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险些从石头上摔下来,那纸扎人的眼睛骨碌一转,就看向了我,我赶紧趴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没敢再看那边。我的心很慌,一直跳个不停,太诡异了,那纸扎人的眼睛太逼真,而且目光十分阴冷,看一眼就仿佛掉进冷库里。
那支起灵队伍看似离我们这里很近,可实际上他们却越走越远,直到听不清他们的声音,我才敢站起来,此时的我整个手心里都是汗,我长长地吐了口气,他们的脚步都很轻盈,看上去就像在地上飘。
有大晚上办白事的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重点是为首的那两人,脸带鬼面具,身上的衣服又红又黑青,还有其他颜色掺杂,一是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民族的,但他们手里的高灯,如果是天灯,那我就真是撞鬼了。
扛天灯这种事,在清时期兴起,清末就绝迹了。当时有一种叫做点天灯的刑罚,把犯了事的人,从头到尾包裹严实,扔油缸里泡上几天,捞出来后,挂在一个点天等专用的铁架子上,然后点着,把人活活烧死。
这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胆战心惊,更别说亲眼看见了。而在这种刑法出现后,也出现了一些打着驱灾避祸旗子的邪道人。他们脸上带着驱邪面具,手里扛着一把三米左右的长灯,那灯筒里全是尸油,点燃天灯,往村子里走一遭,村子里的家禽和小孩就会大哭不止,不久就会得病,必须得找到扛天灯的人讨要解药才可以治好。
而且他们出现的时间,一般是在附近有人死后埋了,他们就会出现,据说是去挖尸体炼灯油。
所以当时的人都说这么一句话说:“天灯过境,家禽绝迹,孩童惊病,坟地魂哭,活人受灾,死人受苦。”
按理说扛天灯的人都是掘坟盗尸的,可刚才的明明就是拉棺上山,这就说不通了,总不能说他们是扛天灯的后人,都喜欢扛着天灯到处走吧。
最后我还是大着胆子跟了过去,他们走过的路上没有一个脚印,我仔细看,发现都是被扫过的,似乎是特意抹去他们的痕迹。
看到这里,我的胆子也大了些,毕竟是人在装神弄鬼。我继续往前走了百米左右,脚下突然一紧,我的左脚踩到了一个套绳陷阱,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一招,我整个人被倒提起来,倒挂在树干上。
“我去!”手里的手电筒也掉了,光束射向一方,我的周围漆黑一片,寂静把我包围了,连虫鸣都没有,我就这样干吊着,两只眼睛差不多要被挤压的掉出来,如果现在放声大喊陈大,等他们来救命,岂不是很丢脸。
倒挂着摇了一会,我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眼镜的电话。
“喂,快来救我!”我长话短说,他那边没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过了几分钟,我终于看见一个黑影朝着走了过来。
我有点后怕,便喊道:“眼镜?”
那黑影没说话,在我叫完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站在了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我此刻才发现,我除了知道眼镜叫林易,喜欢考古,其他都一无所知,我甚至看着这人的身影,都无法确定是不是眼镜。
那人一直不动,我有点担心是之前那起灵队伍留下来灭口的人,立刻怂了。
我倒挂着,他正站着,我一直瞪着眼看那人的模样,但周围的夜色就像是黑色浓雾一般稠的化不开,我根本看不见,眼睛都快被挤爆了。
这比出言恐吓来得更加绝,我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都被消磨殆尽,时间越长,心越慌。他终于有了动作,朝我走来,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向上躬起身子,抓住绳子爬到了树干上。
“嗯?”那人似乎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转身瞬间就消失在树林里。
“吁——”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赶紧下树,捡起手电筒,原路返回。
其实我的身手在身上出现蛟龙纹后,就潜移默化的变得很强劲,但我自己似乎掌控不好,每次要到危险逼近,才会下意识做出反应。
已经是下半夜,守夜的是方四和一个东魂的人,我从树林里走出来,他们都站了起来,我撇撇嘴,问:“放水回来,别大惊小怪。”
“嘿嘿,今晚憋尿的人真多。”方四笑了起来,我被他看的发毛,打了个冷颤,我没搭理他,回到帐篷里,陈大还在睡觉,鼾声如雷。我刚坐下去,忽然瞥见陈大的鞋子,上面的泥土还没干,他刚刚出去过。
我头皮发麻,如果刚才那个人是他,我喊的却是眼镜,他就会知道我和东魂那边的眼镜是认识的。我僵直了身子躺下,身旁的陈大突然像被鬼上身一样,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扭头看着我。
“我是看到有群行为怪异的人才过去看的,没想到中了陷阱,恰恰看见有人过去,想叫救命来着。”我自认为形象还是比较亲和的。
但陈大就是直勾勾盯着我不动,担心他突然袭击我,我索性坐了起来,陈大却突然失控一般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去!”我一阵惊愕,这人的举动着实怪异,我伸手掐到他的腋下,竟真有一个小肉瘤。
这招是从小童那里学来的,中了控魂蛊一类的的人,腋下都会有一个蛊包,如果中蛊不深,只要使劲捏那个肉瘤它就会自己消散。而种蛊时间久了,就得一整个掐掉。
我使劲捏着那个肉瘤,陈大发出一声惨叫,那叫声就像女人惊声尖叫一样,十分刺耳。外面立刻骚动了,一下子钻进来好几个脑袋,就看到我和陈大面对面坐着,我还很猥琐的掐着他的腋下。
“怎么回事?”洪二率先钻了进来,陈大腋下的肉瘤消散了,他的叫声也戛然而止,但整张脸都是惨白的,我刚想解释,洪二却先问:“他被人下蛊了?”
陈大被下蛊的事马上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两边的人都开始怀疑对方,眼看就要打起来,眼镜才出来,诧异地看着我们,我赶紧发话:“不是我们中间的人,刚才有一支奇怪的队伍朝山里面走去了,似乎是扛天灯的。
“扛天灯?齐小爷,您老是来搞笑的吧!”东魂中爆发一阵讥笑,但没笑几声,都僵住了脸,恐惧马上浮现在脸上,他们自然也知晓扛天灯的厉害之处,没有把握我是不会随便说出来的,此时个个都如惊弓之鸟。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山中一块凹地,四周有树林遮掩,树林里传出几声走动声,我们看了过去,却赫然看见之前对着我的笑纸扎人。
“抓住它!”眼镜对身边的人说,有两个人小跑了过去,有些迟疑,但没等他们近身,那纸人却自燃了。
一片火光照亮四周,一股烟嗅味袭来,我和眼镜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说出了另一方组织:“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