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大队人马出现在西霞入村的路上,岩默月幻悠悠然然的带着从寒山派指挥枢带回来的人马物资终于赶回了西霞。
界碑以外,驻扎了十数个营房,个个华丽至极。众多侍从护卫正在里面穿梭忙活,为了在岩默之前赶到西霞,西洲、离原洲及东裂崖的的队伍,都是驱用了日行千里的噬灵龙马日夜赶路,这噬灵龙马每七天要吃一颗回灵丹,如果不是事从权急,谁也不会这样大方。
月幻看到密密麻麻的营地,对岩默笑道,“夫君大人,果然如你所料啊!”
这一来一去,岩默和月幻之间的关系已经紧密,月幻叫起“夫君大人”也是极其顺口。
岩默道,“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龙琰怎么样了。”
月幻犹豫了一下,道,“夫君大人,这龙琰以后我如何称呼?”
“呃……我尊他父亲为师,他的功法修炼其实是我代师授艺,他是我师弟,而在路上我所传授与你的冰魄寒心诀下阕,却是由我进行传授,这样算,你得叫我师父,叫他师叔。但在西霞学院,你教授其文化和基础,他又尊称你为老师,而且你是我妻子,也就是他师兄的伴侣,他又理应称你为嫂嫂,那你是愿意他叫你师侄、老师、还是嫂嫂呢?”
月幻念了念,还是觉得“老师”要好听点,道,“还是叫老师吧……”。
岩默笑而不语,回头看向从指挥枢带来的刑罚使宋正雷,带有商讨的口气说到,“宋师兄,由你带领三百位弟兄,在这边安营扎寨,等我前去理清了头绪,于这两三日择日选山立派。可好?”
刑罚使共六人,全部是岩凌天的核心弟子,刑罚使这个职位也是岩凌天所建,因为他害怕有人偷学冰魄寒心诀。
冰魄寒心诀虽是厉害的功法,但其起初的修炼极为困难,且岩凌天当年因为修此功法导致难有子嗣,剑修修炼,谁不想福泽后代,岩凌天怕有人事先不知,偷偷修习后才知道后果,反而唾骂自己。
所以岩凌天才让几个青阶巅峰的弟子为刑罚使,不仅对寒山派上上下下进行监督,也对自己核心弟子的家眷进行监察。
宋正雷做了揖,答道,“可以,岩师弟不必担心,我会协助你将这些人安排好的。”
宋正雷天赋极好,任何人一眼看他,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就只有四个字——“谦谦君子”,他跟随岩凌天的时间比岩默更早,明理辨是,从不恃宠而骄,深受岩凌天器重,其故而也是受得起岩默这样尊敬。
众人在宋正雷的带领下离开,月幻看着岩默,说,“为何这一路上,你不告诉宋正雷他们,你师傅的儿子就在西霞?”
岩默很认真的向月幻解释道,“这三百余人里面,有些人我也不认识,而且你是否发现,这里面并没有我师尊的父母,看来是被大长老留在了寒山派,虽然大长老本心并不坏,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但现在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岩默和月幻两人交流完,便向学院走去,此时,岩默应该在学院内进行理论的学习。
……
……
算一下日期,岩默和月幻已经出去两个多月了,龙琰这两个月可好?
自然是不好的。
琉璃钰当时羞愤离开龙琰家后,回家自然面容憔悴,哭得梨花带雨,何美人一看就知道有事,撬开女儿嘴巴后,听闻此事何美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龙琰有岩默罩着,可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妈生妈养的,凭啥你龙琰欺负我女儿!”
于是便有何美人上次上门找岩默的事了。
然而,岩默出关听到王弭的禀告后置之不理,径自带着月幻离开了。
这何美人在岩默那里碰了壁、吃了灰,纵然知道女儿对那龙琰有意,可龙琰叔叔这般无视自己,何美人也是气愤不已,只好每天在琉璃钰面前念叨。
琉璃钰本身生气就是一时之气,加之后来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并非龙琰本意为之。
其一,她琉璃钰去龙琰家的时候,龙琰被岩默安排已经睡下,不知其到来。其二,她自己好事,穿上了龙琰姐姐的衣服,被睡迷糊的人认错也是在所难免。其三,自己对他的一顿痛抓痛打,让这心上人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琉璃钰在心里已经原谅了这个“登徒子”,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还是无法真正释怀。加之母亲回家后总是絮叨,纵然一开始龙琰百般示好,琉璃钰在偷偷乐的时候,却并未接受,反而生起了女孩子的小心思——看看你可以坚持多久。
事与愿违,过了月余,事情出现了逆反,龙琰好像被冷漠的琉璃钰真正伤了心,开始不再低三下四,而是见之即走,观之即退。
开始琉璃钰还以为是龙琰玩得一手欲擒故纵,也是争先恐后躲避龙琰,又过了半月,琉璃钰见龙琰不仅变本加厉,而且将座位也进行了更换。琉璃钰才意识到不妙,最近这半月,琉璃钰刻意和龙琰碰面,自己给龙琰创造道歉的机会,可龙琰依然我行我素,好似因为琉璃钰之前对自己的示好不认可而生气极了,断断不愿再次开口道歉。
多少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以爱的名义,伤害自己所爱和爱自己的人。
说完琉璃钰,自然也要说说龙琰,他内心的煎熬比之琉璃钰,有过之而不及啊!姐姐离开,叔叔不在,佳人躲之而不及,这个年少的公子度过了他觉得最黑暗的两个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时常是在课室发呆,想起过去的那些“神仙般”的日子。
……
……
岩默和月幻走入了课室,看到龙琰正在发呆。
岩默开口喊道,“龙琰!”
