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猴爪不停攀爬,从一根藤条荡到另一根,迅捷无比。又借助有利地形,反倒将唐军甩开一段距离,搞得唐军很是挫败,连连摇头:大爷的,竟给一只泼猴儿给比下去了。
半个时辰左右,四下愈发翠绿,山势也愈发陡峭,悬崖峭壁,俯首皆是,一个不留神,便有坠崖的危险。
唐军心头凛然,小心谨慎。
约莫又有半柱香功夫,在虎头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一处幽静、人迹罕至之地,不,不是人迹罕至,应当说是从未有人涉足。
此处,翠绿一片,桃树成林,一条两百米的瀑布冲将下来,发出轰隆声响。正是丰收时节,桃树上结着殷红的蟠桃。
瞧得唐军又是惊奇,又是眼热,心中暗叹:上古神话,西王母昆仑山上举行蟠桃盛宴,赏赐各位仙人,实在不是空穴来风,胡乱编造。
唐军随手栽了一个蟠桃,用水洗干净,轻轻一咬,如蜜般甜美的汁水便流了出来,刺激着味蕾,甚至更散发出醇厚的香味,唐军瞪大眼睛,妙啊!
吃得这些蟠桃,解乏解渴、强身健体那是必须的,更妙的是,也必定能延年益寿。
唐军笑着抚摸虎头猴脑,笑道:“你这泼猴儿,还真不赖,原来消失这段时间,一直在这儿。你带我来,就是让我吃这些蟠桃吧?真讲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
哪料虎头猴爪拉着唐军,又冲瀑布左近一个洞口叽哇叽哇叫了几声。
唐军正疑惑间,一头黑白相间的猿猴,忽地从洞中蹿了出来,紧接着,又有许多猕猴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唐军和虎头团团围住。
我靠……咱这是要被猴子群殴了?
咦?
唐军眼睛眯了眯,那个猿猴冲虎头嚎了几声,屈身来到唐军身前,可怜巴巴瞧着唐军,双爪奉上一个更大的蟠桃,又低低唔叫几声,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但见猿猴肚皮隆起,血肉[***],阵阵恶臭传来,用手一摸,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事,扒开毛发,仔细一瞧,竟是针线缝了起来。不知是什么缘故,伤口流了血。大概是它自己不小心,碰到那里,受了伤。
九阳真经?
不对啊,按照倚天的描述,明明是一只大白猿才对啊。念头转动,唐军忽地一拍大腿,一蹦三尺高,激动地仰天哈哈大笑。
九阳真经!
没错的,神雕终章,潇湘子和伊克西从少林寺藏经阁盗得九阳真经,被觉远大师追到华山之巅,两人无法脱身,恰巧身边有只苍猿,两人便将经书藏于苍猿腹中。而后潇湘子和伊克西带着苍猿,远赴西域,两人谁也不放心谁,互施暗算,恶斗之后,两败俱伤。九阳真经从此留在苍猿腹中。
两人死后,那头苍猿重获自由,自此悠闲生活在昆仑山中。它毛发原本是黑色,但活了几十年,等到张无忌遇到,自然全成了白色。现下张无忌连液体都不是,这头苍猿不黑不白,才是常理。
唐军不由轻叹。
命里有时终须有,月有阴晴圆缺,万事不可强求。世间之事,只要尽了最大努力,余下的,交给上天便是最好选择。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人定胜天,实在是虚妄之谈,狂妄之极。
穿越了2个武侠位面,唐军深有感叹。
既然上天送了这么一份儿大礼,唐军不取,那他就是傻瓜。
他随即从怀中掏出随身匕首,割开苍猿的肚皮,取出九阳真经,又拿出一些疗伤秘药,敷在苍猿伤口之上。
原本经书留在苍猿腹中,并没有大碍,只是这猿猴不小心,腹部碰到了尖锐石头,经书往腹中进了一层,才致使伤口发炎,腹肉腐烂。
治疗好苍猿,唐军拍了拍猴脑:“可以了,再过几曰,伤口就会治愈。”
那苍猿显是极通人姓,听到唐军的话,眼中全是感激之色。附近猴群,也全都叽叽喳喳,在树上蹿来蹿去,更有不少猕猴,摘下许多蟠桃,堆在唐军身前。
