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小怀良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今天是要废了我!有心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不打吧,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小怀良索性把心一横:要是就这么着自己动手,岂不是显得我楚怀良怕了这群人?不如我卖他们一手。
于是小怀良撩起裤腿,往凳子上一摆,“敲山虎,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我的这条腿了,得了,今天小爷我的这条腿就给了你了,你自己来取吧!小爷我要是皱一下眉我就是你养的!”
李占魁先是一愣,不过立马便反应过来了,像他这样的小霸王地头蛇,手上能没有几条人命嘛。刚主要是被这小子的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李占魁左右一摆头,活动了下筋骨,手中举着斧子,对四周围的人说道:“各位,您们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啊,是这小子自己要将他的一条腿赔给我的,这可不是我李某人强迫的啊!”说着,李占魁举着斧子便要砍下来。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外闯入,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有力抓住了李占魁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李占魁这才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紫红的面庞,身披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正正的盯着自己。
“呀,是赵五爷呀。您瞧,这是哪阵香风把您老的金身大驾给吹到这里来了?”李占魁顿时矮了半截,满脸堆笑的说着,手一松,斧子掉落在地。不过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笑实在太不自然了。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鸿升赌坊的东家赵东阳赵五爷,干赌钱这买卖的都不简单,得私官两面手眼通天,软的硬的都要会,官府来人了要能说上话。土匪来了也要能对付。赵东阳正是这样一个人,在宁津县一带生意做得十分红火。
原来,之前王伯诚见李占魁来到此处,便知大事不好,趁着人多杂乱,王伯诚找到赌坊小二,塞给他一两银子,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修鞋匠王树兴,请他设法搭救小怀良。
小二拿了银子,一口答应下来,一溜烟跑到了王树兴的家中,将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王树兴听罢大惊失色,他知道李占魁此人心狠手辣,小怀良落入他的手中岂能得好?老头立马撂下手中的活计,一路赶奔赵府想去求赵五爷开恩帮忙。
说来也巧,赵东阳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想来鸿升赌坊查查盘子。刚走到半路就见老王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迎面跑来。赵东阳赶忙上前扶住:“我说王老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树兴抬头一看,救星来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鸿升赌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赵东阳。说着说着,老头便作势欲跪,口中不住的哀求着:“五爷,求求您了,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良儿吧。”
“哎呦,王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乡里乡亲的,平日里赵某人也少不了去你那修鞋。你这不是折煞我赵东阳吗?你放心,我现在就跟你赶奔赌坊。”
王树兴这一跪可惊着了赵东阳,赵东阳是本地名人,声望很高,可就是这么一个家财万贯,手眼通天的人物,偏偏没有什么架子,。在整个宁津县很受大家的尊敬。
说罢,赵东阳三步并作两步,与王树兴一同赶往鸿升赌坊,一进屋中堪堪赶上李占魁要取小怀良的右腿。赵东阳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李占魁的手腕。
“香风?哼,怎么?难不成你李占魁不知道这鸿升赌坊是赵某人的生意所吗?我来看看自己的生意有何不妥么?”赵东阳阴沉着面孔问道。
“这…哪里话,赵五爷说笑了,在下哪敢有那个意思。”李占魁结结巴巴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呦呵,看这幅架势,你李大爷是要在我赵某人的地头上大开杀戒喽?”赵东阳乜斜着眼又一次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李某人怎么敢在五爷您老这里放肆?”李占魁急得满头大汗。
“那还不放人?!”赵东阳望向小怀良,示意李占魁放人。
“是…是…在下这就放人,这就放。”说完李占魁带着手下一群人灰溜溜的走了。
赵东阳望向小怀良,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临危不乱,浑身都是胆,不错,是个好苗子。于是开口说道:“要不是你干爹跑去向我求助,你小子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还不赶紧跟你干爹回去?以后少再出来惹是生非了。”
“多…多谢赵五爷。”眼看事情过去了,小怀良这才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感情刚刚他早已紧张得大汗淋漓了。
回到家,王树兴让小怀良跪了一天一夜,又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小怀良一番。通过这次事情,小怀良也感觉到靠邪门歪道赚钱终究是不可取的,赌博的恶习更是不能沾染。于是便日日在家中安心跟随干爹修鞋。
这一日,小怀良刚和王伯诚从最近新交的一个外国朋友郎世贤家中出来,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小怀良邀请王伯诚去自己屋中小坐一会,王伯诚欣然应允。
谁知二人刚一迈入家中,便听见一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好像在跟谁哭诉着什么,就听王树兴说道:“这李福田谁的钱不好借,干嘛非去借他孙大头的钱?五百两银子,那是钱啊!爹就算修上一辈子的鞋也赚不来那么多钱啊。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呜…呜,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爹,我不要跟李福田过日子了,我要和他离婚。”那女子哭得越发伤心了。
“胡…胡说,那李福田是个厚道的后生,平日里对你对爹都不错,现在遇到点困难你就要打退堂鼓,你这不是成心让乡亲们戳我们老王家的脊梁骨么?你让爹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王树兴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略带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