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可以修炼,但荀翎的体质还是一样虚弱,跑路的话根本撑不了很长时间。
终于,只是两条街的距离荀翎就跑不动了,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少……少爷!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跑起来了?”身为八级格斗家的馨儿,体力就要比他好上许多,到现在呼吸依然均匀。
荀翎低头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像火烧一样,心脏急速跳动,强忍着因为缺氧而涌上来的阵阵晕眩,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走……”
“什么?少爷你说什么?”馨儿没有听清。
“走!”不知哪来的力气,荀翎一把抓过馨儿手中的食物甩在地上,“我让你走啊!回家……呼……回家告诉……我父亲……让他带人来……呼……呼……来救我!”
“啊……”馨儿被荀翎的动作吓住了,双手捂着小嘴。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精神力下意识地探出体外,这是修炼者对于危机来临的本能反应。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哈哈,两个小东西,吃我一记毒瓶!”正当馨儿精神力放出的瞬间,一只装满毒气的玻璃瓶便朝着荀翎面门飞来。这是街头霸王十五级的魔力具象化技能,毒瓶投掷。这也就是说,在追上荀翎他们的三人中,有一个起码是十五级,而且已经完成转职的修炼者。
毒瓶的速度太快,荀翎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能抬起双臂尝试图抵挡一下。不过,以他的体质,即便挡下毒瓶也无法抵抗瓶内毒气的入侵,十五级的技能,一击就足以要他半条命了。“呵,刚刚才可以修炼的,难道……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吗?”荀翎这样想着。
“啪!”毒瓶与肉体相撞的碎裂声传来,爆出一团紫色毒雾。
“嗯?怎么……”荀翎放下双臂,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感觉。不过下一秒,眼前的情景便让其睚眦欲裂。
“馨儿!!”随着荀翎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整条街道,馨儿拼命将最后一丝毒气吸入体内。她知道,这个级别的毒气,哪怕荀翎吸入一点,都会生不如死。
“馨儿!你在做什么?!”荀翎跪在地上看着身前的娇小身影,胸口自内而外,传来一阵阵剧痛。
馨儿踉跄着转过身,白嫩的小脸渐渐爬上一层灰色,嘴角勉强翘起一抹弧度。那是……幸福。“少爷,馨儿终于……可以保护您了呢……”
“馨儿!啊!!!”荀翎连滚带爬地冲向正在倒下的荀馨,这种心痛的感觉是他第二次体会了,第一次,便是六岁时母亲的离去。
随着馨儿软倒在荀翎怀里,三道壮硕的身影也出现在其眼前。
“嘁,不自量力,还玩什么舍己为人!真恶心!”为首的一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手中把玩着两只紫色毒瓶,刚刚那只被荀馨挡掉的便是出自他手。
这人是三人之中魔力等级最高的,一位十八级的街头霸王,另外两人都是十五级还没完成转职的格斗家,不过看样子他们的目标也是街头霸王无疑。
街头霸王诞生于暗街擂台,是一种专为打架而生的职业。其技能可以说是毫无章法,极尽无赖,几乎所有的街头霸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伤及无辜都没有关系,因此它名义上虽然是格斗家的一大分支职业,但却不被任何格斗世家所承认。
“少……少爷……”毒气对荀馨的侵蚀越来越严重,曾经粉嫩的小嘴已经完全变成死一般的灰白色。
“馨儿,不要说话了,馨儿……”荀翎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荀馨,泪水沾湿了馨儿的秀发。他关心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在乎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无论在哪一方面,馨儿都可以说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一直都对自己保持尊敬,连自己皱一下眉头都会惊恐万分的小女孩儿,如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馨儿在口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努力送到荀翎面前:“少……爷,生日快乐……”
