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直勾勾盯着小童手里的草,这里俨然成了一块血池,问题是哪来这么多血!
我爬到门口,按了按地面,这土被血水泡的又稀又烂。而且这血还十分的臭,原先还好好的一块黑草地,才三天就变成了一块养尸地。
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有阴阳之分,血也分阴阳。阳血,有温度且腥咸;阴血,凉而腥臭,臭味随尸体变化的程度越发加剧。
当然,现实中有些人还活着,血就有一丝不易发现的臭味,那是死后要尸变的征兆,古代的人通常都是根据辩血来判断人死后是否需要“处理”。所以,当后来有人打开棺材时,如果里面有被做了处理的尸体,就比如穿官服,撒过糯米,口含五帝钱,就会百分百尸变,也是这个理。
我和小童走了进去,那十二棵树被我们砍了两棵,小童看见后,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这里会变成这样,一定是你们弄的,想要打开那扇门不需要把这树砍倒的,树里有活蔓藤,你们只需要用火来迫使活蔓藤将银棺抬起来,开门箭就可以射出来。”
“啊?这嘛!”我哑口无言,有点心虚,看样子这块养尸地是我们造成的,但不知者无罪,这也不全赖我们吧。
“我的朋友们就在里面!”我拍了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忘了。
那驮龙碑已经被炸毁了,我刚跨出去一步,小童叫住了我,脚下的地面轻颤,我提了一口气,这地下是要钻出东西还是怎么着。
但很快我发现,不仅是地面,整个秘境都在颤动,那铁链拖动的声音又传来,我咋舌,又要出什么陷。不过这回有小童在,这小屁孩让我莫名心安,但低头看了他一眼,好家伙,他也冒了一头的冷汗。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轻声问他,他点了点头,嘟着小嘴,皱着眉头,这一刻才是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这里都被你们打乱了,我也不清楚。”
“我——”我欲言又止,只得拍拍胸脯,叮嘱他:“待会若真有危险,你尽量跑开,不用在意我。”
“我会的。”他回答得很干脆,我尴尬地摸了摸脸,这小破孩也太耿直了,让我无言以对。
事情并没如我预料一般,从地底下钻出东西,那铁链挪动的很快,驮龙碑毫无预兆的移开了,但没等我进去找人,里面倒有人自己走了出来。
“有人!”我有些激动,往前跨了一步,但那驮龙碑后面出来的,我已经不想再称之为人,他就像被扔到硫酸池里洗过一般,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皮肤,全是暗红的肉倒翻出来的疙瘩,他一挪步,有些血泡就摩擦破掉了,流出一股血来,十分触目惊心。
“这是血尸?”小童倒吸了口凉气,我恍惚了一阵,那血人越走越快,我后退了一步,不敢确定,“我也没见过血尸,不、不太清楚。”
“你真是干这行的吗?”小童的语气很冰冷,甚至是十分的不屑,我苦笑起来,别说,我还真不是。
那血糊糊蹲在了驮龙碑前面,瞪着眼看着我们。都说人的眼睛是那个人的特别之处,我看着那血糊糊的眼睛,竟觉得莫名熟悉。
“你是谁!”我忍不住了,开口问。那个血糊糊听到了我的话,突然跳了起来,双手抬在半空乱抓,情绪似乎很激动,我的心咯噔一下,不会真是我的熟人,那会是谁!
我可以想象此时我的表情是崩溃的,近乎绝望地看着那个血糊糊。我双手揪着头发,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小童踢了我一下,让我冷静。
察觉到危险逼近,我只能拉着他向后退,我可不能保证这个血肉模糊的“人”真的不会攻击我们,毕竟有点常识的都清楚,一个人已经变成了这样,还能动弹,他还会是个正常人吗。
我想到了之前村里的人将山顶炸塌,现在我和小童溜进去里面,就可以从那里直接跑出去,这样我就可以找人求救,或者是偷偷溜到外面,等回到我的小出租屋,洗个热水澡,再睡上两天两夜,然后找份工作,过回自己的轨道。
想了一大堆没用的,我有些恼火,拍了拍脑袋,那血糊糊走到树前,又停了下来,但他俯下身,像是要扑过来一样。
我微微向后一退,却把身后的小童一屁股撞地上,我转身去扶他,却不防那玩意已经凑到我的跟前。我抬手挡住它朝我身上抓下来的手,捏到他的手,就像捏到烂泥一样直接陷了进去,抓到它的骨头。
“呃啊!”它的嘴撕裂开,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吓得松开了手,他向后跌退,两只血淋淋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似乎很不解。
我比它还不解,也不明白它要干嘛,但越看它的眼睛,越发觉得很熟悉。
小童跑到我前面,突然脱了裤子,朝着那个血糊糊撒了一泡尿。是的,他就是撒了一泡尿,那个血糊糊就浑身冒烟,皮肉一层层掉。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村子里有个叫刘二的单身汉,他为了娶上媳妇,便壮着胆去后山背棺材发阴财。背棺材也就是一般小偷小盗的倒斗人,他们做法很粗鲁,直接把棺材挖出来背回家,但以前有规定,背棺材人一辈子只能背三回,因为这事太造孽,多了祸害几世,说来也怪,以前的恶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轮回投不得好胎。
可就在他第三次背棺材回家时,却意外背了一个活死人回家,刘二刚打开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棺材一开,就坐了起来。可这刘二也不是鼠胆之辈,竟和那女人聊起了天,方才得知女人被尸毒水浸了身,才导致全身皮肉都绽开了,女人请求刘二帮忙去报仇,但刘二说只有女人死了他取走棺材里的金银,才肯替她报仇,女人便告诉了刘二杀死她最快的办法,就是童子尿。
看眼前这具血糊糊,会不会又是这种情况,我的思想乱如麻,那血糊糊倒地之际,竟开口说话,但就喊了一声:“齐南!”
“天!”
我这下彻底炸了毛,还真是认识我的人,如果它真的是萧七或莫三我该怎么办!我这是不是算间接杀了他!
我走过去,想问他到底是谁,嗓子突然一甜,一口血涌上来,我看见刚才捏到它的手掌全黑了。
“喂!喂……”
小童用脚踹了踹我,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后面我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