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果栏长期以来都是香港和九龙市区的水果批发集散地,每天凌晨四时至六时都会进行水果批发、竞投、交易、转运等工作,每当夜晚降临这边人流量也有很多,来到这里,只见这里人山人海。置身其中,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各种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使这里的集市变得一片喧闹。
果栏因为白天沉寂夜晚繁忙,也被时常冠以“果栏的日与夜”概括它的生态,白天慵懒的栏商稀里哗啦地打麻将的身影、夜晚苦力搬货时挥洒的汗滴,这些都是以后人文摄影师们最爱的角度。
早在1913年,已经有人在果栏的现址从事食品交易,最初只是草棚,然后才陆续建起砖瓦建筑加铁皮屋,当时的油麻地没有被填海,果栏边就是避风塘,船只往来繁盛。上世纪60年代,鱼栏、菜栏、鸡栏等均先后搬离油麻地,水果经营规模扩大,果栏范围扩至渡船街、窝打老道、东莞街、九龙街等街道。最繁盛的时候,果栏商铺从最初的70多间发展至300多间,因为货运占用交通,果栏的开工时间也渐渐形成了规律,成了昼伏夜出。
每天傍晚六七点,各国运来的水果,就开始从船只卸货,工人们推着拖车将货物运往果栏各铺头。深夜两三点,果栏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来自全香港的零售商果贩们,几乎都要来到此地批发拿货,老板或伙计与零售商们讨价还价,成就当天的交易,直到早上6点左右,果栏才会渐渐归于沉寂,工人收工回去睡觉,老板关起铁栅栏。有些不习惯在白天休息的老板、工人们,便在店内打打麻将,或算算账,直至下午到晚上才会倒回床上睡上几个小时,然后又在夜半时分,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样的生活,果栏的铺头已经重复了近100年,这里的街道房屋依然与一个世纪前差别不大,只是以前是窝棚,后来成了矮屋,加上殖民文化的影响,很多二战前的石头建筑都有明显的西洋化色彩,但仍抵挡不住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里有很多身材魁梧、袒胸露背,身上刺有纹身、表情严肃自称市场管理的大汉,白天这些大汉平时没事可做,要不就在街上闲逛,要不就坐在那看一些杂志漫画,或者聚在一起打屁聊天。
‘大佬,徐武那家伙过来了’
‘哦,快让他进来’此时在一幢商铺的二楼,一间又脏又乱的房间内就三三两两聚着那么一群人,刀疤财的办公室就在这里,这间办公室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外面是大家休息的地方,里面小的是刀疤财自己用的,他一直在等着对方,听到小弟的报告,精神一震,立马吩咐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那帮越南人怎么说’看到徐武进来,刀疤财并没有和他废话,直接问道。
‘财哥,交易时间已经定好了,那帮越南人说明天下午三点碰面,可是交易地点不能放在果栏,而是另外定了一个地方’
徐武所说的这件事风险很高,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房间内除了刀疤财和徐武以外,只剩下刀疤财一个亲信大B在场,大B跟在刀疤财身边有几年了,向来是他的左膀右臂,听到这话,有些担心的道,‘大佬,咱们和那边的人第一次合作,不在咱们自己的地方,我有点不放心,我怕到时候有诈’
‘怕什么,香港是我们的地盘,晾那群越南佬也不敢当着我的面玩什么花样,哼,如果到时候他们真敢骗我,我担保他们走不出香港’刀疤财对自己倒是信心十足,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
自负的说完,接着就看着徐武,邪笑了一下说道,‘老武,这帮越南人可是你介绍的,你应该不会像对你大佬一样对我,再吃里扒外,想和那些人里应外合骗我吧’
‘财哥,就算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呀,这门生意我自己也投了那么多钱,如果没把握我根本不可能去做,你放心,这群人我担保没有问题,我大佬的那些货就是从他们手里拿的,合作不是第一次了,一直没出什么事,你怕我和那群人骗你实在没道理,我已经背着我大佬跟你合作了,只要你告诉他,被他知道我也没命活着呀’
徐武跟刀疤财不是一个帮会的,那群越南人以前一直和徐武的大佬合作,只是刀疤财眼红这里面的生意,才找了徐武,让他为自己搭桥牵线,联系合作的。