“啊……”岩默一怔,扭头遁声而望去,看到叔叔岩默和老师月幻来了。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就起身跑了过去。
龙琰喊道,“岩叔叔,月幻老师!你们回来了啊!”
岩默摸了摸龙琰的头,“这两个月学得如何?”
“还行!”龙琰笑了笑,看到叔叔的到来,心情的阴霾还是少了不少,却没有将实际的情况告之叔叔,龙琰本就早熟,此次又经历了这两个月感情煎熬,龙琰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岩默想起了师傅的信,想起了他的嘱托,想起了龙琰的相好,抬头在人群中看了看琉璃钰一眼。“还有些时日就是你生日了,叔叔送你一份大礼!”
琉璃钰看到岩默看向自己,心里一紧。其实她在岩默喊龙琰的时候就知道院长回来了,心里正在盘算,院长会不会到家里找母亲询问何事,现在的琉璃钰已经没有把那件羞愤的事情看得那么重要,却是担心起院长最后打破砂锅问到底……
岩默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西霞,许多家族的人当即来拜访,王弭在门口将众人一一挡下,称,院长要休息三日,三日后将进行开山立派的仪式,届时有请所有宾客前往观礼。
被挡下的使者在听闻岩默即将进行开山立派的时候,都很惊讶,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之快的就将此事付于实际,也就各自回去,重新谋划了。
岩默此刻可没有真的在休息,他正带着月幻出门,前往了琉璃家寻找何美人去了,毕竟上次出关后没有见她,还是要过去听听是何事的。
岩默回来的消息被何美人知道后,何美人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了,便带着琉璃钰,将此事告知了前几日从家族中赶过来的夫君琉璃城。
琉璃家族毕竟是经商家族,琉璃城也是极具见识城府之人,世称“金算子”。
听到何美人的讲述后,琉璃城并没有像当初何美人那样大发雷霆,反而很冷静的问了琉璃钰几个问题,然后便下了定论,此事皆有责任,并不能怪龙琰。
此时一名刚刚被王弭拦下的使者返回琉璃家,向琉璃城回禀道,“大人,岩默今日谢绝了所有宾客,称三日后,岩默要进行开山立派大典。”
“嗯,你下去吧!”
琉璃城陷入了沉思,边上的何美人和琉璃钰也就静静的等着他的决断。
“钰儿,我和你母亲在三十岁结婚,但也是在学院学习的时候就私定了终身,父母亲也是过来人,你既然和龙琰有情有义,现在又阴差阳错与他看了身子,不若这样,那我将你许配给他?”
琉璃钰听到这个决定后,忍不住惊呼道,“啊!爹……”
何美人道,“夫君,这样不妥吧……”
说完,何美人怜惜的将琉璃钰揽入怀中,也是心疼女儿,这被看了身子已经是委屈,还要将女儿下嫁与他,琉璃家族怎可这般讨好人家。
刚刚下去的那位前去拜访岩默而不得的使者再次跑了回来,道“大人,岩默岩大人携一女子登门拜访,求见夫人,属下已安排其在前厅等您。”
“哦?”琉璃城两根眉毛挤成了一根,随后示意何美人同行。
琉璃城走出门前,回头向女儿说道:“钰儿,此事待我回来再与你说。”
何美人却折了回去,将女儿拉住,要带她一同前往,琉璃钰反抗了几下,见母亲扭着不放,也就一同随她跟随父亲而走了。
“岩大人!您的到来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琉璃城也是自来熟,一进前厅看到正在品茗的男子,就自个招呼了起来。
“您是?”岩默本以为是何美人出来,却见一中年男子和自己打起了招呼。
琉璃城谦逊的说道,“在下琉璃城,何美人正是鄙人内人。”
岩默轻呼了一声,“金算子!”
“谬赞谬赞,只是做了点小生意,入不了大人的法眼,好事者所称,岩大人可万万不可如此称呼在下。”
“哈哈,金算子做的生意如果还是小生意,那岩默还真是没有见过比您的生意做得更大的人了。”
岩默没想到这个金算子琉璃城如此诙谐,也不禁熟络了起来。
“岩大人!月幻老师!”
“岩院长,月幻老师!”
