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一次搞木材的事情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东北有幸做了一次木材的生意，联系好后为在东北某林业局出差为关里发运木材。
九十年代初期是中国经济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国家的很多经济部门为此发生了巨震。一些老的单位如粮食、物质、外贸、商业等过去很吃香的逐渐没落下来。我们外贸系统也是随市场潮流不得不让人员各发挥所长，利用个人关系从东北弄木材发往关里来挣钱。
我有一位朋友，他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这个人看上去能耐不小，二十八九岁，天天穿件进口的名牌皮衣，走路风风火火，身后总是跟着一批搞木材的人。据说他能弄来到关里去的火车皮。那时要是能弄到去关里的车皮，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是这样，东北的铁路发达，火车很多，但是就铁路运输来说，发往东北的列车多，因为东北需要关里的东西多，而东北的产品少，种类少，所以就铁路流向来说，关里的火车满载物质而来，而返回时也只是装载木材的车，由于黑龙江林业地区多，木材也多，因此能弄到去关里的车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那时铁路部门管车皮的人可就发财了，能直接求到他们的人是挤破头地与他们建立联系，也是无论是上班还是在街上走路，天天忙不迭的在打发这些人。小礼品是不用说了，后来胃口大了许多，据说往关里去拉木材的每一个车皮仅个人要好处费就需五千元。每位为了这车皮的好处费也是趋之若鹜，拼命找后门，挖窗户。
我的这位介绍来的朋友就是这种神通广大的人。只要木材钱和弄车皮的好处费给够他，他轻而易举就能搞到车皮，这也是弄木材的人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时一车皮红松木也就八九百一立方一米，每车皮能载五六十立方，要是运到关里，可以买到一千二三，这样算来是大有赚头，一个车皮的木材就能赚个六七千，到后来甚至更多。
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呢。听朋友说他是北京驻军某部转业的一个复员军人，说是在部队是一个侦察兵，还是特种部队的，在部队有战友做了铁路职工，还是一个管事的，这样就有了关系。他也是没有正式工作，大概单位也不是怎么好，不如这弄木材钱来得快，于是天天停薪留职，干起了这个。开始时他还是不错，也是让战友搞了几个车皮，很是顺利。他叫朱文斌，大高个，小伙子很帅，浓眉大眼的，有一个媳妇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看得出一家子和和睦睦，很是不错。但时间不长就有了变故。这东北搞木材的人都是穿得溜光水滑的，他当时年轻又漂亮，小伙子浓眉大眼，身材又高，人也潇洒。一出手就是大把的钱，那些姑娘们如蜜蜂见了糖，就紧追不放。那时有钱的人并不多，工作也不好找，尤其是姑娘们。要说东北的姑娘们也真是漂亮，大概是远缘交配的原因吧，她们的父辈都是从关里过来的，山东的稍多一些，其他河南、安徽、四川、江苏的各省都有，是不是属于远缘交配，杂种的后代，所以大都相当漂亮。姑娘多了，有钱人少了，也算是狼多肉少，因此追求朱文斌这小子的也不少。
我当时住在一个城市的小旅馆中，在那住了二十多天，叫什么妇女旅社，你们说怪不怪，这妇女旅社还有给男人住的。一个单间，一个人天天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的“白蛇传”，听着那“千年等一回……”的曲子，也是无聊。那个妇女旅社，也只有十来间屋子，中间有条走廊，端头有一个烧水的茶炉。烧水的是一名老工人，每逢水一烧开，他就大喊一声：“水开了”！我们这些房客就一个个拿着盛水的容器去打开水。