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吉和蒙德没有意识到适才发生过什么,也就当白礼越惯常般独自在思索事项。适才二人的发现占据了大部分心神,也没有理会白礼越的异样。
凯吉开口时,语气有些尴尬:“楚王阁下,有些之前不便透露的事项,请先让鄙人说明。蒙德统领是我尼拉家族的朋友,但此番专程赶来加入,一是因为圣女,一是因为楚王阁下。因为事情确有纠葛,但彼此目标并未冲突,所以之前并未说明。”
白礼越道:“凯吉执事无需解释,如你所言,既然彼此目标不冲突,此前的因缘,也不打紧。只是为何现下又要刻意说明?”
蒙德接口道:“你们两人废话太多,我来说。我到雷州是因为传闻这里出现了奔狼骑,如今果然发现了迹象。”说完拿出手中一件物事,是一片样式奇特的鞍具配件。
凯吉见白礼越不明所以,哈哈一笑:“蒙德统领,话多有话多的好处。又不是军令,都要扼要明了。我们不正是有想不透的细微之处,才来寻楚王殿下的么?”
蒙德哼了一声,然后收起手中配件,目光扫视草坡远处,显出戒备的姿态。
凯吉向白礼越解释:“此事确实说来话长,楚王阁下可知,数月前澜州之战的局势,是刻意营造而出?”
白礼越心中一恸,澜州之战是一场为了明确的结果而产生的战役,岂会不知?此役之后,自己的血缘兄弟,就只剩下自己和天启当朝皇帝白礼琐二人。久别的同母皇兄,戮尽兄弟之后,此刻是否已安心理政、施惠于民了?
白礼越心中翻腾,却只能淡淡回应:“略知究竟。”
凯吉续问:“那阁下是否知道潘教长在其中做了多少安置?”
皇极经天派占星认定二名天启皇子有应天命的往事,正是如今变故的起点。白礼越一贯视之为恶意的阴谋,但此刻却忽然闪过一些念头,自己也未能清晰把握。
对于凯吉之问,白礼越道:“是否潘教长安排了一切?”
凯吉摇头:“这倒不是,若是老家伙在后筹谋,就不会不避嫌疑,走到明面上来出力。但若非老家伙作梗,此事未必如现今结果。”
凯吉停顿,看了一眼蒙德,问白礼越:“阁下可知瀚州朔北部的奔狼骑?”
白礼越点头。奔狼骑是一只传说中的骑兵部队,纵横北陆朔方原难寻对手。青阳部崛起后,朔北的奔狼骑被刻意压制削减殆尽,更有传言,正是华族的谋士献计戕害了奔狼骑,朔北部才最终向青阳低头。如果蒙德适才拿出的配件是由奔狼骑所有,那么想来这个传说并未湮灭。
凯吉说:“奔狼骑几经碾压,最终只逃出不到百骑,流落到了澜州,甚至不惜成为佣兵,投靠了蛮族的宿敌羽人。”
白礼越奇道:“这真不似宁折不弯的蛮族会做出的事。”
蒙德一直背着身,闻言沉声道:“你小看了蛮族。”
凯吉连忙接过话头:“如果奔狼骑和他们训练的骑兵军队出现在澜州战场,华族的骑兵是讨不了好的。华族羽括统领的军队也曾远征瀚州,不是蛮族对手。”
白礼越也有意拉开适才失言的话题:“那你是说,奔狼骑没有出现在战场,是因为潘教长?”
凯吉道:“正是。澜州之战尚未明朗之时,潘指使信徒无故挑起是非,把奔狼骑逼迫驱出澜州。诈称要把奔狼骑送回瀚州故乡,但蒙德在瀚州接应,却始终未等候到奔狼骑到来。”
白礼越更是惊奇:“莫非也是送到了雷州?此前在矗分酒楼也听到些传闻,可是雷州如此密林深沼之地,蛮族骑兵怎么活动得开?”
蒙德转过身,冷冷瞪着白礼越:“你小看了奔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