何美人领着琉璃钰进了前厅。
琉璃城一看自己的女儿也进来了,却是没有料到,心中盘算着如果此刻若何美人忍不住将琉璃钰的事情告之岩默,是否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岩默朝何美人做了揖,然后娓娓道来。
“何美人,上次在下有事,急着离开,未能及时听闻你的重要事情,今日特来登门致歉,万望何美人不要放在心里。”
何美人口里说无碍,却在话语里透出隐隐的不满,“哪里哪里,岩大人客气了,都是些小事,自然是岩大人的事情重要了!”
琉璃城听到自己的夫人那股子酸劲仍在,急忙要支开她们,“夫人,你先带钰儿下去,待我与岩大人商谈后,再谈你的事,可好?”
岩默打断了琉璃城的算盘。道,“无妨,本来就是岩某人有错在先,琉璃兄不必介怀,再者今天来,岩默也是有两件事情还需要琉璃兄和夫人定夺,所以夫人请坐下先。”
岩默又道,“我三日后要进行开山立派大典,届时,请琉璃兄携夫人一同来观礼。”
琉璃城回道,“如何能让岩大人亲自来鄙府亲自邀请,这等小事,岩大人唤一手下来通知就可以了。”
岩默摇了摇头,笑道,“今日来,并非仅有此事,既然开山立派,自然要收徒传道了。”
琉璃城问道,“那岩大人是需要我们给予什么支持?需要协助购置礼物,还是需要出人来凑够弟子人数?”
岩默笑道,“倒不是这样的,不过确有事情需要琉璃兄开金口了,是这样的,我想收爱女琉璃钰为首徒,不知可否?”
琉璃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
何美人和琉璃钰也都是一声惊呼,“啊……”
琉璃城起身,朝岩默深鞠了一躬,道,“感谢岩大人看得起爱女,我等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岩默迅速站起,将琉璃城扶起后。
琉璃城迅速看向何美人,然后朝琉璃钰说道,“钰儿,还不快快前来拜师!”
琉璃钰此刻还在惊讶中,被父亲一喊,急忙从母亲身后走了出来,在岩默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师傅!”琉璃钰温顺的喊道。
“哈哈哈,好,为师出门仓促,这个就算是师傅给你的拜师礼!”
岩默从怀中取出一朵冰花,道,“这朵冰花,为师以冰魄寒心诀温养了二十余载,你将它佩戴在身上,将有利于你心境的稳固。”
“谢师傅!”琉璃钰并不知这东西有啥好,但想来师傅赠予,想必还是有他的用途。
琉璃城和何美人两人听闻可以利于心境稳固,揣摩着也算得上一件宝贝了,看到女儿拜入蓝阶名下,却是心情极好了。
琉璃钰收起了冰花,他们不知道的是,琉璃钰在拿到冰花细细看了以后,发现这朵冰花和龙琰绣在身上的是一个样子,琉璃钰拿在手里十分开心,乖巧的站到了母亲身后。
岩默朝琉璃城看去,“第一件事已经完了,那还有第二件事。”
琉璃城此刻心情大好,就道,“岩大人但说无妨,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岩默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琉璃兄可能不知,我一位故人在危难之中,曾将其后人托付于我,让我照料,让我为其护得一缕香火,多年过去,这位故人恐已遭不测,然而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想为他留得一丝血脉……”
岩默话还没说完,何美人秀眉一紧,问道,“岩大人说得可是龙琰?”
“正是!”岩默大方的承认到,然后他站了起来,朝琉璃城恭敬道,“待我开山立派后,恐怕事情杂多,误了此事,所以今日向两位求亲,希望在下这位故人之后,可以有幸迎娶到令千金琉璃钰!”
琉璃城真是瞌睡有人塞枕头,还没来得及得意的笑出来,自己的夫人何美人就开口说了话来,“岩大人,恐有不妥!”
岩默来之前自然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平淡的问道,“夫人请说……”
“岩大人,这两个小孩现在年纪还是太小了,心性未定,我觉得现在言下婚姻之事为时过早啊!”
琉璃城也跟到,“岩大人,此事却是如此。”
本来他琉璃城就是有意将女儿嫁于龙琰,以换得家族的最大化利益,现在岩默主动开口求亲,且又听闻这龙琰并非岩默重要之人,心中不自觉又开始了打起了算盘。
岩默依然含着笑着回应道,“现在谈婚论嫁自然是早了,我今天来也是一个定亲的意思。”
“岩大人,不若这样,我们今日就在这里定下这门亲事,但成亲之事则待到两个小孩成年之时,倘若三年后他们仍然属意彼此,我等就为其安排婚事,如何?”
岩默笑道,“两位所虑却是有理,那此事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是岩大人看得起我琉璃家族,琉璃城在此谢过岩大人了!”
“钰儿小巧玲珑、资质上乘,我是占了便宜,如何说看得起看不起了。”
岩默说完,再次站了起来,道,“岩某还有事情,今日登门感谢琉璃兄、夫人接待,三日后有请两位率家族众人前往观礼,届时我将再次当众收下琉璃钰为首徒。”
“岩大人放心,三日后必定前往观礼,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