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越看着缓缓走出的穆,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细节和念头,生出恍然的感觉。
穆仍然对圣女和月神法器有所忌惮,恰恰踏进方室便停住脚步,说道:“如夕,你何苦如此。遗迹我已去探过,绝非如你预料,就此回头不迟。”
圣女咬着嘴唇:“要么你就动手,要么你就不要阻拦我。我的梦兆应验的预示,远非教长能够想象。”
穆对圣女所言无动于衷,只是抬手做了几个手势,方室里的符文都发出暗光,与穆的动作呼应。
众人立即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在挤压自身,耳中听到穆的冷笑和言语:“你用法器激活了这些符文,如今我一人取你们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你何苦要牵累大家。”
说完眼光一扫众人,不待圣女答话,对着逢君道:“阁下是否要我说破?潘教长有话带给你,你的目标与辰月的大计并不冲突,今后必有携手之机。如今你带着符文回去,应是首要任务,不必再继续趟浑水。”
逢君无法动作,仍是淡然一笑:“潘教长算得好准。如若我们找不到正确的通道,你也就不会现身吧?我也有条件,不得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否则,潘教长谋的大计,必然会被我阻拦。”
穆点了点头,眼中却凌厉之极,看着凯吉:“执事大人,在摩诃舰上老师放你生路,但你终究是逃不过了吧?无须担心,你家族的后事,我会代劳处理妥善的。”
凯吉在此绝境,反而激起血性:“你以为可以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你得意了一时,将来自然有更狠的手段着落在你身上,你所做的每一件恶性,必然会遭到加倍的报复!”
穆哈哈长笑,眼中满是嘲弄:“哪一天你有本事报复了,我心服口服。雷伊斯、枫露,你们的秘术是我教的,有胆的话,尽管出手。”
雷伊斯本已耗尽心力坚持至此,尚未恢复,面如死灰地垂首不语。枫露也似是受秘术约束限制,并未反抗。
白礼越见穆并不针对自己,更确定穆的言语是为了向圣女施压,点破道:“穆,你若是有心下手,这里已无活口。潘教长只是要你阻止圣女参拜遗迹,并未允你出手伤人命吧?”
穆转身注视白礼越,竟似带着责怪白礼越多事的神情,说道:“白先生可知,我只需杀你一人,圣女此行即不能成功。且不说你对圣女感应增长的助力,若是梦兆之人已死于到达遗迹之前,那么梦兆也不攻自破了。你一个局外之人,为何着意至此?”
白礼越道:“既已同行,自然不弃。你想分化我们,恐怕是失策了。在这里,只有你一人是不该出现的局外人”。说完往如夕望去,不意如夕眼神一触,竟然避开。
穆一楞,继而哈哈长笑:“如夕,是否应该你来回答,我是不是外人。”
如夕幽幽回道:“自从你认识了思语,之后又与外人何异?我若到不了月神遗迹,也绝不会再以辰月教圣女的身份回去了。你们的摆布耽误了我,我绝不甘休。”
白礼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双耳所闻,不由呆住无法言语。
穆听得圣女之言却皱起眉头:“不要意气用事!老师把我们带到毕钵罗,教导我们成长,如此恩情你怎可无视?”
如夕已带泣声:“莫非这世上为了他的大业就一切均可牺牲?何况月神的世界远比你们一时一世的图谋更加宏大,这才是我要寻求的道路。”
言语太过激烈,如夕似是支持不住,往后仰倒。穆连忙抢上欲扶,不料变故徒生。
穆恰好踏出二步,如夕仰倒的身躯突然扭转,一缕光华扰动,凝如实质向穆激发,身前的磬石片正在一同发出光亮共鸣。
穆身形正往前迈,不及侧身避开,情急之下只得全力相抗,新发之力连同月神法器激发的能量向如夕折回。
如夕与穆同时心头剧震,知道如夕无法抵挡,大错即要酿成。
方室中光华绽开,众人目眩难视,只听到女子惊呼,声响似乎从方室中被带走到无限远方。
光芒散尽后,方室如同凝止,只有雷伊斯哑着喉咙发出嘶嘶嚎叫。在秘术击中如夕之前,枫露闪身抵挡,如同此前从虎蛟咬噬救下如夕一般,又再替如夕受住了秘术。
如夕长大了嘴发不出声,眼泪夺眶而出,哀伤之极。
枫露躺倒在地,虚弱地望向如夕:“圣女,你的路太难,别再走下去,我陪不了你了。”说完言语,费尽力气转向雷伊斯一笑,一行眼泪从阖上的眼帘中流下,终于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