唐军心头闪过一道莫名的欢愉,开怀笑道:“你这家伙人气很旺嘛……行了,你们都去了,时间还有的是,那我就在这儿参透九阳神功吧。”
猴群嬉闹,虎头也蹿了出去,叽叽喳喳欢叫不止。
唐军翻开经书,眼睛立刻被点亮,整个人都被经书吸引,不由在心中感叹:九阳真经不愧是媲美九阴真经的彪悍存在,经书所载练功心法,果真奇妙无比,远非一般内功秘籍可比。
单单读完经书第一卷,唐军便感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早先诸多不解之处,登时变得清晰。再对比无相神功和金蛇秘籍上所载内功心法,实在是天地之别,不可同曰而语。
……
世上之人,有人喜欢跳舞,有人喜欢唱歌,有人喜欢写小说,得到九阳真经,唐军才发觉,原来修炼武功同样也可称为一种爱好,并且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自己便是此例。
翻开九阳真经第一卷,唐军立刻被九阳真经所载精妙内功心法吸引,立即修炼起来。
“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倘若以前诸般内功心法是小河,那九阳真经就成了大海。海纳百川,纳世间万般变化;有容乃大,容天下众生百相。所谓壁立千仞,所谓无欲则刚,大抵如是。
唐军眼前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明教、阳顶天、圆真,乃至于乾坤大挪移,全被唐军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九阳真经的修炼之中。没用到半个月,就练成了九阳真经第一卷。
唐军从此留在此处,饿了就吃蟠桃,若要改善伙食,就从潭水中捕鱼、从树林中抓兔。累了乏了,或是疲了,就跟猴群嬉闹一团,期间甚至还帮这群猴子打了一场架,击退前来进犯的敌人。
有趣。
翻开九阳真经那一刻,他就像个拥有极强求知欲的孩子,好奇地瞪大眼睛,全身心投入,所有事都没放在心上,有时,就连自己也忘了。若非虎头提醒,好几次连饭都忘了吃。
生活充实且悠然。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唐军已经在昆仑绝谷呆了四个月。
九阳真经第一卷,他不用半个月便修炼成功。而后是第二卷,用了将近一个月。再到九阳真经第三卷,足足用了两个半月。倚天原著中,张无忌根基极浅,修炼前三卷,总共也只用了一年多。
唐军本身领悟力惊人,比之张无忌,怕也强了不少。没修炼九阳真经前,内功修为上,根基已经夯实。如此想来,只用四个月便练成九阳真经前三卷,虽然骇然听闻,但也不是难以理解。
单单练成前三卷,唐军便感觉周身真气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妙处之多,实在令唐军喜出望外。
唐军刚准备修炼九阳真经第四卷,掐指算了一下时间,猛地记起距离离开,只剩下半个多月!九阳真经第四卷卷帙浩繁,若要修炼成功,纵然唐军天赋异禀,最起码也得两年,倒也不急于一时。
是时候离开此处,谋划乾坤大挪移了。
打定主意,唐军将九阳真经第四卷心诀熟记于心,准备离开。可问题随之而来……九阳真经怎么办?
怎样才能不更改原著剧情,亦即是让张无忌坠崖之后,运气爆棚,获得经书?
最佳方案自然是物归原处,剖开苍猿的腹部,将九阳真经重新放回去。最初,唐军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完成不改变倚天剧情的坑爹任务。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唐军已下不了手。当他招呼苍猿来到身旁,瞧着它毫无戒备的眼神,想着此后二十余年它将忍受的苦痛,唐军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眉头转动,轻易做出决定。
去他奶奶的坑爹设定!
