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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交点

每到下午六点,在局促的26楼办公室连续高速运转8个小时后,童话的大脑就会开始缺氧。无论你性格是强是弱,只要选择了猎头这个行业,你就必须去承受普通人无法承受或者不愿意承受的压力。童话那又黑又亮又厚的秀发曾经一把一把的自动飘落在冲凉房和卧室的地面;无数个夜晚她被噩梦缠绕,梦中不是被无数妖魔鬼怪毒蛇猛兽追杀,就是自己面对各种有形无形的敌人在战场上奋力厮杀,无数次在梦中被杀后醒来又或者自己杀死敌人后被惊醒。但童话始终没有放弃猎头这个职业,她找到了一个相对能舒缓压力的方法,就是一到下班就逃离那个让她神经高度紧张的办公室,转移到一个轻松一点的地方继续工作也好,短暂休息也好,甚至瞎想发呆也好。新的工作阵地也许是家里,也许是楼下的星巴克,又也许是某个路过的休闲馆,甚至可以是在夜游珠江的船上。在这些地方,往往能给她新的灵感解决一些让她头痛的问题,同时可以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的放松。通过这样,她才逐渐摆脱了噩梦和掉发的烦恼,取得了一个较好的生活平衡。像今天,一下班她就独自来到了中信二楼的星巴克上,她像平常一样选择了一个角落最安静的座位,要了一杯摩卡,对着7份简历思考着要怎样尽快与金泽铭建立直接的联系。没想到一想曹操,曹操就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金泽铭坐在了星巴克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眼睛望着窗外,似乎也在思考些什么。他显然没看不见她。童话刚准备站起身来过去跟金泽铭打招呼,星巴克却突然回响起Taylor.Swift演唱的《last.christmas》,歌曲轻快又稍带感伤。童话看着金泽铭那黯然的神情,突然不想去搅扰他。每个人都需要给自己心灵慰藉的时空。在这个将近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李,也许恰恰这时,无数或喜或悲的人正在享受内心难得的恬静,即使是正感受着忧伤,又何尝不是生命燃烧过程中所绽放的另一种光彩呢。童话这么想着,自己也不知不觉随着音乐进入了内心深处最阴暗处品味着这首歌所隐隐透露的忧伤和希望:

la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

but.the.very.next.day.you.gave.it.away

this.year.to..from.tears

i‘ll.give.it.to.someone.special

……

音乐声结束,金泽铭起身离去,童话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住他,却发现金泽铭把自己的手机忘在了桌面上,她条件发射的大叫了一声:“手机!”金泽铭的脚步被这个声音打断了一下,回过身看看自己刚才坐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他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看到了童话因为条件发射伸出去想凌空拉他回来的右手刚刚放回身体的一侧。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金泽铭拿了手机朝童话走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原来童小姐也在这?”童话笑着回答:“怕打扰了金总,所以刚才没打招呼。”“叫我Michael吧,我还是不太习惯别人叫我金总。”

“都是一个称呼而已,那我就叫你Michael吧。”“这是我第二次得到童小姐的热心帮助了,上一次你提供了免费救治服务,这次你又拾金不昧,看来我必须要请你喝至少两杯咖啡才能报恩。童话心想:“想报恩的话,就直接让我们AD公司独家帮你们招聘所有高管吧。”但她却选择顺着说下去:“几颗药丸加一台手机换2杯咖啡,听起来好像我亏了,加个提拉米苏我想Michael应该不会介意吧。”“哈哈……”,金泽铭爽朗的笑了笑,“童小姐不愧是做猎头的,看来我也没有选错人做项目经理啊”。童话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直接问了:“其实我也一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让我来做项目经理。”“呵呵……,童小姐谦虚了。其实之前我看过你们公司送过来的关于你和另外一位同事的介绍,虽然我知道级别上你比那位低一级,但因为你操作高管招聘成功的案例比较多,而且资料的备注上写明那位同事怀孕了,我也不忍心让一个刚怀孕的高龄产妇承受太大压力,所以去贵司之前就做了这个决定,并不因为其他什么缘故。”童话突然如释负重,她之前一直担心,如果仅仅因为自己在机场上帮过他,他就公报私恩,那么童话会对财富集团的未来表示担心,另外招聘的时候童话又该怎样去跟高管候选人介绍这位未来的老板呢。还有对Tina来说也是极大的不公平。现在听金泽铭这么一解释,童话心情一下子轻松多了。有一个如此体恤人的好老板,财富集团的前景应该很不错。“如果我同事Tina听到,一定又感激又感动的。有你这样的老板,对员工来说是一种福气。”“童小姐过奖了。不过怎么这么晚还在星巴克抱着电脑,像在加班的样子,看来AD公司也请了一个好员工。”童话灵光一动,心想机会来了:“嗯,是有些事情比比较麻烦。”“哦,是跟我们的招聘项目有关的吗?童小姐有什么困难不妨直接跟我说。”“倒不是什么困难,主要是李总监出差海外,我打他电话好像信号不通的样子。现在我们准备了7份简历,正准备发过去给他看看。”“是吗?李总监最近出差行程也比较紧张,童小姐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简历的话也可以直接发给我抄送给李海威,流程上的问题我可以让我们的HR经理周晓杰辅助跟进就好。”童话的心高兴得差点跳出来,但她还是尽量抑制住自己欢喜的情绪,满怀感激的说道:“李总监出差海外不方便联系,金总能亲自跟进实在太好了,因为你给我们的限期只有3个月,所以流程上自然越简洁高效越好。我回头整理一下简历就给您发过去吧。”金泽铭又笑了一下,他打从心里非常欣赏这个热情善良高效负责的女孩子,也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人。也许因为机场得到过她的帮忙,一开始就非常有好感,自然也愿意在下来公事合作上给予她最大的便利和帮助。公事上的话题告一段落,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看到童话的杯子已经见底,金泽铭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他叫来服务员给自己和童话各点了一杯开发,又要了一个提拉米苏。童话开心的说了一句:“迫不及待想把债务还清啊。”金泽铭却没有接过话茬,反而问道:“童小姐喜欢在冬天游泳么?”童话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还没反应过来,金泽铭却接着自己说到:“我曾经在7月的时候去澳大利亚一个叫做Folo(佛罗)的小岛去游泳。不过那次出了点意外。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冬天游泳了。”金泽铭提到的那个佛罗岛,童话并不陌生,因为在澳洲交换学习期间,她也曾经到过那里一次,而且还救过一个小伙子,不过事隔6年多,她并不太记得自己救的人的模样了。童话于是回应道:“我以为佛罗岛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才对,我也是听同学说起,Folo是由foreverlove的前两个字母合在一起组成的,意思是永恒的爱。据说是因为一对恋人曾经在那里殉情所以才起的这个名字,但真正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周边的居民,外人一般是不知道的。”金泽铭非常意外,童话竟然也知道那个岛屿。“童小姐也去过那里么?”“嗯,去过那里一次,因为知道的人少,在那里游泳还是非常安静的。还有海边的金合欢非常漂亮。”“金小姐是什么时候去的那里吗?”童话刚想回答,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过来的:“童话,你妈刚才晕倒了,现在正在送去省医,你赶紧过来吧。”童话说了声:“我马上过去。”然后跟金泽铭说了一句:“Michael,抱歉因为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走了,下次再见!”“好的,童小姐先忙吧。下次见。”童话于是急匆匆的走了。金泽铭看着神色慌张焦急离去的童话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有几天就是平安夜了,看着街上满眼的圣诞饰物,金泽铭的心里浮起了一股深深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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