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吉挑眉通眼,察觉气氛异常,耐下性子不动声色。这些商会代表竟然合谋打月神法器持有者的主意,实在未能预料。持有者想必也进退为难,不知会否就此现身,又或隐藏行止任由拍卖中断。
倏然,场中秘术师们一起有了动作,围住木盒祭起各类手势严阵以待,口中念念有词。
白礼越起先不明所以,接着发现本应受到保护的磬石片在木盒内自行颤动、相互碰撞,激发木盒周围气息流动。从台下看去,木盒的形状似乎快速膨胀又收缩几番,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场中有高明的秘术师,正越过护卫的屏障激发磬石片,想必应是法器的持有者本人。在此大庭广众下施秘术却能令人毫无知觉,可知磬石片与施术者确有非凡羁绊。
如此,商会所指疑似伪品之论,不证自明。
台上护卫的秘术师仍在辛苦地变幻手势,对抗着磬石片颤动发出的威力。木盒周围渐渐由暗转明,凝固在周遭的气流突然四散绽开,终于冲破秘术屏障的束缚。秘术对持压抑住的声响从台上一起迸出,虽只是数十次的清响,白礼越却于一瞬间听见了无数个节拍,仿佛包含天地间所有旋律的序章铺陈在面前,再也分不清杂音与天籁的区别,不由心为之夺,脑海中毫无来由地显出深山秘林、庞大遗迹和隐居村落种种从所未见的景象,不由惊噫出声,把心神唤回现场。
一切于极短的刹那间发生,散座和竞拍席间众人都显茫然,凯吉亦根本未察觉到白礼越的异样,好似从未有过声响在场间传出。然而白礼越心生感应,知道一切并非幻觉,而且场中施术人受白礼越惊噫之声扰动。果然,台上磬石片已平静如初,几个护卫神色颓丧,旁边竞拍剩余的五家商会代表都满头是汗,忙于窃语。
白礼越知道竞拍已无法继续,在场的商会和辰月教人员即使明知法器持有者在场,也该知深浅不应再乱起妄念。
不待多时,矗分酒楼出面收场,宣称出售法器的卖家早有声明,因任何原因引起法器竞拍中断不能持续,均停止竞拍,不再以任何形式出售法器。事已至此,也无人再生议论,各席均收拾离场。
白礼越听着凯吉各种嘀咕猜疑,忽然脑海中又浮现磬石撞击轻微但清脆的声响,就如同声音不经传播直接到达耳鼓。转身侧首,一眼瞥见两片磬石正微微颤动。石片由一束银色丝绳串起,系于一人手腕,正被纳入衣袖收藏妥当。
凝目细察,那人立在大厅出口处,身着皎白长袍,虽然正翻起兜帽掩住面容,白礼越却知道那人正在对他浅笑,似是满意他对磬石声响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