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绿,暗阴浓,一袭珠帘随风动,满院蔷薇香。’
叶秋白自认为他绝算不上是一个诗人,因为他既没有去国怀乡的羁旅之思,也不含忧国忧民的黯然神伤。
因此他注定当不了一个以诗词叹咏世间善恶美丑的大文豪,他和大部分人一样,顶多算是一个略懂文学的墨客罢了。
眼看着窗外的风景,竭尽所思,叶秋白却也只能想起这么一句诗来,他忽然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读点书了。
“我说,你就别在这显摆你那浅薄的文学功底了。”林铃包含嫌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当心一会丢了人没地方躲。”
叶秋白转过头来看着她,“什么叫待会丢了人没地方躲,我这句诗难道不是引用的很好吗?”
林铃听后甩了甩手,“算了,不想跟你这个妖怪面对面。”然后转过头看向对面正在喂白伢吃东西的李馨芮,说道,“馨芮,你来告诉他——”
李馨芮听后放下了勺子,说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估计你想说的是这首诗吧,刚刚你说的,真的和原诗没多少对得上的。”
“嗯?是这样吗?这,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哈哈哈--”叶秋白再一次的打起了马虎眼,同时林铃也再一次确定了叶秋白的文学造诣真的不高。
尽管叶秋白很努力的想要以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可那林铃眼里的那一抹奸诈嘲笑却是始终没有褪去。
叶秋白只得寻求帮助的朝着躺在床上的白伢说道,“小白呀,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读书少的下场啊。”
本以为白伢听了自己的这话后会开口帮自己解围,但叶秋白却是很意外的听白伢说道,“你们说你们的就好,别把我掺进去,徐夫人说我需要静养。”
“咳咳——”
叶秋白感觉自己此时有一句嘛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伙子你这明哲保身未免也太果断了吧,你好歹犹豫一下吧,你这么麻利的把我卖了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一旁的林铃和李馨芮听到白伢的话之后也是笑得不行,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从屋里传出,二人中性格比较豪爽的李馨芮更是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连白伢这么好的人都不愿意帮你说话,你做人是得有多失败啊。”
听到李馨芮这么说,叶秋白却是双眼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用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唉,是呀,某人每天给他又是端茶送水又是亲自喂饭的,白伢当然不会站在我这边喽。白伢真是好福气呀!”
叶秋白此话一出,李馨芮的笑声就跟关上了开关似得戛然而止,她脸上虽然没什么明显变化,但一抹如烈焰般的绯红却是不知不觉的慢慢爬上了她的双耳。
她在叶秋白饱含戏虐的眼神中放下手中的米粥,声音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然后看了一眼白伢,“我一会有时间再过来。”话一说完不待别人回答就逃一般的小跑着出了房间。
看到李馨芮出去,林铃也连忙起身,对着外面喊道,“等等,我和你一起。”
但她在出房门的时候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叶秋白,或者说是,瞪了一眼叶秋白。
叶秋白站在窗边,看到窗外的林李二人确实出了小院之后,走到白伢的床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洗刚才的嬉笑,一脸正经的说道,“好了,她们现在已经走了,说说吧,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白伢看到叶秋白的变化,表情有些茫然的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叶秋白指了指白伢那被纱布所包裹着的手,“你的手,我记得你说这是在峡谷被别人打断的是吧?但这事应该没你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吧。”
听到叶秋白忽然提起自己手的事情,白伢不经意间蹙了蹙眉,说道,“那天我在回天工阁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跟着我们,于是我便让李馨芮先回去,我自己则是进了峡谷,打算看看那个人在搞什么把戏。”
白伢说到这顿了顿,自嘲的说道,“原本以为是我的请君入瓮,但却不知那其实是别人的瓮中捉鳖。”
叶秋白得知大致的情况之后,说道,“他们人很多吗?”
“不算太多,也就那么四五个人。知道自己中计之后我本打算逃的,但最后没有跑掉——”
“那你身上其他的伤也是他们弄的了?”