恶趣味起,唐军在九阳真经扉页写下一行小字:“上天下地神鬼莫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唐军留,张无忌张小子亲启。”而后又用那块厚实油布,将经书完好包裹,埋在一个隐秘之地。
做完这一切,唐军将虎头唤到身边,笑道:“泼猴儿,哥要走了,你怎么打算的?”
虎头似听懂唐军话语一般,眼中布满不舍,一双猴爪死死抓住唐军裤脚,叽叽喳喳,烦躁地跳来跳去,眼中竟泛着泪花。
唐军似有所感,摸着虎头的猴脑,轻叹一声,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伤离合,看你这样儿,应该是不会跟哥走了,也好,这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虎头仍叽叽喳喳跳个不停。
便在此时,一个母猴从藤条上蹿了下来,猴爪在虎头身上,挠来挠去,生怕虎头离去一般。
唐军大乐,冲虎头竖起大拇指,笑道:“牛叉啊,你这家伙!这才多长时间,已经泡到个女朋友!哎,那你就好好呆在这儿,我不在你身边,少跟别人,哦不,是别的猴子打架。当然,其他猴子欺到你头上,那就无需忍让,揍它丫的!不过你记着,打得赢就往死里打,打不赢赶紧跑,好好记着,等咱再见面,哥给你报仇,一个一个打回来!”
虎头渐渐安静下来,情绪却仍旧低落。
唐军弯下腰,脸带微笑,宠溺地摸着虎头脑袋,说道:“好啦,别不开心了,这儿风景优美,食物不缺。山势陡峭,也没人会捕杀你们,最重要的是,美猴儿还贼多,简直就他娘是温柔乡,你开开心心在这里生活好了。”指着埋藏经书之地,继续道,“对了,既然你留在这儿,那我交代你一件事儿,那儿埋着一本经书,以后谁对你好,你就带他来这儿,挖出经书,听懂没?”
张无忌宅心仁厚,自然会善待虎头。
武当山上,少林等派逼死张翠山,殷素素让他记住那些仇人,他却只哭着说:“我不要报仇,我要爹爹活转来!”后来他果真没有报仇,令人唏嘘感叹。
常言道三岁看老,张无忌宅心仁厚,也可说优柔寡断的姓格,实在是打小便瞧得出来。
又是啰嗦,又是正经交代完后事,唐军不禁哑然失笑。从古至今,恐怕从没人跟自己这般,将如此重大之事,交托给一群猴子了。
做了最大努力,再无遗憾。
后续之事,那便全凭天意了。
唐军心下感慨,挥手跟虎头做了最后告别,洒然一笑,展开身法,迅捷闪出山谷。
猴群在苍猿的带领下,全都出动,盯着唐军的背影,目露不舍,悲悯地嚎叫起来。虎头更是紧追唐军,直到唐军从悬崖边儿消失,才呜呜哀嚎几声,在藤条上荡来荡去,久久不肯离去。
……
唐军向来认为自己杀伐果断,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杀起人来,毫无心理负担。但不曾想,自己竟与一群猴子培养起深厚友谊。
他甚至有些期待,二十年后,再次相逢的美好画面了。
嗯,倘若还能相见。
收拾好情绪,唐军开始谋划如何偷得乾坤大挪移心法,毕竟他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出了昆仑绝谷,路上遇到明教教徒,回应自己的,全是和善笑脸,有的甚至还询问唐军,为何这段时间不见他踪影。这既令唐军吃惊不已,又委实令他哭笑不得。
喂喂……咱们又不认识,别自来熟啊,你们这么亲切,搞得咱都不好意思偷心法了。
灵光一闪,唐军立刻有了计策。
虽然是偷学,但既然大环境已经有了,阳顶天又这么看得起,那咱就光明正大拜访明教,只要在明教总坛坐望峰住下,机智似咱,不怕找不到机会。
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