷了我的酒,我便将其怪罪到仙君身上!”说完,也不管渊祭作何感想,转身继续。
渊祭扯了扯唇,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的意思是,若是日后这地方被人知晓了去,自己还要无条件的充当护酒使者么?不过看在这丫头这么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份儿上,自己就姑且不与其计较!
“挖到了……”九重葛大喜,急忙扔掉手中的铁锹,蹲下身直接就用手开始轻刨。
渊祭见着九重葛手上脏污的泥土顿觉不忍直视,不动声色的将其嫌弃一番之后,一个挥袖,直接就将土里的酒坛子悬在了自己面前。
正在努力刨土的九重葛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次定睛一看之时,眼前的土坑里空空如也,原本那可爱无比的酒坛子不知去向。抿了抿唇,九重葛愤怒的起身,大步冲到渊祭面前。本想指着这家伙的鼻子怒骂,但是越到后面越是冷静,最后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质问:“帝君此举何意?”
渊祭面色不改,淡淡回道:“这泥土污浊不堪,本君不忍见你洁白如玉的双手被其玷污……”
“帝君如何得知我不愿被其玷污?”九重葛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酿酒享受的不是结果,而是那心无旁骛的经过。而埋酒和出土自然也算是其中一部分,那种采摘辛劳换来的果实时,心中无法言喻的快乐,又能有几人所能了解?原本以为这帝君无非是嘴皮子利索,其实见地远大,此番看来,其实不然。
渊祭自然不明白九重葛为何如此恼怒,拧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使得九重葛顿感无力。
“罢了,把坛子给我,待我清洁一番之后,再为仙君呈上美味佳酿。”
渊祭深深地看了眼九重葛,眸色浓郁,眸底深不可测。也没再问更多,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坐在屋里等了一刻钟左右,终是看见九重葛双手捧着一个坛子款款而来。
渊祭抿唇,无声的还在纠结于刚才九重葛突然翻脸的缘由。此时见九重葛眼梢微挑,嘴角笑意浅浅,便也猜测九重葛心情早已见好。便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不解之处娓娓道出,让其为自己解难?
渊祭心中的挣扎和踌躇,沉浸在酿酒技艺提升喜悦之中的九重葛自然是无从查觉。微微一笑,眯着眼,小心翼翼的为渊祭斟着酒。“刚才我浅酌了小口,这才发觉我酿酒技艺居然又上了一层楼,实在是令我意外。”心情大好,九重葛在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上面从不吝啬。
渊祭却是恍若未闻,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九重葛不断翻飞的手指,黏在其身上的心思也是愈发的无法掌控。
“你刚才为何气势汹汹的冲到本君面前却又隐忍不发?”
九重葛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坐下身来,浅酌一口小酒,顿时双眼眯成一条直线。“帝君所说的是何时?”
瞧着九重葛双眼朦胧的样子,渊祭心里顿时开始一点一点的塌陷。察觉到自己心里的异样,渊祭却是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继续道:“来,陪本君对饮几口……”话音刚落,便执起酒杯,凑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如何?”九重葛弯着眉眼,屏住呼吸等待渊祭的评价。
“天下第一,实至名归。”
毫不吝啬的一番赞叹,使得九重葛有些微的愣神,继而笑呵呵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微微颔首。“当仁不让!”
渊祭闻言,眼角缓缓流淌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也算是赞同她的一番自得。
“乌奴怎的今日没跟在帝君身后?”九重葛缓缓再为两人斟满酒。
渊祭抿唇。“乌奴有要事要办,自然不能整天跟在本君身后。”
九重葛点了点头,觉得言之有理。那包子虽说自己瞧不上眼吧,但它也真的是上古神兽。总不能每天都吃了就睡便是,也的确是应该发挥些作用。
而在遥远的玄骨山上,此时正趴在凉亭里面睡懒觉的乌奴却是鼻子微痒,吸了吸鼻子之后,猝不及防间猛然打了个喷嚏。那声音响亮得,竟是把它自己都给惊醒。慵懒的微微扬起脑袋,朝着遥远的天边投去睡眼惺忪的埋怨,呜呜哀叫两声,似乎在控诉主人的有意抛弃。
明明就是刻意为之,哪里有什么要事?不过这些血淋淋的真相,九重葛是无缘知晓了。
“听说帝君收服乌奴的时间才只有短短的几千年,没想到身为上古神兽的乌奴居然能够心甘情愿的听从帝君的支配,想来,帝君在驯兽方面有着过人的本领咯?”九重葛不疾不徐的抿着酒,一双眼睛却是骨碌碌的不停打量着渊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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