“嗯——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叶秋白一脸平常的说道,“哦,没什么,就是我们昨天把那陈远枫给打了一顿。”
听到叶秋白这么说,白伢忽然激动了一下,由于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手,疼得他直龇牙,“你,你怎么能把他给打了呢,万一又被你们分院的墨长老知道怎么办?”
“安啦,我是在峡谷里打的他,没事的。你也知道,在峡谷里打架是没关系的。估计他现在还吊在峡谷的树上呢。”
白伢不解的说道,“你怎么忽然要去找陈远枫麻烦呢?”
叶秋白笑了笑,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当得知你的手是被人打断的之后,李馨芮简直气的要爆炸了,她硬是拖着我要去给你报仇。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就去找陈远枫了。”
“那万一不是陈远枫做的呢?”白伢弱弱的问道。
叶秋白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关于这点,我只能说,无论是不是他们做的,我们最后都只会去找他们那档子人。”
叶秋白拿起一旁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道,“按李馨芮的说法,找人报仇的本质就是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找谁都是打,反正我们跟他们有过节,干脆就找他们报仇了。”
“——你想,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么他们也就算是自食其果;可万一不是他们做的,那就只能算他们倒霉了,反正我们和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不在乎多这点事了。”
白伢听后简直就是目瞪口呆,这理由也是没谁了。他开口问道,“这真是李馨芮说的?”
“这倒不是,我只是大概的阐述了一下她的思想观点,她的原话可比这狠多了。”
白伢汗,不过随即又点了点头,“确实附和她的风格----”
他随即又抬头问道,“在峡谷里大家都带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你打的那个就一定是陈远枫呢?万一打错了怎么办?”
“这你就放心吧,我们查到了陈远枫的代号是恒,当初埋伏你的人里估计是有这个人的吧。”
“嗯,那几个人里确实是有一个人的面具上写有‘恒’字。”
“那贤呢?”叶秋白在听到白伢的话后追问道,“有没有面具上写有‘贤’字的人?”
“贤?”白伢稍稍思索回忆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没有,那几个人里好像没有代号是贤的人。”
叶秋白听到白伢的回答之后有些失望的说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看到叶秋白的神色,白伢随即问道,“你是担心这个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吗?他是什么人?”
“他倒不会来找麻烦,或者说就连陈远枫那伙人在短期内都不会来找茬了,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就行。”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打,还是两次。”叶秋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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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白从天一学院里专门用来供伤患修养的小院出来之后,回头看了看白伢所在的那间小屋,不由的叹了口气。
此时一声女声却是从不远处的树下传了过来,“你在那叹什么?”
叶秋白抬头看向来人,说道,“因为有些小失望。”
“为什么?”——不知为何这几个字叶秋白在这短短的一会时间里已经听了好几遍了。
“因为有人撒了谎。”
“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叶秋白听后面带微笑的说道,“去找一个朋友。”
虽然树下的女人已经见过很多次叶秋白的笑脸了,当叶秋白这次的笑却是让女人感觉到了陌生,本应饱含热情的笑容此时却是透露着让人从心底发颤的寒意,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女人红唇轻启,原打算开口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又闭上了嘴。随后只见她从树下走出,朝着远处走去。
可就在叶秋白认为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女人却是忽然回头对着叶秋白说道,“你倒是走呀,你不是要去找人吗?站在那干吗?”
叶秋白一愣,“你打算,一起去?”
女人很不耐烦的说道,“我是去监督你的,万一你又犯二惹麻烦怎么办?我也可能会被牵连的。”
叶秋白听后不由的一笑,然后便迈脚朝着女人所在的位置小跑过去,二人就这么肩并着肩朝着远处走去。
女人手上的银铃由于走路时产生颠婆而在那叮当作响,发出清脆动人的的声响。
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叶秋白却是开口问道,“我说,你这破铃铛能取了吗?这么成天响着你不会烦吗?”
女人听到叶秋白这带有嫌弃语气的问句,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你才破铃铛呢,这叫金索银铃好不好,不懂就别乱说。我就是喜欢带着它,怎么,碍着你事了吗?”
一边说话,女人一边将手举到叶秋白面前晃了起来,手上的那串手链也随机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看到女人这孩子气的动作,叶秋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行行行,是我多嘴了,你开心,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