可能是怕对方担心吧,说完,徐武又继续帮别人解释道,‘财哥,你和那群越南人第一次合作不放心,其实那群越南人跟你也是第一次合作,也是不怎么放心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做生意,又牵扯到这么一大笔钱,当然都谨慎了,在你的地盘,他们也怕你到时候不守信用,收了货不给钱呀’
‘靠,你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在道上当老大的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不守信用了,听完徐武的解释,刀疤财并没有开心起来,一下子就爆了。
‘我当然知道财哥你不是这种人呀,道上谁不知道财哥你讲义气,做生意有诚信呀,只要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看到他发飙的样子,徐武心里也有点犯怵,一面低三下四陪着笑脸,一面不忘拍对方的马屁道,‘我就是知道你的为人,相信你才有胆子跟你合作的,可我知道不代表那群越南人也知道,那帮越南人傻里傻气的,哪知道这些’
‘大家毕竟都是第一次合作,那群越南佬有这些担心很正常’这时候刀疤财的小弟也跟着帮徐武说了一下好话,大家再说正事,一旁的大B也怕自己的大哥光顾着生气耽误了生意,接着转移话题道,‘大佬,虽然咱们不担心他们耍什么花样,不过咱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在我们的地盘交易,我心里始终有点不踏实,这么大一笔生意,谁看到都会心动,如果对方要黑吃黑那可怎么办’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明天我们多带几个人,多拿几条枪保险一点,到时候我就不信他们敢耍什么花样’刀疤财也不是一味自大的人,关乎这么一大笔生意,不能不小心一点。
1913年建立的油麻地果栏,木头车、纹身汉、赌档……承载了太多香港人的回忆。
果栏不只批发水果,也有鸡和蔬菜,初期都是一大片草棚式经营,直至1952年,政府批地建立16档固定楼房的果栏,最后才发展成超过300多间,且都以水果批发为主,并成为全球单一地区水果销售量最多地方。
果栏,这个只有老GD人才立刻明白意指水果批发市场的名词,给予外地人的第一个联想是:黑社会,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出来很多都是“果栏争霸”、“果栏发生枪击案”一类的彪悍事件。而在那些普通的香港人眼中,果栏却只是一个可以买到便宜得不可置信的进口水果的地方,生活在果栏的狗是最幸福的狗,因为每天都吃进口水果……在香港本土民众眼中果栏之于他们的意义: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消费的市场。
其实果栏是个最复杂又最简单的地方,既有隔壁铺头的少年拿着刀片来要钱,也有香港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的人情味,70年代是果栏的黄金年代,客人来买一百几十箱水果是等闲事,现在买十箱都嫌多,反而到周六、日,有钱人会驾车来买,年青人也会像行花市一样买一箱回家。
但对那些混迹于底层的人而言,果栏唯一印象就是黄赌毒云集,黑压压九曲十三弯的栏档内,不是道友就是纹身大汉。这里是繁华但一样鱼龙混杂,是香港黑社会三合会相互争夺的一块热土,见证了无数次帮派斗争,能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成为角头,刀疤财的实力可想而知。
刀疤财是水房这段时间蹿的最快,发展最猛的角头之一,虽然刚上位没多久,可是在油麻地的势力不小,手底下有很多人跟着他混,三十岁就成为一个档口的负责人,也算年轻有为了。
手下多,钱粮方面就比较吃紧了,刀疤财虽然有自己的赌档,可并没有多少赚头,主要收入还来自于保护费这一块,果栏这边油水足,竞争也激烈,猛人非常多,就算是刀疤财有的时候也不能不多张几个心眼。
以前刀疤财只是个小头目,只光顾着保护费这块,并没有插足其他的行业,随着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成为水房在果栏这边的负责人以后,刀疤财早就不满意自己的财政状况了,找徐武除了想发笔横财以外,也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拓展一下其他方面的生意。