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和媚姬在三太子的宫殿住了好几日。这几日媚姬总是趁夜深人静时遣大花出去。大花回来时,少不得脑袋鼓鼓。媚姬自然是赚得个盆满钵盈。
皎白是知道的,她只觉得好玩从不加以阻止。敖烈暗地里也听属下提起过,他颇不以为意,这点恩赐,西海还是给得起的。
皎白这几日带着媚姬在敖烈的宝库中翻拣,寻些蛇修炼成蛟的法子。传说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媚姬等不了大花这么久,她只希望大花能早些化成蛟,这样才能法力更强,能耐更多。
敖烈宝库中的书籍都是耐火耐水的百年老牛皮制成。字体更是浮雕于上,经久不退。媚姬可没雕皮的本事,她用墨水在牛皮上抄写那些个修炼的法子,也不管它到底有用没有,皆一一抄上,想着日后再慢慢试。那墨水是龙宫特制,难溶于水,只是在潮湿之地待得久了,字体难免晕染,不如浮雕的清晰。
皎白陪着媚姬在宝库里抄了几日,已把宝库里关于修炼的书翻了个遍。因着一些世人眼里的宝贝都被敖烈摆在宫殿附近,宝库显得颇为空荡。这日,皎白正看各州的民俗风情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咯吱一声长音,接着一道炫目的光线自外面射入,晃得皎白几近失神。
原来是宝库那不常开,不,是几乎没有开过的大门竟然开了。待皎白的双目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一眼看见粉彩领着五六个虾兵进来。
粉彩看见她,恭敬的施了一礼:“如夫人。”待得到皎白的回应后,她站起来对媚姬微一点头,“媚姬娘子。”
“你们这是要?”皎白放下手中的书卷,旁边的媚姬也停了笔。
“龟丞相要用些红鲛绡,龙宫的库存不够,奴婢只好来三太子的宝库中拿了。”粉彩一边回着话,一边让身后的虾兵们抬了几十匹鲛绡出了库门。
“如夫人,多有打扰。奴婢告退了。”粉彩临走前又向皎白施了一礼,向媚姬唯一颔首,便关了大门而去了。
往日里粉彩总是很识趣,很少出现在皎白面前。平日里的饮食用品皆是趁皎白媚姬不在,默默摆在房里。是以,媚姬还是头一次听粉彩称呼皎白为如夫人。
“你是三太子的如夫人?”
皎白看着媚姬惊讶的神情,笑容里带了些苦涩:“还是个逃走五十年,夫君都未曾来寻的如夫人。”
媚姬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她顿了下,开口道:“不知龟丞相要这红鲛绡做什么?竟把龙宫里的都用完了。”
“谁知呢?也许是龙王一时兴起,给那些虾兵蟹将一人做了身红衣裳。”皎白笑着拿起了刚才看的书卷。
“一人做一身红衣裳?亏得你会想。”媚姬也坐好,摆出一副抄书的架子来。
“恩,说不定啊。三太子好客,一会也给我的救命恩人做上一身。”
“你.......你......在清城时,还以为你是个鼓儿,敲一声响一下。没想到你竟是个欹器。”
皎白奇了:“什么是欹器?”
媚姬道:“这欹器啊,半满时立着。只有像你这样,才浇人一身。”
“像我这样?”皎白没转过来弯。
“一肚子坏水啊。”媚姬说完快步起来蹦到一边,裂开了嘴朝皎白笑到。
皎白顿时无语。
她无奈一笑:“过来老实抄你的书吧。”
只见媚姬红唇一嘬,隔空对皎白献上一吻。皎白不理她,只专心看书。
待皎白看书看得倦了,媚姬也抄的脖颈发硬,两人结伴离开。刚出宝库的小门,媚姬一眼就看见整个三太子的宫殿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红丹丹的鲛绡,连那床帐都换成了红底绣金色龙螭合体的图案。
这三太子莫非是要娶亲?媚姬心里咯噔一下。
“我记得咱们进来时,这床帐还是白底绣兰花的呢。没想到一出来就换了。”媚姬边说边看皎白的脸色。
皎白不明所以,她挑眉道:“是吗?你倒看的挺仔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这不安随着从敖烈的正殿出来得到进一步扩散。
只见三太子的院落里张灯结彩,披红戴绿。衬得整个院子焕然一新。粉彩正指挥着虾兵们布置,见皎白出来,施了一礼道:“如夫人,从明天起,三太子的寝殿就要封禁了。您看看宝库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您需要的,还请您尽快取出来。”
“要封禁?”皎白眉头微皱,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倒是媚姬听到粉彩的话后,边往回走边高声道一句:“我去把我的抄书拿来。”一会,她捧着自己的几卷百年老皮,像背后有什么追似得,扭着腰肢,一溜烟的跑回来。
她见皎白低头站在殿前,整个人仿佛一株被突来的大雪压弯了的树,上面的叶子落得七七八八,整齐的树冠弄得支零破碎。
粉彩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皎白?”媚姬小心翼翼喊了她的名字。
只见皎白抬起的巴掌小脸上,泪水不停地从眼中涌出,一滴接着一滴的打到地上。
“你怎么了?”媚姬吓了一跳,她紧张的问。
皎白默不作声,拖着步子回了西殿。
媚姬想要追上去,一旁的粉彩拦住她:“让如夫人静一静。”
“刚才怎么了?”
“我告诉了如夫人明天三太子要成亲的事。”
“三太子果真要娶亲?!娶就娶吧,何必特意说出来,诚心让人不痛快!”
“依三太子之意,是要瞒着如夫人的。只是现如今.......”粉彩看着满院子里的红鲛绡,“瞒是瞒不住了,不如早点说出来,也让如夫人有个准备。”
“事到临头才说,这也叫有个准备。”媚姬不由冷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起开,我要去见皎白。”
“媚姬娘子,你还是让如夫人自个冷静吧。这种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旁人谁也帮不了。”
“哎呦,到底是马上有正经主子的人了,一个妾侍的客人自是不必放在眼里了。”
“媚姬娘子,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阿大,阿三。”粉彩召唤过来两只虾兵,“快请三太子的贵客回房休息。”
媚姬恨恨看粉彩一眼:“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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