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十年一度的长空拍卖会开始了。
上午时分,临近长空拍卖会所在城堡,便已听到前方主道上人声鼎沸,抬眼前望,密密麻麻的各式小商铺小地摊像众星拱月般围绕在城堡四周的空地上,太阳下的人们或席地而坐,或支棚以拒,好在今日空中稍有微风,不至酷热难当。各种冷饮小摊成了百姓们游转商铺后的聚集地,空地四周围立一排的守卫亦不时整箱购买冷水。
走在其中,赵羽发现真是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商摊上出售的物品大到衣柜木床,小到耳塞牙剔,各式各样,没有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仿若一座集市,将四面八方的人们吸引而来,猎户有之,学子亦在。
赵羽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集市场景,感叹人类星系繁荣盛世之余,也兴致颇高流连其中,以至于差点误了进入拍卖会展的时辰。
在建筑之下,停立了一排排颜色众多的光能车,有专人看守,入厅口接受查验铭牌,赵羽终于进入了拍卖所大厅,这里依然熙攘,但比外面要凉爽、安静许多。
今日只有他一人前来拍卖会——铭牌只有一个,陈火也要上学,但这丝毫没有减弱赵羽的兴趣。
大厅内人们很忙,仿似只有他一个闲人。大多是商人富豪的他们围站在一间间会客室前,进行着拍卖开始前的最后商讨,相互交流着经验与信息。
天井下的宽阔广场也黑压压坐满了几大片区,片区间以透明无色的挂帘相隔。
挂帘自顶而垂,在自然光线中像几条流光瀑布,晶莹剔透,真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蔚为壮观。
广场四片竞拍区最前方,搭有四座小型木台,紫木而建,简约大方同时更显奢华。
赵羽走近,看着自己手中的铭牌,寻找甲等中座的位置。很快,便在第一片区中间一排找到了一个空座。坐定后,拍卖会还未开始,但四周神秘景象和人们喧繁气氛就已经让他对拍卖会产生了期待。
欣然四顾中,这时身旁一道声音传来:“这位同学看中了哪些展品,一会竞拍时我们相互错开,自己人,不至于资金内耗,你看如何?嘿嘿,自己人呐。”
赵羽看向身旁,一位胖乎乎的年轻男子侧身斜靠,手中摇着一本手册,笑眯眯地望着他。
只是……这不是那日和王孟决斗时出言相扰的胖子吗?
他也在这,这么巧?
那时胖子问他用什么挑战王孟,他没有回话,因为太忙,需要摆POSE;此时胖子说到自己人,不禁让赵羽感到好笑,看来青藤学院的学生们也不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家伙。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没有让赵羽感到不知所措,相反心中充斥着浓浓的好奇。对拍品的好奇,对富人们的好奇……对身边这个同龄胖子的好奇,怎么可以这么胖?
“这个能给我看看吗?”陈火指了指胖子手中的手册说道,好奇依旧。
“额,可以啊,只是你没有在入门处领取拍品手册吗?”
“来晚了些,还未曾领取。”其实他并不知道还可以领取手册,而且还是免费的。看着身旁的胖子,一身锦衣布料实非常见,显然富贵傍身,但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别扭,胸前及腹部绷紧的线条让赵羽浑身难受。
许久之后……
“我说自己人,你看完了没啊,都两件拍品拍出了,你还在低头看手册?”胖子十分纳闷,这个决斗时果敢无退的年轻人怎么在此时这么淡定,这么……无聊啊。
赵羽确实没有看完手册,不是淡定,而是完全沉浸其中,对身遭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没有感觉,殊不知竞拍展品的紧张感是男人的另一种享受。
手册上百页,薄薄的纸上每一页都画有展品的彩色图片,下配浅短说明。
他看着手册,越看心越惊,不时摇头心中啧啧称奇。
这本小小的手册仿佛是这个奇幻异世的缩影,前所未闻的各式物品在手册中呈现在他眼前。手册中有创世星系二十七颗星球之一亚云星南方的荒蛮部落中骨制座椅,可两人而坐高达七尺的座椅竟全由兽骨拼接制成;有波波行星极南之地海中贝壳,小臂长短的贝壳可吹气成音,是为乐器;有鹏泽基地盛产的白毛毯,站在毛毯上无论寒暑脚下都感温度不变,惬意怡人……
更有诸如人类已经探知的许多生物,显然是为召唤师特意准备的契约生物。
丑陋搞怪的”活动假人“,戴着墨镜的”加基森枪骑士“,愁容满面的”受伤克瓦迪尔“……各个神灵活现,奇特非常。
叫嚣的中士,南海船工,幼龙鹰……张张图页栩栩如生,跃出纸面。
千奇百怪的展品来自大陆各处,让他目不暇接,于纸上缤纷呈现,随着翻动,也看到了很多墨画墨字的拍品,古人类文化遗产……
包罗万象,凡此种种,让他感慨惊叹,然而当陈火随着身旁胖子的叫唤声中抬头时,听到的价钱更是让他心中一跳。
“琉璃金钟,四百一十二号出价800枚金币,800枚金币,还有没有人出价,第一次,这位先生第二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来自咖来行星的琉璃金钟由四百一十二号出价800枚金币所得,恭喜这位先生。”
“还有没有出价者,这位女士出价2000枚金币,还有没……”
“2000枚!”
“这位先生出价2100枚金币!”
“2500枚!一百六十七号出价2500枚金币”……
在台上一位身着黑色束身长衫的英俊男子手持奇异贝壳不断得叫喊声中,台下众人如鸡血入喉,竞拍呼声与手势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竞拍的刺激与快感在这里被突显得淋漓尽致。
这些平日精明的商人富家们在木台上男子浑厚磁性声线里迷失的同时,更被各种稀罕的展品所吸引,五花八门的拍品也许不是最有价值的收藏品,但收藏本身的快感也让这些无所他求的富商权贵们欲罢不能。
或许,展品旁两位熟女的轻盈明透绿裙下,若隐若现的风光和她们适时投来的妩媚秋波,才使他们更加疯狂。
四座展台,四片竞拍区,虽然以帘相隔,但广场上哪座展台拍出惊天卖价的时候,余者皆可闻!
轰动声传彻全场,成功竞拍的买家在获得拍品的同时,亦感受着身周乃至全场的窃窃私语,目光焦点……这种场景像是最后的稻草,压垮了他们最后的理智,尤其是富家公子千金,哪顾得了那多出得几百上千金币?
创世系列拍卖会果然盛极,长空拍卖会非同凡响。
赵羽在人潮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冲击,心下默然,这便是书中所描的“人生圆满”吗?
“假想有天自己腰缠万贯,会不会也像他们一般,参与其中,乐此不疲?”他带着一块莫名的铭牌来到了这片人海,无法体会他们的体会,唯有暗自琢磨……
却不知此时在四楼大型会客间内,木窗后一道目光,一直凝望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