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最近有些红鸾心动。
身为一个在佛前一心念佛的人,这样面若桃花的坐在蒲团上遐想非非,妙心自觉十分不妥,忍不住低声长念几句佛号。
虽然平日里也曾被香客们趁着捐香油钱的时候揩油,但那都是摸摸手背,偷瞄几眼衣缝风光的小动作,妙心从不以为意。毕竟,吃斋念佛的人,四大皆空。但是昨日......一想起了然将她一路背回庵内,妙心的脸一阵涨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原是昨日,妙心见平安香用完,便去经常来莲花庵的商贾家化缘。许是中午的斋饭太过合胃口,在商贾的热心一再要求下,妙心推迟不过,喝了两杯。虽觉得出家人饮酒不太合适,但那商贾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再想平日里自己和几个弟子的吃喝用度全靠这几个商贾,妙心把心一横,索性抬首喝了了事。
这一喝便出了事。
回庵路上,妙心自觉头晕眼花,一时不慎,没看到路上的石头,不小心崴了脚。这脚崴的有些厉害,单是站都站不稳。妙心又为了图省事,没叫弟子跟随。这下只能坐在地上。
路过的一老汉本欲掺扶,一看是妙心师太,道一声晦气,便脚不停歇的走了,闹了妙心一个大红脸。妙心只好在心里道一句阿弥陀佛,众人皆是肉眼凡胎。
幸好恰逢了然行医归来。见师太摔倒在地,急忙伸手掺扶,还要将妙心背起来。妙心本欲推辞,但脚腕实在疼的动弹不得,考虑再三,妙心还是爬上了了然的背。
回想起了然宽阔的肩膀,有力的胳臂,妙心禁不住又是一阵脸红,摸了摸自己肿着的脚腕,妙心低声念了句佛号。
皎白焦急的等到晚上,她在洞内不停地转圈,尾巴搅得白鳞四处飞散。
她从清晨起便不停地催促小锦出去盯着了然,甚至一度想化成蛟同去,再三考虑后,皎白还是放弃了变成蛟的打算。小锦在皎白的一再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的游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小锦游了回来。
皎白问小锦了然的情况,小锦支支吾吾,半晌才说看见了然进了莲花庵,“一看就是去见那个尼姑了!”这是小锦的原话。皎白听后,心里一紧。
好不容易等到暮色四合,皎白仔细装扮了一番,便向西泽湖游去。小锦要跟着,被皎白以小孩子跟过去干什么为由拒绝了。
哼,那你还让我天天去盯着他。小锦气哼哼的想。
这一路短暂,皎白却觉得漫长。临近僧舍的时候,皎白深吸了口气,一头扎进水里游了过去。
僧舍的窗户亮着,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了然的身影便忽大忽小。
皎白浮在窗下,一时害了羞。
是直接敲打窗户吗?还是喊他的名字?是和大家一样喊他了然大师吗?还是只喊他了然?这样会不会吓到他?他会不会怕我......她一会想东,一会想西,脑子不停转来转去,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在了然窗下打转。
许是打转带起的水花响声太大,了然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皎白的心顿时一颤,猛然跳的剧烈。偌大个西泽湖仿佛都在回响着皎白扑通扑通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就连上次在西海都没有这么心跳的令人窒息。
她回头望去,便看到了然那张清秀的脸。一瞬间,皎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俯视,她的眼里心里只看见了了然。一瞬间的对视很短,皎白却在心里觉得已和了然度过了一世。
刹那间慌乱。
皎白迅速一个猛扎,黑色的蛟尾在湖面上一闪而过。
回到洞府,皎白顾不上理问东问西的小锦,心里不停的懊悔,刚才应该和他说话的,那么好的机会。
了然,了然,了然,她在心里一遍遍不停地默念。
了然傍晚才从莲花庵回来,他在那里细细查看妙心的脚腕。本来心中坦荡,平日里看病的贫苦百姓中也有不少女子,了然见惯了,便没有觉得有不妥当之处。只是师太那娇红的脸,让了然瞬间失了神,而后,也开始觉得手脚无措。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了然开始每日的课业,抄写佛经。
正抄到佛祖舍身割肉喂鹰,忽然听到窗外水声连连,想着是那晚的红锦鲤,了然便拿了经书直奔窗前。
开窗户的一瞬间,了然也不由得惊了。
窗外竟然是一个裸着半身的女子。
那女子上半身浮在水中,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隐隐盖住胸前,眼角上挑,黑色的眸子水光盈盈,鼻子娇小可爱,红唇微张露出隐隐贝齿。那女子似乎是受了惊,曼妙的身姿从了然面前一跃,最后印在了然脑海里的便是那黑色的蛟尾在水面上一闪而过。
了然在窗前站立良久,他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