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但是有一日，一位新来的，正在睡觉，被他这么一喊惊醒了，就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与那烧水的大吵了起来，嚷道：“水开就开了呗，你喊什么喊！”那烧水的也是得理不让人，不过以后却也不喊了。小旅社附近，也有几位打扮入时的姑娘溜达。有次我看见俩位姑娘在与卖烟卷的女人在一起闲聊，因为我和那女人很熟，就是那烧水的老婆，就问她：“你们说什么呢？”，那女人对我吞吞吐吐地说：“她俩要打狼，问这里有没有狼”，我不明白，就问：“要打什么狼，这俩姑娘难道不怕狼，还要打”？她说到：“那不是真的狼，是找野男人”。唉！那时的东北，经济条件很差，下岗工人多，没有钱的人更多，姑娘大了若考不上学也是更多，于是就不要脸了。有钱的男人找女人叫“打兔子”，女人找野男人叫“打狼”，就是抄皮肉生意，也是为了些钱来度日。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的普遍事情。
一次，我还去了市里的舞厅，那也是富丽堂皇，大厅里中间吊着的反光球一转，辉映的人身上各种光色点点，更是照出了一些女人身上的珠光宝气闪闪发亮。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穿的非常豪华，也是，非常新潮。她一出场，顿时整个舞场静了下来，入场后她就像一位高贵的公主一般，张开双臂，就像跳芭蕾舞中的黑天鹅一样，高贵华丽，但是目中无人，任谁也不看一眼，动作也是非常僵硬，这时，有一位男士邀请她跳舞，她竟视而不见，如看不到这人一般，自顾自地在哪儿跳着，又有一位衣冠楚楚的像是一大款的男人邀她跳，她这才漫不经心地和他跳了起来。我一看，这还不是哗众取宠，故作姿态，显得很高傲的样子，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吗。这样的他们叫做“钓鱼”，就是先摆出个样子给你看，最后还是为了选个大款，也是女人为了捞钱，最后大款忍不住了，也是为了显示，看看他是多么有本事，先泡上这个女的再说。那时东北这些事情很猖獗，尤其是青年男女争风吃醋，在公开场合下屡见不鲜。在大街上我们就亲眼见过，一对青年男女，在出租车身上下来，那个男的就打女的。男的下手也狠，不仅用手往女人身上狠打，还用脚在女人身上猛踹，可是那位女的，好像也就二十岁的模样，就任男的这么打，也不哭、不闹、不还手。我和其他人见状也不好插手，也不好制止，待我们实在看不下眼时，那位男的竟然与那位女的，拦截了一辆出租车一溜烟走了。我们看后，不禁摇摇头，也可能这女的做了有愧于男人的事吧，但是这样的情侣怎样能过下去呢。
再说朱云斌这小子，看上了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小姑娘，那姑娘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上五官非常端庄，以前也是不无正业的，自从靠上了朱云斌后，就与他结伴吃住在一起，一出去也成双结对。而他的老婆和孩子，也来过他们住的地方，又吵又闹，而且他老婆动辄就将儿子给他让他自己带着，而那姑娘也是不急不躁，就安心地为朱云斌带着孩子。为了和那姑娘独自生活，朱云斌还特意租了房子，还独自雇佣了做饭的保姆，我去了他家吃饭，这保姆还做了不少的菜，但是这保姆也是爱占小便宜，朱云斌说，就是常把没喝过的易拉罐啤酒和喝过后的空罐子混在一起，然后悄悄地带走。他对那位姑娘也是疑神疑鬼，总是怀疑她的不忠。一次我亲眼看过，那位姑娘有个电话在呼叫她，这位也是不放心。还按着那个号码跟踪打过去，查问一下是男是女，是不是认识。那时一般人用的还是呼叫的BB机。姑娘还尽心尽力为朱云斌洗衣服，拾掇家里的用品。后来朱云斌与老婆离婚，那位姑娘竟然和朱云斌结婚了。可怜他老婆带着朱云斌五六岁的小男孩，自己过日子去了，但是他那位老婆也是能忍耐，始终也没有和朱云斌大闹过，最后也是不声不响地走了。
后来朱云斌也是被其他人给骗了，也不知道结局是怎样，只听说他被公安局抓住了，经检察院提起公诉，判了十一徒刑，后来也不知和那位姑娘离没离婚。而我呢，也就弄了两年的木材，仅仅赚了一点，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