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在做作业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异常的诡异。
叶夕抬头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想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用略带疲惫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
可是过了好久那边都没声音,叶夕又对着那边说了一遍:“喂。”
电话那头异常的死寂,感觉就连空气都静止了似的。
就在她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薄弱的声音。
“叶夕姐,是我。”夏沫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久还是应答了。
“沫沫?你怎么还没睡”叶夕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真好指着十一点。
“没,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知道了,过两天我去看你,你照顾好自己,不要睡太晚知道了吗。”
“恩。”
“那挂了,你早点睡吧。”
“好好爱自己,叶夕姐。”
叶夕刚要说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夏沫最后那句话一直久久在她大脑里徘徊不散。
挂了电话的夏沫拿着手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落地窗外霓虹灯不停闪烁的城市,眼睛一眨不眨,尽管眼泪不知不觉从脸颊滚落,可是在她眼里这个城市美的让她就算掉眼泪都不舍得眨一下。
可能世界上让人感到悲伤的众多词语中,其中一个就是离别吧。
接着便是眼泪,每个人的眼泪,眼泪流的多的那个人,是不是就预示着故事的结局注定悲情。
第二天早上当所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躺着唯一属于夏沫的东西可能就是那张写了满满一页纸的道别信。
信封是白色的,信签纸也是白色的,就连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是白色的,它唯一的点缀就是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小楷。
它们像有魔力的音符让人看上去揪心。
‘亲爱的我的家人、朋友:
我走了。
这句话在我大脑里徘徊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可是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因为真的不得不说了。
原谅我没有勇气和你们任何一个人告别,我知道这样的我又让你们不开心了,可是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亲自面对你们,我怕自己还没说就会先哭出来。
爸妈,从小你们就把女儿捧在手心里,小心的呵护着,不让我受到哪怕有一丁点委屈,那时候自己真的像极了城堡里的公主,幸福的要死。可是怎么回事,我还是那么的不争气,让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身体来折磨着你们,折磨着自己,然后各自逃到故事的脚本里,对那些不想要明白的东西充耳不闻,其实都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注定了又怎么去抗衡,可是还是抱着那点小小的侥幸,想要逃脱。
对不起。
这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对不起,这两个字那么的沉重,压得我都不能好好的呼吸,今天终于可以说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爱您们,对不起。
还来得及好好对您们说过我爱你们,对不起。
我又哭了,对不起。
舍不得。
是谁说过一朵花的凋谢并不代表整个春天的消逝。我知道世界上的一切并不会因为我的悄悄别离而有丝毫的的动摇,但是我在动摇。
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我都舍不得,可以呼吸到的空气,可以看到的一草一木,可以感觉得到的川流不息和摩肩接踵的人群。
可是我最舍不得的还是你们。
怎么办?突然好害怕,害怕闭上眼就再也看不到你们熟悉的脸。尽管这个世界给与我的时间那么少,让我们做一家人的时间那么短,但这似乎一点都不影响我对你们的爱。
从我知道我只有一个很短的人生,可能短到我还在微笑,可能短到我还在哭泣,之后我就开始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平常那样对你们真的不是女儿想要的,我不想那样的,我怕自己不那样做就更舍不得离开,所以请相信我是那么的爱你们,就算不爱自己。
我短路的大脑仅仅能想到的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脆弱的生命到了它的终结点,那么我该怎么办。
这么短的一生,甚至短到我还没来得及恨某个人,爱某个人,一切描述人生的词语我都还未来得及浅尝一遍,然后就结束了。
其实说实话,不恨,那是骗人的,但是可悲的是我连这样不需要理由的事儿都做不好,想要恨都变成了一种奢侈,最终连自己都恨不起来了。
想了很多,自己的生命就像一朵春天不开冬天傲立的异种花,渴望每一次黎明的曙光,但正真见到的时候,却花谢花飞花满天了。
有时候想对着大海吼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为止,也想像正常人那样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可是······。
太好听的话语,一脱口就过期,把你们伤太深,是我最大的败笔。
那些太过感性的话我从来不敢对你们流露,有些东西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没有理由让全世界陪着我不快乐。
能当着好朋友的面哭出来,并不是因为谁把我惹得有多不开心,而是因为正好缺那一个能哭出来的借口与逃走的理由。
谢谢。
谢谢你们给我的所有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还有好多想要说的呢,但是原谅我好累也好困,不得不睡了。
我爱你们!
沫沫绝笔’
所有人都在哭,哭什么的都有。
在这样悲伤浓烈的空气里,叶夕想自己眼泪代表的仅仅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夏沫这个人了,叫自己好好爱自己的夏沫了。
有人说过不要忘记死掉的人,因为她只能活在你的回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