“啊……”荀翎颤抖着接下那只铁盒,泪水更加疯狂地涌出。每一年,荀翎五岁后的每一年,都只有馨儿一个人陪他度过,偶尔姐姐和父亲会送他一些礼物,但也仅限于送礼物而已,一个是家主,一个是家族重点培养对象,根本没时间在这方面过度浪费,甚至连一起吃个饭都觉得奢侈。
“这是馨儿……自己做的哦……”即便忍受着毒气噬体的痛苦,在面对荀翎的时候,馨儿还是拼命保持着微笑。
“啪!”手中的铁盒被一掌抽飞,紧接着,荀翎自己也被踹了出去。
铁盒撞在墙上,盒盖被弹开,露出了其中的礼物,那是两只小泥人和一只白色的小泥狗。
八年前,七岁的荀翎兴高采烈地抱着一条小狗找到馨儿:“嘿!馨儿你看,姐姐送给我的哦。”
“哇,好可爱哦。”当时的馨儿还天真地咬着手指。
“嗯,我们一起来把它养大吧。来,给你抱一下。”荀翎将小狗放到馨儿手上,用袖子抹去快要流到嘴里的鼻涕。
馨儿满心欢喜地抱着小狗在它的头上亲了又亲,天真地对荀翎说:“那,馨儿以后就是它的妈妈,少爷就是它的爸爸了。”
“嗯,好!”荀翎同样天真地回答,但谁又能发现,隐藏在馨儿天真笑容下,那份无比认真的眼神呢?
为首的街头霸王一把将荀翎提起,面色狰狞地说道:“小子!你还真有闲功夫在这儿过生日啊?!不知死活!”
“嘭!”荀翎被一把甩在墙壁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滚落在地。
两只已经身首分离的小泥人静静地躺在距荀翎不远处,显得格外无助,荀翎伸手想去将它们拿回来。
“咔!”一只大脚无情地将泥人踩碎,还是他,那位街头霸王。
荀翎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感到胸口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哦?”街头霸王用小指掏着耳朵,显得不以为意:“做错了什么?哼哼,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废物啊,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哼哼!说的没错!就你这种货色,还敢觊觎我家小姐,真是不要脸啊!”
“就是,果然是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另外两名格斗家也随之附和道。
“嘭!”一拳砸在地面之上,荀翎的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最后一句话终于刺到了他的逆鳞。
“你说……有爹生,没娘教?”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通红的眸子像浸满了鲜血,显得格外妖异。“你敢!再说一遍吗?!”
似乎是被荀翎的眼神吓到了,那名格斗家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怎……怎么不敢。”
“那你!说说看啊!”怒吼声响彻天际,连那位十八级的格斗家都不得不捂上耳朵。
“喂!小子!控制你的情绪!封印出现波动啦,再这样下去魔气会泄漏出来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再去封印它了!”就在荀翎将要陷入疯狂之际,阿光的声音如当头棒喝,将其从暴走的边缘拉了回来。血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正常,只是那紧握的双拳还迟迟不肯松开。
“呼~~”看到封印再次稳定,阿光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刚刚真的好险,若是任由荀翎暴走,哪怕只是一丝魔气的泄漏,也足以将荀翎和虚弱的他完全吞噬,毕竟在完成封印的时候不仅阿光的魔力被完全用光,连精神力也几乎消耗殆尽了。
随着荀翎妖异眼神的消失,三人的不适感也渐渐退去,而那名被威胁的格斗家顿时便觉得丢了面子,自己堂堂十五级格斗家,竟然被一个废物吓到了。在其他人面前经历过羞耻之后,人往往会做出更丢人的举动,就比如这位格斗家下面想要做的事情。
“哎呦!小子!你竟敢威胁我!?”那名格斗家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朝着荀翎走过来,丝毫不在意他的目标现在连一个修炼者都算不上。
“够了!”就在格斗家扬起拳头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哼……”荀翎闷哼一声,心脏像是被数把利剑刺穿般痛了起来。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其主人,正是他数年来魂牵梦萦的人儿。
“欧阳……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