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和陶华在海边足足等了两天两夜。把小锦等的颇为不耐,它时不时的想与陶华大吵一架,陶华费力安抚它,同它一起对着海面望眼欲穿。
自皎白离开西海后,众人对十三兹的态度日渐冷淡。后见三太子只是把十三兹晾到一边,既不重用,也不提携,成天让他跟在蟹将军屁股后瞎混。再加上十三兹见皎白逃走,行事越加小心谨慎,常常使出浑身解数对蟹将军进行溜须拍马,是以十三兹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十三兹成天和蟹将军哥哥长,哥哥短个没完,时日见长,西海的众位虾兵夜叉都知道蟹将军有个好弟弟,自称十三兹。日子久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也跟着十三兹公子,十三兹公子的喊起来。十三兹越发得意,在西海混的如鱼得水。
他早知道三太子将与黄河龙王的二女儿成亲,初得知时,也不过是生些但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的感慨,感慨之余不免想起昔日的如夫人。想着想着那份感觉也就淡了,斯人已走,不如在者尽酒欢。于是那晚,十三兹拎着酒坛找了蟹将军喝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蟹将军虽说天天要巡逻,也总有得空的时候。见十三兹提酒过来,他了然一笑:“是听说三太子的事了吧。”
十三兹点头,心中微感酸涩:“一晃已是五十年,我当初以为三太子会早日寻来如夫人,没想到......”
“十三,喝酒。”蟹将军打断他道。在西海,蟹将军是少数叫十三兹为十三,而不是十三兹公子或者十三兹的妖。
十三兹也不多言语,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老哥哥,不瞒你说,当初要不是如夫人,恐怕我现在还在那小山沟里慢慢爬呢。”十三笑的苦涩,“就是我爷爷,恐怕现在还是只王八,哪能像我这样,两条腿走路。”十三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倒满一碗酒。
蟹将军看着十三兹出洋相,也不阻止,只是端起酒碗与十三兹一碰:“十三,以后三太子的宫殿就有正经的主子了,那些不在的,少提为妙。免得哪天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到别人耳朵里,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又变成爬着走了。”
十三听到后哈哈一笑:“我还记得你们那时候喊我慢慢,我找如夫人告状,哥哥你还说的一本正经,什么天真烂漫。”
蟹将军也忍不住笑起来:“多久的事了,你倒记得清。”
“那不是哥哥说的么,哥哥的话十三句句都记在心里。”十三兹手拍胸脯,一副恨不得对海面发誓的模样。
蟹将军微微一笑,抬首喝酒。
那日十三兹与蟹将军喝完一坛,十三兹犹不过瘾,他嚷着让蟹将军拿出私藏。蟹将军拗不过他,又掂了一坛酒,两妖直喝的海面泛蓝,碧波透亮。十三兹才哼哼唧唧的去了。
酒虽多饮,十三兹却觉得心里格外清明,只是法术不够维持人身,让他现了原型。只见十三兹晃晃悠悠的划动四肢,从海底向着海面划去。他嘴里嘟囔着要去见见太阳。
就是在那里,他看见了抱着小锦的陶华。
西海虽大。龙宫里的婢女虽多,歌姬舞姬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十三兹从来不敢肖想。别说想了,十三兹因怕惹麻烦,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毕竟那些都是主子的女人。要说十三兹认得最清的女子长相,一个是从西海逃脱久久未归的如夫人,这个自不用说,毕竟如夫人可以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个就是三太子宫殿里的粉彩了。只是粉彩对十三兹刚来到西海时的样子记忆犹新,常常喊他道“十三”“十三”。让十三兹对她索然无味。
是以能在西海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妖,十三兹只觉得心花怒放。嘴里不住喃喃“美人。”“是美人啊!”“从来没见过的美人啊!”
十三兹睁大醉眼,仔细看了陶华半天。从陶华的小脸看到陶华的细腰,还有那细腰下的肥臀,再往下那纤细的腿。啊,真讨厌,美人胸前怎么抱着条红鲤鱼。不然,啧啧啧啧。咦,真奇怪,那鲤鱼身上怎么红的金的都有,嘴巴还长着白鳞?丑死了。十三兹控制不住的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一会,他就觉得头晕目弦,灵台模糊了。只见十三兹嘿嘿傻笑着,四肢徐徐定住,慢慢沉到海底去了。
这一去,就是老半天,十三兹直睡的天昏地暗。
待他醒来自然只记得睡之前见过的娘子。他划动四肢,悄悄浮到海面,探出脑袋向海岸张望着。
咦,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十三兹拿爪子揉揉眼,再看时,见陶华正抱着小锦迎面走来。海风吹起陶华的披帛,带起陶华的长发。黑色的发丝和粉色的披帛在陶华的身后拥抱又分开,缠绕又躲避,一时让十三兹看花了眼。
等待大概是龟类的天性。十三兹就那么在海里看了陶华许久许久,直到小锦开始发脾气,十三兹才化作人形从天而降,为的就是能在陶华心目中留下好印象。
从那次喝过酒后,十三兹便对三太子娶亲之事不再多关注。虽答应了陶华去问黄河的去向,可是该问谁很是让十三兹发愁。蟹将军只是巡逻整个西海,实则是隶属龙宫的,不归三太子管。而娶亲这些宫内之事也轮不到蟹将军插手。而龙宫内多为侍女,十三兹又不熟,究竟该如何是好?十三兹很是为难。但是答应了美人,总不好让美人失望。
十三兹冥思苦想一天,最终决定跟着三太子去一趟。只是怎么让三太子带上他呢?左思右想,十三兹决定去找粉彩,希望粉彩能看在昔日薄面的份上帮他一把。
十三兹到了三太子的宫殿,他向粉彩说明此事。粉彩先是诧异:“三太子去黄河提亲,你跟着去干嘛?”
十三兹很是扭捏了一番,向粉彩道:“我还没去过黄河,想知道黄河在哪呢。”
“你自己去不就是了。”粉彩听到后笑道。
“我自己又不认路,怎么去啊。”
“当然是爬着去啊。”粉彩噗哧一声笑起来,“好了,三太子的宝库里有份舆图,那上面各种江河大川记得可清了,我去找给你。”
“这个......不用与三太子说一声?”
“你姐姐我待在这殿里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粉彩说完转身回大殿取来那份舆图。“你看”,粉彩打开那本舆图“这是黄河,这就是咱们西海,十三,你可看好了,顺着咱们西海的海岸,一路直上,到一河流奔腾入海之处,那条河流便是黄河了。”
“河流入海之处这么多,哪个才是我要找的黄河啊。”十三兹看着舆图,眉头直皱。
“十三,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粉彩看着眼前身高早已超过她的十三兹,“是不是光找个子,不长脑子了。”
十三兹鼻子重重一哼。
“好啦好啦,黄河黄河,待你看到入海之处皆是泥沙,其水颜色满是土黄,便是黄河了。”粉彩笑着道,脑海里想的确实刚见十三兹时那个缩头缩脑的模样。时光飞逝,如今十三也这么大了,还真多亏了三太子的丹药。
十三兹的脸色顿时好起来,他仔细看了看舆图,直起身来向粉彩一拜:“多谢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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